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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漸落曉春色

第八十八章

長歌漸落曉春色 山竹兒 3793 2020-06-02 19:32:10

  “長歌,柳公子又來了,真是千金一擲為紅顏啊?!表n依蔓不急不徐道。

  莫長歌聽到后無言一笑。

  柳公子,柳直。不過是官宦世家罷了,有錢的公子哥圖個樂子。

  只能說自己向來不喜歡什么皇權(quán)爭斗,而他恰好也不喜歡官場斗爭,兩個人無形中有一絲契合罷了。

  輕腳上了樓,看見柳直已等候多時,微微向他點了點頭:“柳公子今天來找長歌是又來訴苦?”

  柳直聽聞?chuàng)u了搖頭:“哪能每次都是向莫姑娘訴苦,我啊,怕你哪天煩了我可怎辦?!?p>  莫長歌聽著他的打趣,哧地笑出來:“我可沒說過會煩你。你這可折煞小女子我了。”

  “聽聞今天九皇子大病初愈,昏迷了三年倒是會挑日子醒來。不少大臣爭相拜訪,我就不明白了,一個棄后之子,無權(quán)無勢,有什么可拜訪的?!绷睂嵲谙氩幻靼住?p>  棄后之子聽起來是挺可憐的,又無依無靠,不過明眼人都知道這權(quán)瑾在病之前一直鋒芒畢露,深受皇上喜愛,只可惜一病就病了三年之久。

  三年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足夠后來者居上。鄭嬪妃自從皇后下臺后深得皇上圣寵,兒子權(quán)封也夠上進,如今已在朝廷拉攏多方勢力。

  權(quán)瑾還能不能意氣風發(fā),無人知曉。

  “今兒什么日子,你說這九皇子怎么這么會挑日子蘇醒?”

  “今天是十皇子權(quán)封的生辰,宮里正在大擺宴席,結(jié)果九皇子突然醒了,這宴自然就取消了?!?p>  莫長歌抿了抿嘴:“說到底皇上還是更看重這九皇子?!?p>  柳直:“他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呢,真想見見?!?p>  “你父親不去拜訪嗎,你可以跟去?!?p>  “算了吧,這皇宮我看著就發(fā)怵。”

  莫長歌笑了笑不再說話。

  莫長歌是青音樓的一名清綰,記不清自己是什么時候來到了這里,仿佛已經(jīng)很久遠了,從她有記憶以來就已經(jīng)住在這里。久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還留在這里,她常常在想假如她就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少女。生活又會是什么樣子。

  她常常羨慕那些官宦世家的小姐眼底一片澄澈。少女的眼應該滿懷清明大意和溫柔陽光。而她只有飽經(jīng)風霜的滄桑,眼里見不到一絲光芒。但在外人面前她也可以做到清純嫵媚,溫柔如許。

  紅塵中遇到過了太多凡夫俗子,談不上無感,只是總覺得不是自己想要的。沒有一個人能給自己驚艷的感覺。長歌也以為再也遇不到。

  “兩黨相爭必有一派受傷,更別說現(xiàn)在還不僅僅只有兩派,柳公子你終究是官宦世家,不可能不站隊的?!蹦L歌垂眸感嘆。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現(xiàn)在,享受當下就好了,其他的我也不在意,人命自由天定?!绷睌偸殖蛑Z氣里盡顯輕松。

  與柳直道別后已是深夜,莫長歌閑來無聊在小院閑坐,一個人安靜的喝茶賞月,月亮倒是還沒出來,忽然就瞧見了一個不速之客。身影涌動無聲翻墻跳進了自己的院子,莫長歌不禁蹙眉,三更半夜是誰這么無聊跑著來避風頭。

  眼瞅著那人跳進來卻跌落一動不動,等她離近了仔細一瞧,只見此人已經(jīng)昏倒沒有了知覺。

  一襲白袍被血色染紅,面色蒼白,顯得凄美又蒼涼。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的面貌,只知道后來叫人久久難忘懷,最先想起的就是那雙深邃暗淡的眼睛,攝魂迷人。

  “喂,醒醒,大哥,你弄臟我這了?!蹦L歌面無表情的踢了踢他,看著地面的血跡發(fā)憷,去哪不行,非得落在這,真當自己會大發(fā)慈悲救他?

  怎么可能,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本著老實人的原則,莫長歌決定把他丟出去。

  但事實證明,丟出去有點不現(xiàn)實,莫長歌拖著他到了門口就累得不行了,思前想后還是先扔屋里再說。

  一個柔若無骨的女子大晚上拖著一個滿身是傷的男子在街上,想想就詭異,算了,莫長歌暗下決心,我還是很善良的,算你走運。

  莫長歌畢竟是一介女流之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子拖進屋里,好不容易弄上床榻,虛脫的坐在床邊大口喘氣,也不知曉這男子什么身份就這樣救了他,不知是對是錯。

  看著他一身的傷,她去打了盆溫水來,拿起毛巾沾濕,小心翼翼地擦凈男子的臉,又翻箱倒柜找出藥瓶,前些日子柳公子送來的藥正好派上了用場。

  思索了片刻就不再猶豫扯開他的衣襟。

  大大小小的刀傷暴露在空氣中,還能看見舊傷留下的疤痕。

  她擰著眉頭,側(cè)頭胡亂的把藥粉撒過去,又迅速合上了衣衫,褪開了身子。

  這時門外傳來清歡的聲音,“長歌,嬤嬤叫你去她那一趟?!?p>  她起身出去,迅速關(guān)上了門,緩緩點頭:“知道了?!?p>  長歌與嬤嬤談完話后,獨自站在長廊上,無力的苦笑,回想起剛剛嬤嬤與自己的對話。

  “長歌吶,你看你也在這住了這么久了,嬤嬤把你帶這么大,你得懂得回報嬤嬤啊,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嬤嬤,賣藝不賣身是我一貫的原則,我不可能違背的。我從未想過趨炎附勢?!?p>  她感覺自己就像困在籠子里的鳥,想逃也逃不出去,卻還莫名的倔強,不肯屈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堅持什么。

  想了又想,干脆放空自己,隨波逐流,走一步是一步吧。能堅持多久是多久。

  就這樣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剛推開房門一陣肅殺的氣息襲來,頸間瞬間多了一只冰涼的手掌,緊緊握住。

  長歌不明所以的望向面前的男子,嘴角一扯:“公子這是...恩將仇報?”

  “你知道我是誰嗎?”男子冷冽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長歌輕搖了下頭:“公子說笑了,我要是知道你是誰,直接差人送您回去不就好了。”

  男子聞言放開了手:“既然如此,你想要什么,說吧,我也不是不懂報恩的人?!?p>  長歌微怔,眼前的男子一看就氣勢不凡,想必是哪家的公子哥,應該不差大洋,不知怎的就把話說了出來:“那,公子贖了我可好?”

  “你的意思是讓我買下你?”

  買?這個詞似乎刺痛了她的心,不過隨即釋懷,也是,自己本來就是個身份低賤的人,低聲啞笑:“也不是不可?!?p>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之前柳公子多次表明要替自己贖身,都置若罔聞,今兒腦海里一直徘徊一句走吧,離開這里吧。

  只見男子思索了一秒就丟下一句“我沒有買女人的興趣,姑娘還是另覓良人吧?!?p>  轉(zhuǎn)身離去了。

  長歌輕撫上自己的脖頸,似乎還殘存著那人的氣息,啞然失笑,看來自己終究是屬于這里。

  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離開的機會擺在自己眼前,都毅然決然的選擇留下,而如今可能是嬤嬤的話刺激了自己,外人才不在乎你是不是賣藝不賣身。

  在他們看來步入這青音樓就代表你已經(jīng)滿是污穢,所謂的賣藝不過是故作清高,玩弄把戲罷了。

  轉(zhuǎn)眼第二天,滿城聽聞大病初愈的九皇子將要出宮來散心,街上多了些花枝招展,賣弄搔首的女子。

  長歌剛剛從街上買菜回來,就瞧見清歡火急火燎的趕過來:“長歌,九皇子來青音樓了,指明要你上臺表演呢?!?p>  她抬眸,眼神有些迷茫,九皇子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嗎,怎也有閑情來這種地方。

  沒等長歌多想就被清歡拉去了大廳。

  權(quán)瑾坐在臺下,神情自得的抿嘴品茶,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

  就瞧見臺上女子眉目灼灼,容顏清麗脫俗,身姿柔弱,手腕如雪,一席青絲肆意的披在身后,一身白色綾羅讓她看起來溫婉如水,但偏偏那雙好看的丹鳳眼魅惑無比,整個人說不出的清嫵。

  長歌此時也平靜的打量臺下的男子,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昨天隨手救得人是當朝的九皇子,也就是所謂的棄后之子。

  不似昨天面色憔悴,蒼白無力。

  反而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不像其他皇子墨服玄袍,卻一攏紅衣,玄紋云袖。

  說不出的“妖嬈”。

  她淡淡收回目光,席地而坐,低垂眉睫,修長而優(yōu)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著琴弦,時而琴音低沉呢語,時而激揚高聳,宛如天籟之音,讓在場的人沉醉其中。

  過了許久,結(jié)束了這首曲子,緩緩站起。

  權(quán)瑾默不作聲,倒是他身旁的三皇子拍手叫好:“沒想到這青音樓還有這種絕世佳人,不愧是頭牌,琴藝了得。好!”

  “多謝三皇子的夸獎,小女子只是略懂一二,借花獻佛罷了。”長歌掩面輕笑,眼底卻不達笑意。

  “姑娘的琴藝確實不俗,不必如此謙虛?!睓?quán)瑾放下茶杯,一只手攆著另一只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一旁的嬤嬤聽見二位皇子的評價,笑得花枝爛顫:“九皇子與三皇子喜歡就好,長歌可是我們的頭牌,平日里不少達官貴人就沖著她來。能得到二位皇子的賞識那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p>  權(quán)瑾抬眸:“三哥,臣弟看今兒也差不多了,該回宮了?!?p>  “也是,九弟剛大病初愈,不宜在外停留過久。”權(quán)以白站了起來。

  “長歌,快去送送兩位殿下。”嬤嬤說著推長歌出去。

  莫長歌跟隨到了門口,“二位殿下,長歌就送到這里了。慢走,不送?!?p>  權(quán)瑾垂眸靠近她的耳邊,輕聲細語:“我還是喜歡不說話的你,不像現(xiàn)在這般渾身帶刺?!?p>  說完向后退了一步,轉(zhuǎn)身進了轎子。莫長歌不自在的扭頭。

  其實權(quán)瑾昨天回到宮中就偷偷派人查了救他的女子的底細,莫長歌,青音樓頭牌。

  第二天就趁著出宮打算瞧一眼。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逗逗她,看她處驚不變的神色會不會有所松動,果然耳后的微紅泄露了她的內(nèi)心。

  “九弟這是看上人家了?”三皇子打趣道。

  “三哥說笑了,一個小姑娘不足掛念。”

  權(quán)瑾已經(jīng)二八,不是什么毛頭小子,對于十七八歲的女子實在沒什么多余的想法,不過是恰巧救了自己一命,而她又才華不錯。

  至于剛才的行為他都歸結(jié)到是沖動作祟,不值一提。

  到了華清宮權(quán)瑾下了轎子,三皇子隨后出宮回到自己的住所。

  由于權(quán)瑾這幾年大病,從宮外的廖風軒搬到了宮內(nèi)。

  此時的皇宮內(nèi)除了東宮的太子權(quán)離,就剩華清宮的權(quán)封與權(quán)瑾。其他的皇子都在宮外居住。

  權(quán)瑾剛踏進華清宮,權(quán)封就迎面走來:“聽聞九哥和三哥去青音樓了,九哥那種地方不適合你,小心有人背后嚼舌根。”

  “十弟這是要出去?”權(quán)瑾無視他的話語,冷聲詢問。

  權(quán)封嗤笑:“九哥還是好好關(guān)心一下你自己吧,昨天的教訓還不夠,臣弟要去陪父皇看文書了?!?p>  昨天,倒是忘了昨晚那一身傷是拜他所賜。

  權(quán)瑾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拂袖進屋。

  身邊的侍衛(wèi)忍不住問道:“主子,您真的要搬回去?”

  “皇宮人多眼雜,我不能保證身邊的人都是可信之人?!睓?quán)瑾頓住腳步,“阿杜,通知底下的人,收拾收拾,明天就回廖風軒?!?p>  阿杜點了下頭,下去打點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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