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稱三兩桃花,飲烈酒一斤(1/2)
夏元把糖葫蘆放在師妹房里,就直接去了海邊的桃花莊園。
縮地成寸,讓他只是花費了一分鐘就到了那莊園門前。
看門的聾啞婆婆認得他,自然不攔,也不上前打招呼,任由他走入濕漉漉的碎石小道。
此間
說是半里桃花,但實際上卻是遠遠不止。
一朵朵花,在春雨里綻放了。
夏元也不打傘,只是以區(qū)區(qū)四重地鎖境學子的身份走到了那埋葬故人的墓碑前,他踮起腳,在雨水里小心翼翼地摘了三兩桃花,捧著放到墓碑前。
然后,他變魔術一般從腰間摸出了兩壺美酒。
腦海里閃回過往的一幕幕...
那是一個根本無法形容的戰(zhàn)場。
其上的一切都充滿了超乎人想象的威勢。
各種攻擊,連詭譎都難以去形容,奇異、強大、恐怖、難以想象。
他坐在尸山血海的中央,方圓百里,無一活人,他殺的只是極少一部分人,其余的都是被波及了,是他的對手肆無忌憚地揮霍力量,而他也無法阻攔所導致的。
但話說回來,他那時候除了殺,就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了。
因為那是一個很特殊的環(huán)境,即便沒有他,也注定會血流成河,他的出現(xiàn),不過是成了一把橫空出世、斬斷一切、鎮(zhèn)壓一切的刀。
黑暗...
純粹的黑暗。
沒有光明的黑暗。
但這充滿絕望的黑暗里依然有一抹光華...
那是一個可愛的身影...
她總在腥風血雨后,拖著長刀來到自己身邊,然后總能變戲法一樣變出兩壺酒,一包不知哪里弄來的牛肉。
如果不是她,自己說不定在鞏固暴君心境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西幽國,成了那如今詭域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她,自己即便撐過了那心境鞏固,也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再也不復一絲半點的溫和。
咔...
咔咔...
擰開兩個酒壺的木蓋子。
擰聲有些刺耳。
夏元左手抓著一壺,右手抓著一壺,平伸到那堆簇的三兩桃花上,手掌微斜,一斤高濃度白酒溫吞地“咕嚕咕嚕”流下,甘醇辛辣的酒水澆灌在了墓前桃花上。
他左手一動,美酒也湊到了唇邊,仰頭飲下,海邊春雨澆灌著黑發(fā),濕漉漉的,酒入五臟六腑,成了燃燒的刀子,一寸寸凌遲著。
酒倒盡。
酒飲盡。
學子身形往前,把兩個空瓶放在石碑左右兩側。
盤膝而坐在無盡海洋邊。
聽了一夜春雨。
直到次日黎明,灰色渾濁的天空緩緩顯出魚肚白,一道刺目的金光預示著新的一天是晴天,在這貴如油的春雨之后,萬物滋養(yǎng),生長,開枝散葉,欣欣向榮。
他也要回學宮了,他有自己的生活,有承諾過的事,有可愛的師弟師妹,還有疼愛自己的師父師娘,還有需要繼續(xù)走下去的道路,他來這里,只不過是回到了過去的噩夢里,見一見她,讓她若是地下有知,不會寂寞罷了。
只是才一動,宿醉的劇痛就讓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雙頰甚至都生出了病態(tài)的紅。
夏元笑笑。
忽地,他背后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微微一側頭,只見一個嫵媚的還穿著睡衣的女人,飛奔了過來,狐媚眼兒里滿是擔憂。
“寧寶...”
那女人手里抓著厚絨斗篷,急忙一抖,將面前少年裹了進去,然后絲毫不顧男女之防地去抓住了他的手,去為他取暖。。
一股暖意頓時包裹夏元。
“回去吧?!?p> “嗯...”
兩人上了馬車。
寧寶居然帶了換洗衣服,她沒有男人的衣服,但寺里有些僧人習武用的勁裝,還有些日常使用的斗篷,她就帶了兩件。
一上車,她就催著夏元趕緊換了衣服。
然后,大宗師背對著學子,聽著他換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些臉紅。
桃花林里,無人看到的黑暗地下。
盛放骨灰的黑玉盒本該通體純黑冰潔。
但,那玉面的盒身上,忽的從內(nèi)產(chǎn)生了一道細微的詭譎裂縫。
...
...
祝靈云狠狠地啃著昨晚的冰糖葫蘆。
大師兄昨晚又沒回來。
她吃了一會兒,白師兄跑來了。
“師妹,三月中了,DC區(qū)合計二十個學宮聯(lián)誼聚會要開始了,現(xiàn)在定在三天后,你去吧?去的話,師兄就要統(tǒng)計了去報名了。”
師妹放下糖葫蘆,“啊?還要提前報名?不是大家一起去嗎?”
白傲解釋道:“所謂聯(lián)誼,就是四人一組,但這可不是自己組隊,而是所有報名參加聚會的學子打亂分組。
我問清楚了,分組的人也不會亂分,他們會按照境界先做一個分類,大體是地鎖四重以下的為一類,地鎖五重到七重為第二類,分好兩類了,再在每一類里進行分組,如果有一些多出來的人,才會放在一起。
先歸類,報境界,然后現(xiàn)場抽簽分組?!?p> 師妹有些呆住了,“那我這一組的不一定都是自家學宮的人嗎?”
白傲點點頭:“不錯?!?p> 師妹有些扭捏。
“我還沒和陌生人組隊過...”
白傲道:“沒事的,名義上是分隊,其實還是一起行動,只不過在各個活動之中,隊員贏得的分數(shù)歸于各個小隊,之后再按照分數(shù)高低,排列名次,發(fā)放獎勵,據(jù)說第一的獎勵是一顆七品丹藥?!?p> 師妹疑惑道:“你確定?”
白傲道:“那當然,師兄什么時候騙過你們?千真萬確?!?p> 說著,白師兄比起一個大拇指,表示頂呱呱,沒問題。
師妹:...
“那有什么活動?”
白傲道:“到時候我統(tǒng)一說,現(xiàn)在就是抓緊報名?!?p> “現(xiàn)在說嘛...”
“活動很多,我隨便舉幾個例子,比如方寸靈臺,就是站在湍流水面的一個小木盤上,比拼虛影的威壓,誰先掉入水里誰就輸。
又比如流水曲觴,在水流上游將羽觴放在木盤上,任由漂流而下,飄到誰面前,別人就可以問誰一個問題,正常來說不是太隱蔽的問題都必須回答。
比如去鎮(zhèn)魔司接下簡易的屠魔歷練任務,然后各小組一起去屠魔,哪個小組能屠魔,就獲勝...
...
總之很多,等去聚會的人選全部落定了再說。”
小師妹還沒聽過這些好玩的東西,頓時眼睛亮了,而且白師兄說的對,只是分組而已,大家一起行動,怕什么,于是她點點頭:“我去...對了,大師兄去不去?”
白傲一頭黑線:“我還沒碰到大師兄...”
小師妹:“給他報名,一定要給他報名!”
白傲:...
“我遇到他會告訴他的?!?p> 白傲:...
“那行吧,他身為我們無心學宮大師兄,這第一次學宮聚會關系很大,他自然需要去。”
于是,師弟和師妹意見達成一致,夏元在不清楚地情況下直接被報了名。
...
...
此時。
黑暗里。
一個充滿危險和壓迫感的強壯男人正單手抓著一個學子。
那學子臉漲紅,背后虛影驟地顯出兩輪。
嗶哩嗶哩...
雷弧躍動,這竟是雷電虛影,攻擊力和威壓都是極強了。
而這學子也是DC區(qū)第一學宮“紫電學宮”年輕一代的大師兄——宗河云。
啪。
男人如是捏蒼蠅般捏了下。
嘩啦。
雷電虛影頓時粉碎。
宗河云再凝,
男人繼續(xù)捏。
如此幾次...直到那宗河云虛脫了,這男人才似乎玩膩了,他抬手掐住這紫電學宮的大師兄的脖子,如同拎著一只小雞一樣,平舉到了半空。
在宗河云仇恨的目光里,他右手伸過去,猛地一捏這學子臉頰,屈指彈出一枚灰黑色的丹藥入了他口中。
這丹藥入喉即化,瞬間被血液帶動,向周身而去。
做完這一切,男人把宗河云隨手丟在地上,“想活命,記得在后天去鎮(zhèn)魔司挑選聚會歷練時,選北地魔狼?!?p> 宗河云神色驚怒,狠狠瞪著那男人。
這男人嘿嘿一笑,扭了扭脖子,然后蹲下來,拍了拍他的嘴巴子,“放心,北地魔狼只是小任務,你們可以解決?!?p> 宗河云厲聲道:“你是誰!又有何居心?”
這男人神色戲謔,又直接揪著他的頭發(fā),將他整個人一拎,拎的騰空而起,“小朋友,別學習學傻了,你的命在我手上,風骨值幾兩銀子?你的命又值幾兩?乖乖聽話,七天后,我給你解藥?!?p> 說完,這兇獸般的男人隨意一甩手,宗河云倒飛而出,撞在一棵巨樹上,又一個反彈,落在地上,如狗般匍匐著,看著那恐怖的男人漸漸去遠。
宗河云才捏著拳頭,猛地捶地,長嘆一聲。
他沒有選擇,只有聽話。
他是DC區(qū)二十學宮聚會的組建人之一。
鎮(zhèn)魔司的屠魔歷練任務挑選會由他去。
而他只能選擇北地魔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