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兩地相聚不遠。”我說。
張妤點頭,說:“在我初一的時候,我的父母鬧離婚,我家里還有一個弟弟,現(xiàn)在讀初二,;我初二的時候,媽媽送我到外婆家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生活在興仁這所縣城里,初中是在二中畢業(yè)的?!?p> “難怪和你聊天,你說的每句話都有些沉重,總給人不近人情的感覺,是因為這個原因嗎?!蔽艺f。
“初三的時候,爸媽終于離婚了,媽媽去了湖南岳陽,弟弟也跟著去了,只有過年的時候我才能回家一次,可是只有父親和我兩個人,總覺得很清冷;而爸爸他也總是喝醉,經(jīng)常聽到他咒罵媽媽,說她帶走了弟弟,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一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該安慰還是怨恨他。自那以后,我和他的關系似乎在漸漸疏遠了?!睆堟サ拖铝祟^,我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反正不是很高興。
“那些都成為了過去,你應該可以更樂觀的?!蔽艺f。
“樂觀?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態(tài)度是樂觀的還是沉郁的。”她揚起了頭,看向無盡的深空,一顆顆繁星在她那空洞的眼里隱隱閃耀,我忽然看到兩行晶瑩的淚水緩緩地從她眼里流淌出來。
接著,她望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轉向星空,說:
“其實,我很想媽媽和弟弟,我常常獨自一人望著掛滿星辰的星空,流下不知是苦是甜的眼淚,哭完以后,整個人就覺得特別的孤獨。
你知道嗎?這幾年,我?guī)缀跏沁@般度過的,白晝我可以和外公外婆嬉笑自如,可到了夜晚,我常常失眠。我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純音樂,喜歡那種放松心靈的感覺;其實聽著音樂我更加思念一家人在一起的溫馨時光,一想到回不去了,眼淚就會不自覺地流下來,我的枕頭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眼淚。
那是夜里的孤獨滋味,沒有人安慰,或許外公外婆知道,只是顧及我的感受,假裝不知道。我記得初三那年夏末的一個夜晚,我哭得特別厲害,被外婆發(fā)現(xiàn)了,隨后她做我喜歡吃的菜,給我買喜歡的發(fā)卡,有時候還會說一些他們那個年代的奇聞軼事,或者他們兩個的過往舊事,以此來消減我不開心的心情。隨著年齡的增長,也知道了他們的用心,我盡量忍住悲傷,不在夜里哭。慢慢地,我把學習當成發(fā)泄心情的工具,不得不說這種方法很有效。”
她說以后,眼角下的淚痕已干,我知道,她現(xiàn)在的心情舒暢了很多,我說:“這些事埋藏在你心底很久了吧?”
她點頭,說:“或許是今夜的環(huán)境很好。如果今夜不說出來,我都不知道會不會得抑郁癥?!?p> “你都用學習把抑郁給抑制了,想得抑郁癥很難咯!”我笑著說。
“謝謝你,陳子七,今夜我的確很開心?!?p> “你的開心與否完全取決于你自身,我只是外在因素而已?!?p> “你的思辨能力很強?!?p> “難道不是口才好嗎?”我說。
“看來選文科確實很適合你?!彼f,然后看了一眼時間,又說:“時間過得真快,這時候外婆一定等著我回去。”
“別讓你外婆等著急了,我也得回去了?!?p> 我們倆起身,似乎坐很久了,張妤又說:“陳子七,本來我選文科還有些猶豫,現(xiàn)在決定了,我也選文科,我們下學期見。”說完以后,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當她走后,我承認心里確實有一絲莫名的竊喜。
那天晚上,張妤的每一個動作,說的每句話,至今都清晰在目。最后的一句“我們下學期見”最為難忘,不過從那一刻起,我忽然很后悔沒有認真學習。
下學期再見!我心里說了一遍,燈下的我也回了家。
每個人的時間都是自己手里的一把細沙,把握不住,很容易在不經(jīng)意漏掉而不自知。我們的高一時光,過去以后我才感覺到確實很短暫,相比去感慨,莫不如珍惜眼下。
高二,是高中三年起承上啟下作用的一年,或者一個階段,很多人的基礎厚薄取決高二這一年的努力程度。
選文科的人確實比選理科的人少很多,我們那一屆共有十八個班,分出文理科以后,理科生共有十三個班,也就是從高二一班到高二十三班是理科班,從十四班到十八班都是文科生。
理科班的優(yōu)班是一班到四班,文科生的優(yōu)班只有十四班一個班,我很遺憾沒能進十四班,我被分到了十六班。值得高興的是,曾柔和李祟都和我同班,而張妤不用懷疑,她在十四班,預料之中。還有李祟的意中人葉蓁蓁也進了十四班。
“沒和她分到一班,是不是有些失落?”曾柔打趣的問我。
“失落?不存在的,依然高興能和你成為同桌?!蔽艺f。
“口是心非?!彼T了癟嘴,顯然不信。
“既然選了文科,我想可以好好學習了吧這學期?!蔽以噲D扯開話題。
“有動力了?”她戲謔的看著我說。
“算是吧。”我說。
“哼,有時候心里有了一個人,確實能激發(fā)一個人的潛能?!彼謳е鴳蛑o的表情說。
“我的潛能不需要別人來激發(fā),我自己可以收發(fā)自如?!蔽艺f。
“口是心非。”她又說了同樣的話。
“……”
和曾柔的同桌時光只有兩年,高三開始的時候,她作為藝術考生脫離了我們這個班,去了藝術班。在那之前,她曾給我很多回憶,盡管淡如靜水,仍然值得回憶。
不過,高三之前的高二生活,李祟似乎成了我那段回憶的主角。
進入文科班,自然換了班主任,開學那天晚上,休息的時候曾柔出了教室,李祟很興奮的來找我,問我去不去通宵上網(wǎng),說這是個難得時機,且被抓住也不會受到什么嚴重的處罰。
我拒絕說:“算了,我對網(wǎng)吧有一張自我禁制令,看到‘網(wǎng)吧’二字,我會條件性的避開那地方,我勸你也別去了,小心被老班發(fā)現(xiàn),一開學就給你印上‘壞學生’的標簽?!?p> 李祟臉上盡是滿不在乎的表情,說:“七弟啊,遇到有些事千萬別慫,慫了以后,你會發(fā)現(xiàn)你會失去一些體會刺激的機會。”
“這種刺激我享受不來,你自己去吧?!甭犓詭Ч膭有缘脑?,我早已習慣,我還是拒絕。
“不上網(wǎng)的中學生是不合格的中學生,就像那些大學生常說的‘不掛科的大學生是不合格的大學生’一個道理,你真的不去?”李祟仍不放棄,試圖以他自認為有道理的“道理”煽動我的情緒。
我還是搖搖頭,直視他帶著頗有自信的雙眼,說:“我在國旗下念了兩次的檢討書算不算合格的中學生?”
他有些心虛,笑了笑,說:“哎,那些可都是小場面,現(xiàn)在可有了高一新來的學妹們,難道你不想再提升一下知名度?”
“我喜歡淡泊名利?!?p> “切,你以為是諸葛亮??!如果真的淡泊名利,今天的我們怎么會知道他這個人!是不是很諷刺?”
“額…”
“放心吧,跟哥走,前途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