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演出圓滿結束之后,我和阿茍回到化妝室卸妝。我和大家差不多卸了妝,齊齊地往外走。阿茍幫我拎著裝行頭的袋子,我們兩人一起走。
此時也才晚上八點鐘左右,但若回去洗個澡,玩會電腦,早點睡下,卻也是差不多了。明日一早,抖擻精神,前去上課。如此,精力充沛一天,多好。
我是這么想的,可等我們走到化妝室外之后,我的思緒瞬間被止住了。杜鵑站在門口,應該是在等阿茍,因為她沒有理由等我。
我看見她站在門口,就知道我應該消失在他們面前。我接過阿茍手里的袋子,對著他們說道:
“我先走了,你們聊……”
說罷,我就此消失在迷朦夜色中,單留這兩位在那燈火下。我回了寢室,也不知道他們去哪里了。
我渾身上下摸了個遍,也沒有摸到寢室的鑰匙。反正寢室也開著燈,里面有人,我將袋子放下一個,伸手敲門。
“來了?!憋w哥的聲音。
門開了,飛哥迎出來了:“你回來了?”
他順勢將我放在地上的袋子拎起,先往里走,我也緊跟著他進去了。后面沒有人,我身子往門上一倚,門就關上了。
“阿茍呢?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我將門關上的時候,飛哥問道。
“沒有,他被杜鵑約去了。”
我將袋子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飛哥將袋子遞給我,我接了過來。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將桌子上的書捧起,推了推眼鏡,低著頭看書。
法師戴著耳機在打游戲,但此時大抵是聽見我們的談話了,接著我們的話語,問我:“誰是杜鵑?”
“就是那個小學妹?!?p> 飛哥翻了一頁書,低低地笑了一聲:“呵,呵??磥硭麄儍蓚€關系挺好啊?啊?”
我應承了一句:“是,他們挺聊得來的?!?p> “怕不只是聊得來這么簡單?!狈◣煂⒍鷻C摘下了,準備八卦。
他和飛哥相視而笑,而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加速起來了,我常常以他們兩個開玩笑,不會玩笑成真了吧,而且看他們的關系也確實一步更近一步了,怕真的不只是聊得來這么簡單吧……可我又不敢多想。
我穩(wěn)了穩(wěn)心神,一面收拾行頭,一面答他們的話:“管他們干嘛,反正阿茍不是單身了嗎?好上就好上唄。我們吃瓜就好了啊!啊?”
“哈,哈,哈……你也是個壞蛋!”飛哥笑著罵我。
“一寢室的壞蛋!”我笑著回罵道:“阿茍最壞!”
一堂哄笑,哄笑之后,法師退了游戲,完成了他每日上分的“任務”。飛哥依舊在看書。
我今天渾身汗?jié)裼指桑痛苏f道:“我想去洗澡了,你們要洗澡嗎?”
“去吧,我們兩個都洗過了。”
等我洗完了澡,阿茍回來了,桌上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外壁上冒著冷冷的小水珠,他臉上有點疲憊,但掩飾不了他的喜悅。
“回來了?”我問他:“開心嗎?”
“恩,什么開心不開心的,學校里隨便走了走?!彼坏卣f。
一夜無書,次日清早,我們各自抱著書和筆去上課了。
清早的課一般都比較重要。我有了去年掛科的經驗,雖然在學習上不求上進,但也粗粗地聽著,記著點重點,以應付考試罷了,何況這是本課程的第一課,不得給老師留個好印象,雖然這老師也是老熟識。
教師里的空調開得也太低了,我打了個寒顫,身上的汗毛起來了,下課的鈴聲也響起來了。
下課之際,我揉摸著自己的臂膀,將汗毛撫下去。一抬眼,孔盛妍站在我的面前,看著我。
我被她看得汗毛又起來了,接著摸手臂。
我彎著頭,茫然看著她:“干嘛這么看著我?”
“你比昨天晚上胖了?!彼@一言,我又不解。
“什么玩意?”
“你昨天扮上戲,比今天顯瘦,也比今天好看?!彼@話說清楚了,我也明白了。
“誒呀,別看了。都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蔽矣行┰S害羞了。我低著頭,捂著臉,做了個害羞樣。
她仿佛悻悻而去,準備上課。上課鈴響,全班靜然,老師接著上節(jié)課的內容講了起來。
課堂之上自然是沒有什么事情的。課畢之后,我們抱著書本準備回去。走出門去,正撞見杜鵑。我們本想回避,讓阿茍先走,可沒想到周夢潔就在我們身后。這可真是讓我們進退兩難。
關鍵之時,飛哥的智慧救了我們:“我筆好像沒拿,我回去找找。”
“我們幫你找啊?!蔽液头◣熅推孪麦H,架著飛哥急忙往后走,順著教室的墻壁往里走。
我們哪里會去找什么飛哥遺失的筆,只是坐在教室里,等他們走了,我們再走。
讓我們意外的是:當我們坐下的時候,阿茍竟然也進來了,和我們一起坐在那里。我起身望了望門外,只見那周夢潔和杜鵑在聊些什么,但我們卻聽不見她們的聲音。
我看了一眼阿茍,阿茍就像當年喬丹一樣攤攤手,表示無奈。我們知道他肯定也不知道她們會說些什么。
也就幾分鐘吧,我看見那杜鵑看了一眼我們,又看了一眼周夢潔,就此而走了,臉上表情滿寫著鄙視。而周夢潔呢,她也是走了,帶著一臉嗤之以鼻的表情。
“誒!都走了。”我回身對阿茍說道:“你進來的時候,她們說什么???”
“杜鵑倒是什么都沒說,周夢潔說要和杜鵑私下聊兩句,叫我不要偷聽。所以我就進來了?!卑⑵埡臀覀冞@樣講。
“你也是真聽話。”法師嘲諷他。
“好家伙,真是活脫一出《大登殿》,薛平貴先生走吧,還看啥呢?”我也順勢嘲諷了阿茍一波。(注:京劇《大登殿》中苦等薛平貴歸家的妻子——王寶釧與薛平貴在番邦的妻子——代戰(zhàn)公主在金殿相見,此時的薛平貴亦在金殿之上,但需側身而坐或看奏折掩面,不敢與兩位夫人相視。)
此后幾天,不知道為什么,杜鵑再也沒有來找過阿茍,而阿茍當然也不敢去打擾人家。想來,肯定是周夢潔和她說了什么阿茍的壞話??墒堑降资鞘裁磯脑挘羞@樣的殺傷力,勾起我的好奇了。
雖然周夢潔與阿茍“分崩離析”了,但我們與學習委員的關系稍稍比阿茍緩和些,但我也一直不得機會去問周夢潔,更不用說去問杜鵑了,我與她的關系可疏遠得很。
真是天不負人,正當我焦頭爛額之際,孔盛妍幫了我一個大忙。這一次倒不只是我可以問她哪天和杜鵑說了什么,想來阿茍和周夢潔也可以見上一面,若是冰消雨霽,真是妙事。
她是來我們班級交換體驗一個月,現(xiàn)在一個月之期已到。本著相聚一場的同學友誼,我們請她吃個飯,當然我們只是陪客,主要是我們班里的那些“官老爺”組織,約定了日子為本周周末。
這樣一來周夢潔和阿茍同席吃飯,我們想著吃晚飯留她一下,也是不難。
到了周五這天,卻又橫生枝節(jié)了。
周五這天,也是夜幕初降的時候,天氣悶熱非常,我們也沒有出氣,全窩在寢室里。
阿茍忽然接到了周夢潔的電話,因為她已經將他的微信都刪了,所以只能是電話。電話一響,我們也都驚醒了,就連那法師都停下他飛舞的手指,吃瓜群眾再次上線。
我們聽不見電話中說什么,只能聽見阿茍的聲音。
“什么?你要找我談談?”阿茍在電話中反問。
阿茍緩了半晌,這才點頭應聲:“啊?等我??!我馬上來?!?p> 阿茍掛了電話,直直地看著我們:“說是在我們寢室樓下……周夢潔……還有杜鵑……我該怎么辦?”
“別慌,我先打探一下敵情。”法師說罷,急忙奔著窗邊而去,不敢探頭出窗,只是在窗內窺探:“我看見了兩個人站那呢?!?p> “咋辦?”阿茍又問。
“我陪你下去???”我對他阿茍這樣說。
“她叫我一個人下去?!?p> 阿茍一時失魂落魄,手足無措的樣子真是可笑。
我為他出招:“兄弟,現(xiàn)在只能你自己拿主意了。不過我有一句話想對你說。如果周夢潔是來找你復合的話,你心里要是還有人家的話,你就和杜鵑斷了;如果你心里已經有了杜鵑,那就和周夢潔說清楚,不要吊著人家?!?p> 阿茍似乎還要說什么,但又被我攔住了:“你不用和我說,你和你心里的她說……”
阿茍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他的額頭上落下了汗珠,他伸手去擦,擦去了汗珠,大概也擦去了他的緊張和惶恐,身穿著短褲、拖鞋就往外走去。
他開門下樓,我見他走下了樓梯,將門一關,往窗口奔去。
“給我讓個位置啊!”我擠到飛哥和法師的中間。
“看,看,阿茍下去了。”法師指著他:“還挺快?!?p> “有女孩子找,下樓還不快?”
“恩,還是兩個找。要是我,我能跑飛起來?!狈◣熁氐?。
“別說話了,聽他們說什么。”我們豎起了耳朵。
可是任憑我們怎么屏氣凝神,即使寢室內靜得連那針頭落地也能查覺,也是難以聽見他們樓下在說些什么。
我們擠得火熱,人家在樓下卻沒說兩句話就走了。這回是三個人一齊走的,往哪里去,我們也不知道。樓下三個人消失在我們的視線內,留我們樓上三個人面面相覷。
夜間,阿茍回來了,面帶喜色,但閉口不言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但到了我們周末與孔盛妍的飯桌之上,一切也不必說了。為什么呢?我們的班長和學習委員又坐在一起膩歪了。
事已至此,何須多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