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23:50。
還有最后十分鐘,就要到00:00了。
柯雪面如死灰的靠坐在東邊的角落里,臉上寫滿了絕望。
她已經(jīng)整整兩個小時(shí)沒有往身上潑水了。
不僅柯雪的衣服干了,就連地上的水也所剩無幾,全都滲入了地面之中。
并不是她不想澆水。
而是,水盆里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在兩個小時(shí)之前,柯雪用完了最后一捧水。
當(dāng)她端起水盆,想再去接水的時(shí)候,才猛然醒悟……
她不能離開東邊?。?!
那一刻,猶如晴天霹靂在耳邊炸響!
柯雪開始顫抖,漸漸崩潰,死死地盯著身邊那個空了的水盆,雙手緊攥著拳頭,指甲摳進(jìn)皮膚里,滲出了鮮血。
直到半晌后,柯雪“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開始神色麻木的看著墻上的電子表。
22:00。
22:30。
23:00。
23:30。
現(xiàn)在,23:50。
柯雪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端起水盆,離開東邊,去衛(wèi)生間接水,然后坐在地上等死。
要么,直接坐在原地等死。
總之,她的任務(wù)失敗了。
陣陣陰風(fēng)吹動著窗簾,柯雪抓著干涸的衣服,似乎能聽到窗外惡鬼的低語聲,但卻無能為力,只能萬念俱灰的,神色麻木的,坐在地上。
23:51。
23:52。
23:53……
……
23:59。
904房間。
鄭燎默默地盯著墻上的電子表。
“柯雪的水應(yīng)該早就用光了,如果她今晚跳樓自殺,那就證明……”
話還沒說完,隔壁傳來“咔、嚓”一個玻璃破碎的聲音。
然后,
砰!
重物墜地,柯雪果然跳了樓!
鄭燎二話不說,推開房門就沖了出去,差點(diǎn)與同樣跑出來的陳翹楚撞了個滿懷。
陳翹楚站穩(wěn),看清鄭燎后,連忙驚問道:“大哥!柯雪跳樓了嗎?”
“不知道,劈開902的房門看看?!?p> 鄭燎走向902房間。
“不用!我白天送飯的時(shí)候沒有關(guān)緊房門,柯雪待在東邊無法行動,肯定不會起來關(guān)門?!?p> 陳翹楚沖到902房間前,隨手一推,果然十分輕松的推開了房門。
“咦,沒想到你也有聰明的時(shí)候?!?p> 鄭燎目露異色的看了陳翹楚一眼,跟著陳翹楚一同走進(jìn)902房間。
果然,像他猜測的那樣,窗臺上印著一個小巧的血腳印,必是柯雪留下來的。
東墻下倒扣著一個空了的水盆,地上滿是錯綜復(fù)雜的血腳印。
也不知道00:00的時(shí)候,這個房間里發(fā)生了什么。
總之柯雪死了,如鄭燎所料那般,跳樓而死。
“走吧,回去吧?!?p> 鄭燎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和窗臺上的血腳印,轉(zhuǎn)身走出了902房間。
“大哥!現(xiàn)在只剩我們兩個人了,這該死的游戲究竟什么時(shí)候才能結(jié)束?!”
陳翹楚眼眶里擠出了淚水,他隨手擦了擦,緊跟著鄭燎跑出來,憤慨道:“難道非要把我們一個個全都逼死才能結(jié)束嗎!”
“不,你想多了?!?p> 鄭燎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恐怕,就算死了,也無法結(jié)束這個游戲?!?p> “什么?!”陳翹楚愣住。
“沒什么,回去吧,一切謎底,都會在明天揭曉。”
鄭燎回到904房間,毫不猶豫的把陳翹楚關(guān)在了門外。
“哎?!?p> 陳翹楚嘆了口氣,他拍拍腦袋,垂頭喪氣的回了907。
要怪,就怪自己不爭氣,苦思冥想也猜不透真龍?zhí)熳拥南敕ò伞?p> ……
一夜過去,第六天來臨了。
鄭燎與陳翹楚推開房門,坐在圓桌旁邊,看著桌面上的日記本、兩張卡牌,和畫滿了整張桌子的血色表情。
兩個人同時(shí)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們第一次看到如此繁雜的血色表情。
以前要么是笑臉、要么是憤怒、要么是疑惑……但今天,各種各樣的表情畫滿了整張桌子。
似乎,表情的主人有很復(fù)雜、很沖突的情緒,所以留下了這么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涂鴉。
“先看日記吧。”
鄭燎拿過日記本,翻開到第六頁,放在桌子上。
“第六天?!?p> “我看的出來,柯雪不喜歡這個游戲,所以她才會敷衍我,所以她才中途退出?!?p> “但是,既然我們在玩游戲,就要有游戲規(guī)則,中途退出……必須要受到懲罰??!”
“所以,我懲罰柯雪失去生命!”
“她不配活著,也不該活著!”
“嘿嘿!”
“對了,忘了告訴大家,我似乎想起來我是誰了?!?p> “我是陳默,一個五年級的小學(xué)生,我爸爸媽媽都對我很好,很喜歡陪我玩游戲……”
“有一天,他們陪我玩躲貓貓?!?p> “他們藏,我找?!?p> “我數(shù)完一百個數(shù)后,找啊找,找啊找,可就是找不到我的爸爸媽媽?!?p> “不過……我卻找到了一扇血紅色的大門?!?p> “它好奇怪?。∥覐臎]見過這樣的大門!”
“嘿嘿,所以……我推開了它?!?p> “然后,我就看到了姐姐,我和姐姐在一起,但是……我殺了我的姐姐,我還記得她的鮮血噴灑在我身上的時(shí)候,也清晰記得她那絕望的表情。”
“因?yàn)椤冶仨氁瓿捎螒蛉蝿?wù)。”
“909,陳默。”
“呼……”
鄭燎深吸一口氣,闔上日記,把日記本推開,看向疊在一起的兩張空白卡牌,道:“今天只有兩張卡牌,你先抽還是我先抽?”
陳翹楚顯然沒有從第六篇日記中回過味來。
愣了許久后,陳翹楚才收回心神,神思恍惚道:“大哥,你先抽吧,我……我第二個抽?!?p> “嗯?!?p> 鄭燎點(diǎn)頭,按照慣例拿起第一張卡牌,攤開,放在桌面上。
卡牌是空白的,并沒有任務(wù)。
“呼……”
陳翹楚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非但沒有半點(diǎn)沮喪,反而露出一種如釋重負(fù)的表情,笑道:“嚇?biāo)牢伊耍俏彝瓿扇蝿?wù)卡就好,大哥一定要好好活著,帶著我的希望,帶著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說完,陳翹楚干脆利落的抓起第二張卡牌,翻過來,輕輕的摔在了桌子上。
啪!
卡牌正面,寫著一個大大的“耳”字。
這“耳”字猩紅而又刺眼,卻讓鄭燎的眼睛越來越亮,最終徹底化作一縷精明的目光!
他猜對了!
耳東黑犬,合起來正是陳默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