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翹楚盯著任務(wù)卡,怔了許久。
“只有一個耳字,難道……要讓我割去一只耳朵嗎?”陳翹楚喃喃道。
“嗯?!?p> 鄭燎抬頭,看向陳翹楚,道:“如果你愿意,可以這么做?!?p> “我當然不愿意。”
陳翹楚苦笑著嘆了口氣,道:“但,我不愿意又有什么辦法?不愿意……就要去死。”
“別忘了,你還有一個選擇?!?p> 鄭燎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起來,意味深長道:“殺了我,你一樣可以活下去。”
“呸呸呸?。 ?p> 陳翹楚毫不猶豫的往地上吐了幾下口水,連忙跑過來,捂住鄭燎的嘴,氣憤道:“大哥你說的什么胡話?!你是在懷疑我的忠誠嗎?!”
“嗯?”
鄭燎挑了下眉毛。
噗通!
陳翹楚直接單膝跪在了鄭燎面前,拱起雙手,把頭埋在兩條胳膊中間,擲地有聲道:“陳翹楚愿立下毒誓,誓死守護真龍?zhí)熳樱覍幙伤?,也絕不會辜負大哥??!”
鄭燎默默的看著這一幕。
他的眼神終于柔和了幾分,瞳孔中似有異色閃爍,但也只閃了幾下,就消散了。
“我信你,去吧,我相信你可以撐過今晚?!?p> 鄭燎起身,推開椅子,走回904房間,只留給了陳翹楚一個漸漸消失的背影。
陳翹楚在原地跪了很久很久。
他雖然低垂著眼瞼,但眼神卻很堅定。
“不管你是什么心性,你都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真龍?zhí)熳?,也是我……誓死要追隨的人?!?p> 終于,陳翹楚緩緩站了起來。
他低頭,看向腰間掛著的銀閃刀,右手不由得握緊了刀把。
“只要真龍?zhí)熳幽芑钪摇退闼酪苍谒幌В?!?p> 噔噔噔!
陳翹楚提著刀跑回907房間,“唰”的一聲拔出銀閃刀,左手毫不猶豫的捏起了耳朵。
唰!
手起,一道銀白色的刀光閃過。
刀落,濺了半墻的鮮血。
“嘶……”
陳翹楚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冷汗混著鮮血從臉頰上滑下來,“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很快就匯成了一灘污濁的液體。
噗通!
陳翹楚跪倒在地,痛到痙攣,渾身都在顫抖。
他強忍著痛意,哆嗦著,從身上撕下來一塊布條,緊緊的纏住臉側(cè)的血洞。
隨后,陳翹楚低頭,看著手中那只血淋淋的耳朵,眼淚不由自主就掉了下來。
“大哥,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對不起,御前侍衛(wèi),沒能護你周全?!?p> “對不起……是屬下……太廢物了?!?p> 砰!
陳翹楚一頭栽在地上,閉眼昏了過去。
也不知他是痛到失去知覺,還是這段時間的壓抑讓他精神恍惚。
總之,鮮血不停地從傷口處流下來,但陳翹楚卻什么都感受不到了,緊閉著雙眼,不省人事。
……
904房間。
鄭燎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
“呼……”
深呼吸一口氣,鄭燎從懷中掏出了善惡文書。
“陳翹楚啊陳翹楚,我究竟……能不能信你呢?”
鄭燎翻開書頁,在心中默默的念出了陳翹楚的名字。
很快,空白的紙張上緩緩出現(xiàn)了一行小字。
陳翹楚,忠心耿耿,但心懷不滿,懷疑帝王有暴君之行,但并無叛離之心,乃忠臣也。
“哈哈,暴君么?”
鄭燎笑了笑,合起書頁,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道:“也罷也罷,無關(guān)忠奸,只要心存疑慮,遲早會成為禍患?!?p> “看來,我還要再觀察他一天?!?p> 鄭燎收起善惡文書,心情釋然了不少,總算不像前些日子那般糾結(jié)了。
不得不說,善惡文書是個好東西,就像讓鄭燎擁有了“讀心術(shù)”的超能力,可以看到所有人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而與鬼龍魔淵融為一體的鄭燎,除了那一絲埋在心底的人性之外,更多的是理性。
他需要陳翹楚徹底臣服,才會真正的相信陳翹楚。
唰!
鄭燎拉上了窗簾,翻身跳上床,閉上眼睛,默默的休息起來。
……
傍晚,8:00。
擺滿飯菜的圓桌旁,坐著鄭燎與陳翹楚兩人。
鄭燎端起飯碗,吃了一口米飯,問道:“怎么樣?只剩一只耳朵的生活還習(xí)慣么?”
“哈哈?!?p> 陳翹楚臉色蒼白的苦笑一聲,上揚的嘴角扯到傷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沒……沒什么,還挺好的?!?p> 陳翹楚忍住痛意,抬手擦掉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
“那就好,吃飯吧,吃完飯早點休息?!?p> 鄭燎幫陳翹楚盛了一碗飯,推到陳翹楚面前,然后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謝謝老大。”
陳翹楚苦笑,接過飯碗,默默的吃了起來。
直到吃完飯,兩人再也沒有過一句對話,甚至連一次眼神對視都沒有。
……
夜,00:00。
鄭燎默默的盯著墻上的電子表,直到時間跳動到00:01,始終沒有聽到跳樓的聲音。
看來,陳翹楚應(yīng)該安然度過了今晚。
他的任務(wù)完成了。
“下一個任務(wù)應(yīng)該很難,也可以說……是真正的絕望時刻。”
鄭燎扯開窗簾,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如果,你在最后的絕望之中,仍然忠誠于我?!?p> “如果,我們都能活著?!?p> “那么,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里?!?p> 唰!
拉上窗簾,關(guān)燈,鄭燎陷入了潛睡之中。
……
太陽升起,黎明到來。
今天,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天,剛好湊滿一個星期。
在這一個星期里,死了五個人,消失了一個人。
所有的一切都證明,這個世界遠比善惡村更加詭異,隱藏在背后的黑暗遠遠比明面的怪物要恐怖的多。
鄭燎與陳翹楚坐在圓桌前。
鄭燎拿起日記本,挑眉看了陳翹楚一眼,道:“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就念日記了?!?p> “嗯?!?p> 陳翹楚點頭,他的臉色更蒼白了,可能是失血過多,也可能是心力交瘁,總之看上去像極了將死之人。
“好?!?p> 鄭燎默默的把日記本翻開第七頁,一字一句的讀起了第七篇日記。
“第七天?!?p> “玩到這里,我們的游戲已經(jīng)快要結(jié)束了,而我……也終于可以釋然,終于可以解脫?!?p> “接下來的夢魘,屬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