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盡天明,啟明微淡,葉千落在晨曦中醒來,昏暗的屋里,一切模模糊糊,用手遮住窗戶里射進的微光,她仿佛做了好久的夢,在一片黑漆里摸索前行。
“陰間也有光?!比~千落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掙扎地起身卻怎么也翻不起來,打翻了桌邊的茶壺。
外屋榻上的心心聽見了里屋的動靜,立馬點了燈進來,走到床邊就看到睜著眼睛的葉千落。
“心心。”葉千落聲音沙啞。
心心大喜過望,爬在葉千落身上使勁的哭。
許歸涼被侍從叫醒,匆匆披了衣服就趕了過來,為了方便照顧葉千落,他搬在后院,過來也就幾十步。
許歸涼幫葉千落檢查了一番,目前沒有任何異常,激動地用手敲著桌子,大喊著,“快去稟告城主,葉千落姑娘醒了?!?p> 葉千落看著仿佛不真實的一切,原來她沒有死。
她此生涼薄,以為什么都可以舍下,真正到死亡的那刻,她心里的全是牽掛,既然老天給她重生,她就要好好活過。
月流珠聽到消息后趕來時,天已大亮,一時間屋里堆滿了人,卻遲遲不見易歡。
侍從原是先去寒殿稟報,被告知城主昨晚在落輝閣,被落輝閣的人擋在外面,無功而返,月流珠不愿被葉千落聽到誤會,在旁邊道,“我親自去一趟。”
月流珠在院子里訓誡侍從,“你們在千落姑娘面前不可多言半語,明白了。”
落輝閣在西,別院在東,中間是千暮城的主殿寒殿。
落輝閣,紅燭燃盡,凌亂的衣物落得滿地,滿屋子的酒一宿還未散盡,一室曖昧。
易歡轉(zhuǎn)頭看看躺在懷里沉睡的千幻,悄悄抽出手臂,拿出匕首在指尖劃了一道口子,滴在床褥上,做完一切后,起身剛出里屋,就看到月流珠在外閣等候。
月流珠見易歡,看來此事已成,上前激動道,“歡兒,千落醒了?!?p> 易歡眼里瞬間含淚,有些不敢相信,握住月流珠的雙肩,“月姨,你沒有騙我,真的醒了?!?p> “清晨剛剛醒的?!痹铝髦楦吲d的落淚,“快去看看吧?!?p> 易歡飛奔來了別院,站立的人擋住床后,易歡一步一步,倍感沉重。
眾人回頭見未曾洗漱,頭發(fā)凌亂的易歡,知趣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易歡和葉千落兩人。
葉千落側(cè)頭瞧著走近的人,仿佛遠隔一個世紀,易歡坐在床邊,用手拂去葉千落臉上的淚痕,淚眼兩相望,無語凝噎。
老天聽到了他的祈愿,她終是醒了。
落輝閣,千幻醒來時旁邊空空蕩蕩,身下的床褥已經(jīng)冷去,掀開被子,看著身下的落紅,眉開眼笑,羞澀的臉布滿紅暈,“城主何時離開的?”
“早上就離開了,月管家說有事要商量?!彼藕蛑Щ孟词昂孟袷莿e院的那位醒了。”
千幻的好心情瞬間有一絲的不高興,“別院里的人調(diào)查清楚了?!?p> “聽說里面住的是城主的姐姐,叫葉千落。”
“姐姐?!鼻Щ靡苫?,“他是易銘的獨子,怎么多了個姐姐?!?p> “聽說是當年城主逃亡,被其收留,撫養(yǎng)城主長大,城主尊稱她阿姐,將其接來了千暮城,好像是生了場大病,昏迷了好幾個月?!?p> 千幻轉(zhuǎn)瞬心情又甚好,瞧著自己剛弄的桃花指甲,“撫養(yǎng)易歡長大的,是個怎樣的人?”
“哎!一來就患病在床,大家都知道這樣一個人,卻沒幾人瞧見過,樣貌定然不及小姐,小姐姿色傾城,無人能比?!彼闷饘毷耵e在千幻的發(fā)髻上,“但我聽說教主對那位姑娘感情不一般。”
“我看易歡哥哥不過是想著報答照顧之恩,這些年都沒娶她,絢麗的夏花到了深秋,可就枯了,撫養(yǎng)易歡長大,必是年老色衰,易歡哥哥才瞧不上的?!鼻Щ米孕艧o比,得意洋洋,壓根不把葉千落放在眼里,昨夜云雨承歡,她就不信易歡不娶她。
“小姐還是有空去瞧瞧別院里的人,別掉以輕心,畢竟她和城主可是一起生活了好幾年?!?p> “好,我倒要看看他的姐姐,到底是何般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