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娢嬋靈機一動,看來這個王致遠定是忘記她倆了,想起之前他在岐王面前低三下四的樣子,不由得想捉弄他一下。
于是,楚楚可憐地說道:“公子見諒,我姐妹二人并不知道要同游的乃何人,只知是個異??∶?,文質彬彬的公子,而且還邀我們一同進餐。要不公子去問問?若他答應,我姐妹二人必定好好陪公子?!闭f完眼睛輕眨幾下,指了指身后的屋門。
王致遠一心想著美女相陪,更被玉娢嬋剛才那一笑奪去了魂魄,沒有思量究竟屋內乃何人,滿口說道:“你這小妮子,可不能出爾反爾哦!”
“民女不敢!”玉娢嬋趕忙說道,心里一個勁地默念:岐王殿下呀!您可得給力點哦!狠狠地替我們出口氣,也不枉我們隨你出來一趟哦!
王致遠大搖大擺地穿過玉娢嬋品春二人,擦肩的剎那,朝著玉娢嬋的頸部吐了一口熱氣,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味道不錯!”語氣低俗至極。
玉娢嬋惱羞成怒,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地說道:“王公子請自重!”
若不是考慮到場合,她定要將這廝的手剁掉。
“吆!還臉紅了。得,等著本公子好好疼你吧!”
“你!~”玉娢嬋一時語竭,這樣的登徒子她可謂從未遇到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手不由得摸到腕間的袖箭,若這廝再有更近一步的動作,她必讓他嘗到苦果。
王致遠看她滿面羞紅,又滿目嗔怒,心下更是喜歡,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的女子竟還是個剛烈的性子,不錯不錯。又欲上前戲弄一番,咸豬手剛伸起,就被一聲怒喝制止。
碧天宏本不想與王致遠這無賴碰面,沒成想在佛門凈地,他竟也如此放肆,更何況受欺負的是他請來的人。房門吱嘎地被推開,帶著積攢的怒氣,塵屑飛揚。
“誰在這里喧嘩?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雖是生氣,卻仍帶著幾分慵懶。
王致遠一看到岐王,忽然就想起了面前的女子所謂何人?煙雨樓的那一幕,他顯然是沒有忘卻的。
“岐王殿下?您也來看花?”臉上堆上笑,訕訕地問道。
碧天宏沒有理會,而是對著玉娢嬋說道:“不是說去更衣嗎?怎么還杵在這里?”
“民女這就去!”玉娢嬋感激岐王的出現,也不計較他的語氣。匆匆地施了禮,拉著品春迅速進了隔壁的房屋。
碧天宏收回視線,重新看向王致遠,目光犀利如鷹。說來也怪,碧天宏平時給人的印象都是狂傲不羈,嬉笑怒罵全憑個人喜好,混世魔王的模樣,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讓人不寒而栗,一雙桃花眼明顯有火苗燃燒。
“岐王殿下,您也來花海?”王致遠有些膽顫的打破沉默,因為周身的寒氣太重,險些將他凍僵。
“花海自然是人人能來,本王無需向王公子匯報吧!”碧天宏冷言冷語相向,一向都不喜歡王致遠,只是礙于王擎宇和王致齊的面子,不愿與他翻臉。可這廝卻膽大包天,敢動他請來的人。
“那是那是,是在下失禮了?!蓖踔逻h低聲細語。
“哼!本王只是想警告你,休要動歪心思,本王的人豈是你能動的?”碧天宏說道。
王致遠拈了把冷汗,低眉順眼地應道:“殿下教訓得是?!?p>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并不影響大家暢游花海的心情。王致遠到嘴邊的肉沒有吃到,讓他很是沮喪了一會,可天涯何處無芳草?一見到花海聚集的大量青春靚麗的女子之后,沮喪一掃而光。
今日花海不光有繁華似錦的景色,更有滿腹詩書的文人才子,俏麗多姿的各家女子。文人論詩不是全部集中在一起,而是三五成群,六七結隊,梅樹下,花叢間,草地上,溪水畔……都是對詩論字的,也有很多有才氣的女子夾雜穿插在其中,又成了一道獨有的風景線。
碧天宏與玉娢嬋結伴同行,踩在經過打理的平坦的石頭小路上,欣賞著眼前的美景,品春緊隨在后,出了屋門,走進自然,她的緊張與不安減輕不少,長裙的束縛讓她走的心驚膽顫,一不小心就會踩到裙角。
“殿下,沒想到你們這里的才子佳人是以這種方式見面的!”一路走來,玉娢嬋感慨而言。
“那嬋兒以為他們該以何種方式見面呢?”碧天宏有些好奇地問。從古至今,女子都是被養(yǎng)在閨閣的,幾乎是不允許拋頭露面的,碧璽國的民風已經很是開放了,時常會有一些機會讓年輕的男女有機會碰面,就像四月的花海一樣,被冠上了美好的定義。
玉娢嬋顧著欣賞美景,并未留意碧天宏這次在她的名字后沒有加姑娘二字,許是被現場的氛圍所感染,她的話也直接且無所顧忌起來:“要我說男女本就該平等,女子要更受到男人的尊重,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一樣能做到。她們只是缺少機會?!?p> 玉娢嬋忽然想到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簡直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殺得了木馬,翻得了圍墻,開得起好車,買得起好房,斗得過小三,打得過流氓?!笔杖氡饶腥烁?,地位比男人高……與現在相比,簡直就是華麗麗地逆襲??!
碧天宏從來沒有看輕過女人,金都四大富商,排名前兩位的均是女人?;蛟S就如她所言,她們缺少機會,缺少信任,被老舊的思想禁錮在一個無比巨大的牢籠中。
“嬋兒所言甚合我意?!北烫旌暌矝]有意識到他沒有自稱“本王”。
“謝殿下理解。我愈做一只獵鷹,迎風展翅,愿與天公試比高?!庇駣螊日f著張開雙臂,抬頭望著靜藍的天空,嘴角上揚,眼中竟是熱切的渴望情愫。
碧天宏停住腳步靜靜凝視,他又何嘗不想做一只自由翱翔的鷹?可枷鎖難逃,束縛難拋,責任難卻……“愿你如愿以償,自在徜徉!”他心中默默地說道。
孟書鈺帶著妹妹菲靈,菲靈帶著丫頭月晴也來到了花海,因為有事情處理,他們錯過了大菩提寺的午膳。孟菲靈是來赴嚴香蕊之約的,三人未做停留,直奔約定的地點而去。
嚴香蕊將地點選在了一處最繁盛的桃花林。左右兩排共六張木質的小方桌,每張桌上都有精致的糕點,新鮮的水果,桌子旁邊是絲絨軟墊,桃花淡淡的清香縈繞在空氣中,沁人心脾……
嚴香蕊乃長公主的嫡孫女,正經的皇親國戚,出行的配備自然是無比奢華的。然而再高貴的裝束,也掩飾不了她的疲憊。齊家出事后,她與齊辰達的婚事在長公主的強勢干涉下,嚴家單方面悔婚,她在世人眼中從至死不渝的癡情女子變成落井下石的無信無義之徒。不絕于耳的謾罵,不被理解的苦惱,以及再次強行塞給她的婚姻都讓她宛如受傷的鳥鵲,困在角落,默默地舔舐傷口。
她想找人傾訴,奈何因長公主的一道密令被困在府中,她求父親,求母親,求伯父,求伯母,求哥哥,甚至求嚴家家主,她的爺爺,求長公主,她的奶奶……總算守得云開見月明,借著賞花的機會,能見一見好友孟菲靈。
她焦急地在一片粉紅下走來走去,為何菲靈還不來?難道她也嫌棄自己了嗎?
“小姐,再等等吧!菲靈小姐肯定會來的!”平兒看著急得幾乎沒有了主心骨的主子,心里也跟著著急上火。
“平兒,你說菲靈是不是也嫌棄我了?”嚴香蕊焦急地問道。
“小姐,不會的。菲靈小姐一定知道,一切事情都非您所愿?!逼絻喊参康馈?p> 嚴香蕊俏麗的臉上閃過一絲希冀,一低頭的溫柔,如這艷麗的桃花,熠熠生輝。
“小姐,你看!菲靈小姐和書鈺公子來了?!逼絻后@喜地說道。
順著她指的方向,嚴香蕊看到了自己的密友,她還是溫婉典雅的樣子,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閨秀般的知書達理,然而觀她面相卻有些憔悴,臉部的輪廓更加明顯了。
嚴香蕊急切地跑到孟菲靈身邊,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聲音切切:“菲靈。你總算來了!”,燦爛的笑堆在臉上。
孟菲靈本是生她的氣的,看到她又氣不起來,一口氣郁結在心中,讓她難以呼吸。不露聲色的抽出手,信步向桃林走去,月晴匆匆地朝著嚴香蕊致禮,急急追去:“小姐,等等我!”
“書鈺哥哥好!”嚴香蕊壓下心中的哀傷,帶笑的眼中含淚。
孟書鈺能看出她的情緒,伸手扶起要見禮的她:“香蕊妹妹無需多禮。菲靈只是有些問題沒有想通,你不要怪她。”
“書鈺哥哥,其實你們怨我,我都理解,我嚴家做出這種事情,確實是有悖常理的。不過還請哥哥在菲靈面前替我美言一二,我只她一個朋友?!闭Z氣有些哽咽,強忍著不讓淚水滴落,“書鈺哥哥請!”
二人并肩走回桃林,孟菲靈已經在平兒的安排下,坐在了位子上。孟書鈺知道妹妹在耍小性子,直勸嚴香蕊不要與她計較。
“書鈺哥哥,菲靈的性格我最了解,她若知道一切都非我所愿,定不會怪我?!眹老闳锏穆曇艉茌p,孟書鈺卻聽得清晰,長公主的脾氣這金都有些勢力的人,都清楚得很,她決定的事情,一個小女子怎能辯駁、翻盤。鼓勵地在她肩上拍了拍,安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