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來到文家,文婉和自己父母說了他們打算出去旅游的事,李素芹倒是樂見其成,唯獨文永豐,雖然已經(jīng)沒那么多排斥這個搶走他女兒的男人了,擔(dān)心里還是酸溜溜的,不小心就嘟囔出一句話:“都還沒帶我去旅游過呢?!?p> 文婉和黃粱對視一眼,起身坐到她爸旁邊,挽著她爸的手哄道:“您女兒是這么忘恩負(fù)義的人嗎。您現(xiàn)在學(xué)校還要上課走不開,而且我和黃粱都計劃好了,等寒假的時候,過年咱們兩家一起出去走走?!?p> 文永豐聽了,期期艾艾的有點不好意思,但也沒再說什么了。
吃過中飯,文永豐不耐得待在家里,又想出去找他的老伙計聽聽廣播下下棋,文婉想起自己父親近兩年的老寒腿越來越嚴(yán)重了,現(xiàn)在天氣也冷了,就把黃粱也跟派了出去幫忙看著他,還笑嘻嘻地美其名曰“和岳父培養(yǎng)感情”。
等送走了爺倆,文婉也陪著李素芹出門了。
李素芹是對黃粱這個女婿特別喜歡的,閨女和他現(xiàn)在是難得回來一趟,她自然要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順便家里菜也不多了,多買點蔬菜魚肉回去。
菜場里,原本該是李素芹發(fā)揮自己“三寸不爛之舌”能力的,可她現(xiàn)在完全被自己閨女擋在了后頭觀戰(zhàn),反而是她這個沒被帶來菜場幾次,又是大學(xué)畢業(yè)沒多久的女兒竟然砍價砍得如此如火純青。
李素芹看得直咂舌,卻是以為女兒開了公司,要和別人談判,才這么快歷練成長起來的,只是她忽略了現(xiàn)在文婉只是一個前期開發(fā)的研究員,公司事務(wù)大多已經(jīng)不經(jīng)手了。
這廂文婉又談下來一筆價,雖然和她以前談的大合同不一樣,只是幾角幾塊的小錢,但這種“說服”她人的感覺卻能讓她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她滿意地接過老板稱好的菜,雄赳赳氣昂昂帶著她媽去到下一個攤子。
李素芹:“你這砍價的功夫深得你媽我的真?zhèn)靼??!?p> 文婉:“可不,還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呢?!蔽耐窭^續(xù)大言不慚道,“這都還沒發(fā)揮出來呢,下次帶你去買衣服,再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實力?!?p> 李素芹聽了更是樂呵了,直表示她把這血拼的約定記在心上了。
買好菜回到家,黃粱和文永豐卻是已經(jīng)在家里了,李素芹好奇,這都沒到飯點呢,這人竟然舍得回來?
她問沙發(fā)上坐著的兩人,手上收拾戰(zhàn)利品的動作不停:“今天這么早就回來了?唉,老文,過來給我搭把手。”
文永豐看著還有些氣呼呼的,但聽到李素芹的呼喚,家里的東西一般都是他收的,什么東西放在哪他比較熟悉,所以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文婉看著一起忙活的兩人也不過去湊熱鬧,在黃粱身邊坐下,懟懟他問:“你們出去遇上啥事兒了?”
“沒事,你爸約好的朋友沒來,打電話過去人說他兒子今天突然回來,他要在家里幫忙帶孫子。結(jié)果孩子一鬧騰起來就忘了給他回電話了,你爸一生氣就干脆回來了。”
文婉偷樂:“這人真是,年紀(jì)越大氣性也越大了?!?p> 黃粱瞄了瞄廚房那邊的人,似是沒在意這邊的動靜,湊到文婉耳邊小聲說:“還越來越幼稚了,他回來的路上還說,‘整的誰沒孩子似的,我閨女也在家等我呢’?!?p> 文婉更樂了,給黃粱一個“知道了”的眼神,老文的閨女湊他身邊去了。他還沒法外孫繞膝,女兒陪著還是可以的。
眼見著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李素芹自己就在廚房先忙活開了,把要過水先過一遍水,要提前燉上的先燉上。文婉這會兒就拉著他爸出來了,還拿出了家里的象棋說要跟他下。
象棋是文老師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之一,現(xiàn)在閨女說要陪她下,他哪有不樂意的呢,哪怕他閨女是個臭棋簍子。
文婉以前一直不愛下棋,就是因為自己總下不好,一個人要是總輸,實力差距還很明顯,那還有什么好玩的。但文婉現(xiàn)在不這樣想,她爸喜歡下象棋,也不嫌棄她下得不好,還可以多陪陪老人家,她完全沒什么損失。
黃粱開始還在一邊觀摩了一會兒,他也好奇文婉這么多年有沒有長進,但看著她走的一手爛棋,實在不忍直視,又記得“觀棋不語”的規(guī)則,想想還是走開了,他怕自己忍不住。
沒事做的黃粱來到廚房,主動要求幫忙,李素芹連忙攔他:“不用不用,這里我可以,你去和那爺倆一起歇著就行?!?p> 黃粱:“阿姨,他們現(xiàn)在在下棋,文婉那棋藝你也知道,我在旁邊,怕忍不住要出聲幫她?!?p> 李素芹探出頭看了一眼下棋的兩個人,那邊文婉又吱哇亂叫著要悔棋,文永豐倒也笑瞇瞇地讓她悔了。
縮回腦袋,她也嘀咕了:“也就她爸能忍受她這手棋了,多少年了都沒點長進?!闭f著,又奪過黃粱手里在切的菜,“沒事,桌上有水果,你先去看會兒電視吧,我來就可以了?!?p> 黃粱看著李素芹這怎么斗毆不讓他參與的態(tài)度,只好實話實說了:“阿姨,我……我想跟你學(xué)幾道婉婉愛吃的菜?!?p> 說完,他自己先不好意思了,雖然他也會做飯,但僅限于清粥小菜那樣簡單的食物。而在她們家,李阿姨和文婉很少下廚,他覺得他也得學(xué)會“抓住一個人的心,先抓住一個人的胃”這一招,不然自己什么都不會,拿什么去追老婆。
學(xué)文家菜去討好文家人,雖然有點借花獻(xiàn)佛的意思在,但就這份心意和覺悟,李素芹覺得這女婿可不能給放跑了。
李素芹心里的小人樂得直拍大腿,更喜歡他的上道了,隨即也變了態(tài)度不再趕他出去,讓他留下來先看著,回頭給他發(fā)食譜。
飯后回家的路上,文婉為自己最后耍賴贏了她爸一回而自得不已,黃粱也為得了文媽傳授的食譜而暗自開心,兩人倒是誰也沒發(fā)現(xiàn)誰的小心思。
轉(zhuǎn)天,飛機平穩(wěn)降落在蘇市,根據(jù)攻略,“文老板”直接財大氣粗地租了一輛房車,為接下來的自駕游打開了序幕。
先去超市采購好一應(yīng)食材、日用品,突發(fā)奇想的文婉還買了一頂雙人帳篷,計劃著旅途中來一次野營,即使黃粱提醒了她現(xiàn)在天氣冷,不適合露營,她也振振有詞道:“要實在冷得不能睡就回房車睡唄,而且現(xiàn)在買了帳篷,夏天出去露營就不用買了,一樣的?!?p> 無法,這頂帳篷還是成了他們購物車中的一員。
一切準(zhǔn)備就緒,房車慢悠悠地上了路。車上,難得放松的人聽著車載音樂,喝著自制奶茶,一人開車,一人追劇,這方天地間好像再也擠不進來其他人,這個時刻,文婉才恍然覺得自己真的獲得了新生:陽光正好,喜歡的人在身邊,做著無聊悠閑的小事。
他們的第一站是雅典小鎮(zhèn)的石頭林。說起來,雅典小鎮(zhèn)雖然名為“鎮(zhèn)”,但實際上不過是個小村落,在蘇市的邊緣地帶,他們要到雅典小鎮(zhèn)去還得穿過一段路程,而這一路上據(jù)說風(fēng)景都還不錯,所以他們才計劃了這一趟自駕游。
穿過市中心,很快就到了石頭林,這一片空地很大,佇立著許多奇形怪狀的巨石,傳說是這里原是一座小山丘,但古蘇的一位土財主為了給自己建一座避暑園陵而大肆開采,直接搬空了半座山,剩下的半座山老百姓你鑿一塊,我搬一塊的,不知怎么,歲月侵蝕之后卻是留下了這么一座怪石林。
石林并不密集,但錯落有致的排列卻獨有一番風(fēng)味,有風(fēng)穿過的時候還時不時傳來陣陣“嗚嗚”的吟唱,聽起來并不可怕,反而清脆悅耳。文婉當(dāng)即決定要在這安營扎寨一個晚上,他們第一天剛來,不需要太安排太滿的行程。
上午把車開出來之后,中午他們就在車上草草地吃了些預(yù)備干糧,現(xiàn)在天色還早,但肚子已經(jīng)開始餓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搭起了灶臺準(zhǔn)備開火。
不得不說,和他們有一樣想法的人還是挺多的,這里還有幾個驢友團也搭了帳篷,文婉就在黃粱去車上做晚飯的時候,和他們討教搭帳篷的技巧去了。
車上,黃粱一邊著手自己的菜肴,一邊透過洗手臺前的窗戶看向外面獨自折騰的文婉,雖然先前去請教過別人,但帳篷在她手里就像一灘爛泥,怎么都“扶不上墻”。
天幕已經(jīng)撒上了點點星輝,只留一抹殘陽余輝還裝點在天地之間,文婉折騰一下午,帳篷還是沒個雛形,反倒把自己餓得肚子直咕嚕。
黃粱從車上下來,對文婉說:“放著我來吧。我看這塊石頭挺平整的,你去把車上的菜端下來,咱們在外面吃。”
已經(jīng)餓得快要原地躺倒的人這個時候哪還說得出反駁的話呢,老老實實上車端菜去了。不一會兒,車上傳來一陣驚呼,接著就見一個人影飛快得跑下來,飛撲到黃粱身上,弄得他急忙扔了手里的器材,手忙腳亂地兜住跳上來的人。
文婉:“說,什么時候背著我學(xué)的,味道和我媽做的幾乎一模一樣!”
黃粱笑了:“就昨天在你家的時候,今天還是第一次做。味道還可以嗎?”
“嗯嗯嗯,可以可以,一級棒!”
“那就好,說明我在廚藝這方面還是有天賦的,以后想吃什么我給你做?!?p> “木嘛~”文婉重重吻在他唇上,向他表達(dá)了自己的滿心歡喜。
獲得一枚香吻的黃粱拍拍身上的人:“先去吃飯吧,到時候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