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行!你當人人同你一樣,都是不務正業(yè)之人!”祁二娘斥道。
祁行訕笑,親熱攬過決婉如:
“我和表妹開玩笑呢!我倆可好了,是吧表妹!”
決婉如回望那妖媚眸子,溫婉一笑。
“是呢?!?p>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用了早膳,便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決婉如伸了個懶腰,打算回去補個覺。才拐進花園,便聽后頭幾聲喚:
“表妹!表妹等等!”
祁行揮著手奔來,神經兮兮地拉過她:
“給你說個大事兒!”
在決婉如狐疑的眼神中,祁行添油加醋地將昨夜之事說了遍,末了,他邀功一般挺著胸膛,得意地搖了搖扇子。
決婉如雖是十分詫異的,卻看他這模樣不解。
“又沒你事,你得意什么?”
“表妹喲,你說說你是不是傻!”祁行痛心疾首,手中扇子一收。
“你被那陸遠梅那般欺負,你當咱們祁府沒人嗎!”
決婉如頓悟,驚愕地掩了嘴:
“難道是你們……”
祁行抱著雙臂,得意地點了點頭。
“可想好要怎么報答表哥了?”
“呵呵?!?p> 決婉如給他一記白眼,假笑一下便轉身就走。
小圓撓了撓頭,不解地跟上她,她向來是聽不懂小姐和表公子的談話的。
祁行搖著扇子,含笑離開。
入了陣雨的季節(jié),天上時不時便擠出些雨水來。上一秒還是天凈云疏,下一秒便落了淅瀝小雨。
決婉如站在書閣二樓的小窗口,面露憂愁。
早時出門忘了知會一聲,府上的人便不知她來了這藏書閣,她與小圓又都忘了拿傘,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去了。
“小姐,不如奴婢跑回去拿傘?”小圓提了盒糖酥,在窗子后焦急踱步。
“這雨不過是一時的,下不長。”
決婉如淡定地收回目光,回了書中。自她在卞墨送的書堆里翻到那本兵法釋義,便深覺有趣,無奈他送來的其他書盡是些詩文禮義,有關兵法的書只那一本。
她便領了小圓,自行尋來了城中最大的藏書閣。
所幸天氣不好,閣中并無什么人,她才得以安靜地讀完手中的書。
那雨淅淅瀝瀝,隨著一片烏云散去,漸漸便放了晴。
城東隱隱有鑼鼓喧鬧之聲,不一會,那喧天之聲愈來愈近,她也恰好讀完手中書,抬眸遠眺,便見一支聲勢浩大的車隊從街頭駛來。
“那是什么?”
“小姐忘了,今日是三皇子班師回朝的日子,百姓愛戴,都夾道歡迎呢!”
三皇子……便是那時她將卞墨錯認成了三皇子時,旁邊的那金袍之人吧。
決婉如眨巴眼,好奇地倚在欄邊,探長了腦袋。
“恭迎三皇子回京!”
“三皇子??!”
萬人空巷,皆圍擠于城門處。
卞墨率兵與城門口迎接三皇子回朝,車隊浩浩湯湯,沿著城中干道緩緩回朝。
百姓瞅著那尊貴之人鮮衣怒馬、眉眼清逸,認出那是他們愛戴的三皇子,皆追崇歡呼。
而旁邊那人黑馬黑袍,面色冷峻,雖姿色更加驚為天人,卻叫人面露膽顫,不敢多看。
耳旁聒噪喧鬧,卞墨心下不喜。
本來便說不來,便是父皇說什么也要他到百姓面前露個臉。
他自是對父皇心中如意算盤清楚得很的——他一直不得民心,民間百姓對他并沒什么印象。此番聲勢浩大地拋頭露面,叫百姓見見他,面熟一些,若是再表演得和善親切一些,便是極好的賺取民心的方式。
卞墨冷笑,輕喝一聲,架著馬匹離三哥遠了些。
三皇子見狀,無奈地輕笑,繼續(xù)揮手向百姓問候。
隊伍浩蕩穿過涌動人潮,拐入較為僻靜的興長街,因為街道較窄,擔心踩踏擁堵,三皇子便貼心地呼喊百姓止步。
他的關切又引得百姓一陣感激贊美,遂紛紛止了腳步,沒有再跟進。
耳旁終于落了個清靜,卞墨這才將馬駕回三皇子旁邊,雙馬并行。
卞興仁好笑地望著卞墨,一段日子沒見,他還是一樣的臭脾氣。
“七弟不用故意裝得如此冷漠無情的。”
卞墨側頭,神色自然:“誰說我是裝的。”
卞興仁一眼看穿他的不情愿神色,心下了然。
“此次你來接我,定是被父皇逼來的吧?!?p> “三哥果然了解我,雖是被逼,但欣喜慶賀之意為我本意?!?p> “是,我當然知道?!?p> 街道兩側,商鋪中顧客寥寥無幾,都奔去了城門迎接三皇子,現(xiàn)下難得一見的寂靜。
兩人策馬并行于長隊之前,相行無言。
有些話不便在外頭明說,且二人素來不作多余客套。當下便沒有再過多談話。
卞墨面色淡然地注視著前方,沉默無言。馬蹄踢踏淌過水坑,飛濺出晶瑩雨水。不知受了什么指引,那淡然的眸光微動。
雨過天霽,虹光落下,旖旎身姿盈盈倚欄。
嫩紫色的煙云蝴蝶裙隨風輕擺,少女捧了一卷書本,好奇地探長了腦袋,張望了來。
美眸如水,和著屋檐上淌下的雨,在初夏的雨后,輕輕招起了一簇星火。
卞墨直勾勾地望著那一處二樓的圍欄,旁邊的三皇子也好奇地望了去。
似是認出了卞墨,她粲然一笑。
饒是小臉之上透著幾分狡黠,卞墨卻還是鬼使神差地回了她一個微笑。
比起圍欄上的傾城少女,卞興仁更震驚于卞墨嘴角的笑意。
怎的怎的,頂多一月未見,七弟竟學會笑了?!
車隊浩浩湯湯消失在了長街,決婉如連忙拉了小圓回去。
方才不過好奇一望,誰知又撞上了太子,這是什么孽緣,哪哪都能碰上他。
若是叫他一時興起,又來拷問她那些書籍看得怎么樣了,那她便完蛋了。
匆忙回了祁府,府中卻沒什么人,一問才知,三皇子班師回朝,百官都上朝慶賀了。
她遁回自個兒院中,打算惡補一下那些書籍。不料才穿過假山,便與最害怕之人撞了個滿懷。
“太太太子殿下!”
決婉如像見了鬼,臉色煞白。
“冒冒失失的,一點都不穩(wěn)妥?!?p> 嘴上說得不滿,眉眼卻不顯慍怒。
決婉如見他情緒不錯,放下心。
“太子殿下不是要與三皇子進宮嗎,怎的來這兒了?”
“他自己認得路,不需要本王帶路?!?p> “哦……聽聞百官都去上朝去了,殿下不去真的沒事嗎?”
“沒事,又沒有本王的事兒?!?p> 他輕描淡寫一句話,氣得宮中龍椅都震了震。
皇帝震怒,摔了桌上折子。
“他真是翅膀硬了,叫他去迎個老三,還敢半路跑了!他去哪兒了!”
“回、回稟陛下,殿下脫離了隊伍,便直奔祁府去了?!?p> 祁府?
今日百官上朝,祁家三個當官的都不在家,他去作何?
五時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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