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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當海盜很緊張

第二十章 初見

第一次當海盜很緊張 濁酒當歌 2695 2020-04-30 22:32:19

  會館極大,院落套著院落,與靖海商行的結(jié)構(gòu)有些相似,有三四個錦衣大肚的商賈迎在滴水檐下,見了翁掌柜就抱拳作揖,笑顏逐開。

  “翁掌柜,來了哇,請進請進,我們聽說前些日子澳門鬧了倭亂,正商量呢翁掌柜會不會遲些來,沒想到你就來了?!?p>  翁掌柜抱拳還禮,微笑道:“各位從晉地千里而來,我靖海商行豈能爽約?”

  幾人寒暄一番,同入屋內(nèi),翁掌柜在左首客席落座,聶塵等三人站在他身后,晉商們則分別坐在了右邊。

  坐定之后,翁掌柜簡單向山西商人們解釋了一下聶塵,說這是商行新進的大伙計,跟著來見個面,日后還請多多關(guān)照之類的話,晉商們不露痕跡的吹吹馬屁,贊揚年輕能干,稱道一表人才,然后大家都露出笑容。

  隨即進入正題,翁掌柜瞇起眼來,接過晉商遞上的貨物明細,逐項查看,不時發(fā)問,晉商們圍在旁邊,對各項貨物的成色價格逐一解釋,過程冗長繁瑣,極為考驗人的耐心。

  聶塵在旁邊認真的旁聽,他這才發(fā)現(xiàn),晉商們的瓷器價格其實很高。

  一個瓷碗一百五十貫,一個瓷盤三百貫,普通瓶子八十貫一只,而酒海一個,則高達八百貫。

  聽了這些,他有些咂舌,因為尋常人家吃飯的土碗,這年頭才幾文錢一只,雖然晉商議價用的寶鈔價格,換算成銀子沒有票面那么高的價值,不過仍然算是高價貨,不知靖海商行舍近求遠的進山西瓷器,利潤究竟如何。

  或者翁掌柜會大砍價?

  兩個時辰后,把厚厚一摞貨物清單細細看完的翁掌柜抬起頭,轉(zhuǎn)轉(zhuǎn)發(fā)酸的脖子,微笑著對作期盼狀的晉商們道:“沒有問題,我們?nèi)樟??!?p>  聶塵驚訝的看著他,商人不砍價?這么干脆?

  晉商們長舒了一口氣,相互交換欣喜的眼神,為首的一個老者試探的問:“那,翁掌柜,貴行的銀子……”

  “你們的貨一運到澳門,我們的銀車就到香山?!蔽陶乒裰浪雴柺裁?,篤定的答道:“還有你們要的蕃鏡、香木、香料和胡椒、琉璃杯盞,都跟著一起送過來,不過近來海上不太平,紅毛鬼的船多有折損,數(shù)量上有些少,且先收著,下一批船來時優(yōu)先給你們?!?p>  他探手入懷,摸出一份比山西商人的貨單要薄得多的單子,遞了過去。

  晉商如獲至寶,爭先去看,老者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顯然對薄薄的貨單不大滿意,但并未流露出來,只是一邊道謝,一邊叮囑:“那一言為定,千萬不要給了別家,你我兩家信用無價,今后還要仰仗翁掌柜呢?!?p>  翁掌柜含笑答應(yīng),看看外面日頭,快到晌午,于是抖抖袖袍,正欲招呼晉商們?nèi)ネ饷娉燥垼瑓s聽外面有小廝進來,高聲通報:“有客到!”

  小廝去到晉商首領(lǐng)身邊,附耳說了些什么,老者為難的瞧了瞧翁掌柜,翁掌柜知道他有事不方便繼續(xù)留客,于是起身告辭,約定晚一點宴請洗塵。

  晉商送他到門口,出門時正好與外面進來的幾個人交錯擦身,對方同樣商賈打扮,翁掌柜對領(lǐng)頭的人對視一眼,彼此冷漠的沒有交流,靖海商行的人徑直出門,來的人昂首而入。

  出門之后翁掌柜沒有騎馬,步行了一段距離后,離會館稍遠,才從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呸!只會挖墻角的雜碎,我倒要看看,你們能不能從我手里拿走一兩銀的貨!”

  “掌柜是說剛才那幾個人嗎?”鄭一官主憂臣辱,回頭瞧了瞧:“那是什么人吶?”

  “廣盛商行的掌柜!”翁掌柜冷然道:“見我們吃進山西貨賣得火紅,眼熱想分一杯羹。”

  他揮揮手:“不必理會他,這條線我已經(jīng)連起來小半年,生意講究的是個利字,我們價錢給得高,晉商不會跟他們做買賣的?!?p>  廣盛商行?聶塵頓時想起來在大炮臺那一次、倭人勾連商行老板糊弄佩德羅的事來,倭人背后有商行影子,其中跳得最兇的,就是廣盛商行的陳老板。

  那件事之后,葡人就對廣盛商行有所警惕,態(tài)度漸冷,沒想到現(xiàn)在又在香山碰上,還對靖海商行的供貨商登門拜訪,背地里大概又在賣什么見不得人的耗子藥。

  回頭再一想,聶塵就對翁掌柜對晉商的態(tài)度了解通透,收購山西瓷器價格明顯偏高,還要以貨易貨的送上一些內(nèi)地難得一見的西洋貨,這明顯是要牢牢將山西貨源綁在自己身上,買得貴一點不重要,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些許差價輕易的能從葡萄牙人身上幾倍的賺回來,重要的是貨源源遠流長。

  壟斷山西白瓷,別家進不來,等于端牢了金飯碗。

  同樣的,山西商人也要維持一家固定的合作伙伴,做生意相輔相成,靖海商行大方豪爽,他們也不舍得換人的。

  “走,趁這空子,給你選一套新衣?!蔽陶乒衿称陈檳m身上的舊衣,語重心長的道:“人靠衣裝,你剛才沒發(fā)現(xiàn)人家對你有些不大在意嗎?”

  聶塵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鄭兄兄弟也朝他擠眉弄眼,意思是叫你跟我們出去花銷你不肯,現(xiàn)在出洋相了吧。

  香山城與大明其他縣城一樣,最繁華的地段永遠是中心的十字街頭,這里店鋪眾多貨品琳瑯,又靠近澳門,布匹綢緞商鋪數(shù)不勝數(shù),聶塵本想隨意的選一家就好,翁掌柜執(zhí)意不肯,硬帶著他去找城里最好的一間成衣鋪。

  “就是這里了,香山手藝極好的店,我的衣服就是在這里做的?!蔽陶乒穸抖兑骂I(lǐng):“澳門但凡有點身份的人都在這里買布料做衣服,聽說裁縫祖上是京里的匠戶,跟王公貴人下過料,我們進去給你選一套……咦?”

  翁掌柜詫異的看著門口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腳下稍稍遲疑:“怎么有把門的了?”

  店里的小二早早看見有熟客上門,媚笑著迎出來,低聲告罪:“幾位莫見怪,店里有貴客女眷,也是來買布料做衣服的,這是人家的護院,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幾位隨我進去便是?!?p>  壯漢瞪著眼珠子打量著幾人,眼神兇狠,鄭一官兄弟也鼓著眼珠子瞪了回去,目光在空中幾乎要撞出火星來。

  小二彎腰打拱的領(lǐng)著聶塵幾人進店,店面很大,裝修講究,倒不失為香山最好的裁縫鋪子,靠內(nèi)還備有桌椅茶水,供客人休息飲用,不過這時候上面已經(jīng)坐著人了。

  見有人進店,椅子上的人也側(cè)目看過來,這一看,就令本在和門口壯漢瞪眼的鄭氏兄弟一下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看著坐著的人挪不開腿。

  椅上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多歲,書生打扮,白衫軒巾風度翩翩,搖一柄折扇顧盼生輝,模樣端正濃眉大眼,頗有書卷文風;

  女的只有十五六歲,卻生得千姿百媚明眸皓齒,瓜子臉細柳眉,穿一件紅色比甲著翠色長裙,細腰仟仟不堪一握,指如蔥根柔若無骨。頭上挽高髻戴額帕,插一支鳳頭銀釵,略施粉黛淡雅大方。

  兩人宛如畫中仙,天造地設(shè)般的一對璧人,令翁掌柜一行人情不自禁的自慚形穢,聶塵還好,畢竟是后世見過世面的人,翁掌柜勉強定住心神,鄭一官和鄭莽幾乎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男女仿佛見慣了看著自己發(fā)怔的俗人,微微一笑,回過頭去繼續(xù)自己的交談,鋪子老板親自伺奉在兩人身邊,正拿著一匹匹上好錦緞給二人細看挑選。

  “馬姑娘,我看這匹緞子跟你很配,你摸摸?!蹦凶咏舆^一匹綢緞輕輕撫摩,笑道:“細滑柔嫩,如你的膚色一般光滑?!?p>  “呸!不要臉!”鄭氏兄弟心中大罵。

  “哼!登徒子,不如老夫穩(wěn)重!”翁掌柜暗暗撇嘴。

  小二忙朝面色不善的幾人詢問:“不知是哪位客官要做衣服?”

  聶塵道:“是我,不用選布料了,給我來件成衣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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