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xiàn)在
花御想起之前自己隨口說的想去買枇杷,他竟然記得這般清楚,她摸了摸腦袋,道:“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還記得呢?你不會是還記恨我吧?”
容修眼眶微紅,道:“那件事情,我都知道了,你那日是想下山去給我買生辰禮物是不是?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我還說了那樣的話?!?p> 花御道:“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生氣了,那天我也不該那般對你發(fā)火,你心里怨我吧?!?p> “我從未怨過你,我在哪里等了你很久。”
花御道:“我其實……哎,即便那日我們沒有吵架,我們也不得不分開。我從未對你說過,其實我是因為犯了錯才逃到凡間,遇見了你。那日我們大吵之后,我原想著干脆去買些東西哄哄你便算了,誰知遇上了呈江上神他們。于是,我便被帶回天宮了。”
容修聲音顫抖,道:“你……不是因為生我的氣才離開的嗎?”
花御握住他的手,道:“我怎么會因為這樣的小事離開你,我被帶回去,罰了一千年的雷刑呢?!?p> 容修沒有受過雷刑,單是想想那天雷劈在身上,便可以想象會有多疼。他道:“那呈江呢?他不是你的主子嗎?他不管你嗎?”
花御攤攤手,道:“別提他了,原本我大鬧蟠桃宴丟了天后的臉面,還打傷天兵私自逃跑,這可是會被誅仙魂飛魄散的大罪。呈江上神為了讓天后饒我一命,便要求與我同罪,天后自然不能賜死有品階的上神,所以才罰了雷刑?!?p> 容修真是后悔自己多嘴,若是呈江沒幫花御,他心里會生氣;如今知道他為了花御做到如此地步,心里更是生氣了。
花御見他臉色不好,還以為是擔(dān)心自己,便道:“沒事的,其實那雷刑也沒你想的那般嚴(yán)重。在天宮里,這是最普通的刑罰,就跟凡人犯了罪,衙門要打板子一樣常見的?!?p> “很疼吧?!?p> 花御點點頭,道:“是啊,很疼很疼,而且傷好了便會添新的,當(dāng)時很害怕會留下疤痕呢??上切┨炖锥寂谖冶成狭耍乙部床坏?,要不你幫我瞧瞧有沒有留下疤如何?”
那人臉色漸紅,卻點了點頭,道:“嗯?!?p> 花御也有些驚訝,她原本只是想逗逗他的,想看他害羞失措的模樣,沒想到他怎么還答應(yīng)了。誠然,花御也不是個羞羞答答的小女子,便背對著他將衣裳解開,將背露給他看。
容修看著眼前白皙纖瘦的背,上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條條細(xì)微的疤痕,心中一緊,忍不住便伸手撫了上去。
他的手指有些涼,花御被激的顫抖了一下,道:“怎么了?是不是很難看,你還是別看了?!闭f著便將衣裳拉了起來。
容修垂著眸子,眼眶微微泛紅,道:“不難看,你怎么都好看。”
將衣裳穿好,花御摸著下巴,笑道:“小桃花,你在魔族這些年是不是天天學(xué)著哄女人了,現(xiàn)在嘴才這么甜?”
容修自然知道她實在取笑他,便吸了吸鼻子,道:“我才沒有呢,你還出不出去了,天都黑了?!?p> 說完便往屋外走去,果然天已經(jīng)有些暗了,容修揮了揮手化出兩盞燈籠。轉(zhuǎn)身剛要遞給她,誰知那人正將那本春宮和美人圖往乾坤袋里塞。
容修道:“你帶那東西作甚?”
“這可是好東西,以后用得著的。”都收好了,這才跟上他,往后山去。
這夜里可不比白日,之前那洞口在哪里來著?
當(dāng)時,花御不過是失足落進(jìn)去的,從外面看上去那結(jié)界設(shè)的又沒有絲毫破綻,這一時半會兒的,找起來還真是有點麻煩。
趁著小桃花仔細(xì)尋找的時候,花御便悄悄停住腳,施了個隱身術(shù)。
容修找了許久,道:“我怎么覺得當(dāng)時不是這條路,你記得到底準(zhǔn)不準(zhǔn)???”
半晌,沒聽到那人的回應(yīng),容修猛然轉(zhuǎn)過身來,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容修大喊道:“阿御,阿御,你在哪里?”
依舊是沒有回應(yīng)。
容修只覺得一陣無力感,這種感覺跟在夢昏山的時候一樣,他又……找不到她了。
“花御……”他幾乎撕心裂肺的低吼。
花御覺得好像有點過了,她只是想嚇嚇?biāo)?,他好像反?yīng)有些大。于是,她連忙收起隱身術(shù),道:“小桃花,我在這呢?!?p> 那人瞬間便沖過來抱住她,感受到小桃花的身子在顫抖和肩膀上隱隱約約的濕熱感,花御連忙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別怕,別怕,小桃花,我這不是在這呢么。”
小桃花聲音哽咽道:“你剛才去哪里了?”
花御摸了摸鼻子,心虛道:“啊,我剛才扭傷了腳,坐在地上來的,你是不是沒看到?”
那人抬起頭,紅著眼睛看她,道:“哪里扭傷了?疼不疼?”
花御心中頓時起了一絲感動,這人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還有心思管她哪里受了傷。
這般一想心中更是覺得難受,自己真是不該欺負(fù)他的。
花御道:“我不疼,你怎么又哭了?”
“我以為,你又離開我了?!毙√一òT著嘴道。
這會兒,花御只覺得小桃花可愛非常,踮起腳來輕輕親了親他的臉,道:“都說了不離開你的,怎么這樣沒有安全感?你生的這樣漂亮,哪有人舍得離開你,我又不傻,不知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遇上你呢,我才不會丟下你,萬一被旁人撿去了可怎么好?!?p> 容修環(huán)住她的腰,道:“誰都撿不走的,我只跟你?!?p> “好好好,你呀你,回去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把你娶過來,這樣你總該安心了吧?!被ㄓΦ?。
容修害羞的低下頭,片刻才低聲道:“好。”
兩人尋了許久終于找到了那洞口,一路來到潭水邊?;ㄓ鶢科鹦√一ǖ氖?,道:“回去便成親,不許反悔?!?p> 容修點點頭,便揮手化出一個巨大的氣泡,將兩人的周身包裹住。進(jìn)了水里,那氣泡形狀變化無常,花御忍不住用手去戳一戳,堅實無比。許久,終于有一道光線進(jìn)入兩人的眼中,兩人朝著那光線去,很快便豁然開朗,兩人浮出水面。
青天白日,兩人身處的位置竟是一個水缸?低頭去看那洞早已不見了蹤影,應(yīng)該是結(jié)界使然罷。
花御四下張望一圈,這地方似乎是一座荒廢的院落,院子里雜草叢生的,屋門也破敗不堪。
花御剛想從缸里出來,卻被上面的青苔一滑便跌坐下來。容修連忙去扶她,也跟著跌倒,這小小的水缸如何能裝得下兩人。容修此時便坐在花御的腿上,剛要起身,花御便抱住他的腰,道:“小桃花,我的腿軟不軟?”
容修大氣都不敢喘,那人還偏偏湊近他的耳朵,低聲道:“小桃花,成婚嗎?”
還沒等他回答,花御便仰頭吻了吻他的耳朵。
“啊”容修忍不住呻吟出聲,便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剛才怎么發(fā)出那樣的聲音?既嬌媚又勾人,容修整個人都染上了一層粉色。
花御猛地從水中站起來,將容修抱出來,便往屋里去。她邊走邊吹了口氣,便見那破敗的屋子正迅速的修整到完好,門口還掛上了大紅的燈籠,四處也掛上紅色的帳幔。
容修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裳已經(jīng)干了,兩人正身著大紅的喜服,他心中有些驚喜又有些慌亂,道:“就在這里?”
花御勾起唇角道:“怎么,你不想?”
那人連忙道:“想,做夢都想。”
花御笑著將人抱緊屋子,才放下來。揮揮手便見屋子里也到紅幔飄飄,面前是一張供奉皇天后土的桌子,桌子下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兩個圓蒲團(tuán)?;ㄓ种心弥粭l大紅的蓋頭,道:“小桃花,你來蓋還是我來蓋?”
容修笑著接過那條紅蓋頭,緩緩的蓋在花御的頭頂,牽起她的手,兩人跪在桌前的蒲團(tuán)上。花御道:“我花御今日請皇天后土為證,嫁給小桃花為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絕不相離。若有違此誓,便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p> 容修道:“我容修今日請皇天后土為證,娶花御為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絕不相離。若有違此誓,便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p> 兩人三拜了皇天后土,便成了禮。
花御張開雙臂,語氣嬌媚道:“夫君,抱人家入洞房啦?!?p> 容修將她打橫抱起,花御連忙扯住紅蓋頭,險些掉落了,“夫君,別這么心急,蓋頭掉了可不吉利。”
容修低頭咬住那蓋頭的一角,用力一扯,那心尖上的人兒便出現(xiàn)在眼前。容修用手指驅(qū)動靈力,便從屋頂紛紛而落片片桃花瓣,花御連忙伸手去接,幾片花瓣便落在她掌心,她聞了聞,都是小桃花的香味。
花御笑道:“就這樣?”
話音剛落便見漫天的花瓣落下,將整個屋子的地上鋪滿粉紅色的花瓣。容修抱著她往屋里去,每一步都踏在花瓣上,進(jìn)了里屋便見一張花瓣鋪滿的床,床邊是紅色的帳幔。
容修在床上放下她,花御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閉上眼睛,嘴里默念咒法。片刻便見兩人的手指上被一條火紅的微光纏繞,那紅光繞過兩人手指便爬上兩人的胸膛,漸漸消失不見了。
容修驚訝道:“這是什么?”
“自然是防止你跑了的仙術(shù),”花御說著便用力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果然容修的胸口便傳來一陣痛感,花御繼續(xù)道:“這是天族的連心咒,若是以后你變心了的話,我心中疼痛,你也得受同樣的折磨?!?p> 容修垂下眸子道:“我怎么會,倒是你……”
花御笑道:“連心咒自然不止是這種代表不祥咒術(shù),你不是一直擔(dān)心我哪天一不留神便消失了嗎?有了這個咒,你用靈力將這條紅線顯現(xiàn)出來,便可以隨時隨地找到我了?!?p> 容修這才眉開眼笑,道:“我也沒什么能給你,只能把人給你,你想怎么樣都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