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骨雞腳

　　家里條件好了之后，林氏每日每人一個(gè)雞蛋一斤羊奶的供著，家里人的氣色大好。小孩子氣色變換的快，沒幾日臉頰圓潤了起來。喜兒又有靈泉的加持，經(jīng)過那日洗筋伐髓更是細(xì)皮嫩肉，玉雪可愛。

　　小奶娃膚色雪白，膚如凝脂，雖穿著破爛卻也無關(guān)緊要。一雙杏眸好似噙著水一樣，水波流轉(zhuǎn)，像是只叢林中懵懂的小鹿一樣。

　　她沐浴在早間柔和的陽光里，慵懶的瞇著眼睛，臉蛋上打了光，襯得更加水嫩雪白。猶如一株欣欣向榮的茁壯成長的樹苗。嗓音稚氣脆嫩，像是地里剛長出來的脆生生的小嫩苗子一樣。

　　“對(duì)啊，這是我小女兒，喏，這個(gè)是我大女兒糖糖。這是咱家鄰居，宋家大郎宋彧”蘇文笑著拉過糖糖介紹道。

　　“當(dāng)家的，這是咋回事??？”林氏焦急道，蘇文往城里送了這么久的貨，還是頭一回和旁人一起回家來的，讓人怎能不著急？

　　“沒啥，早上趕車的時(shí)候驢子不聽話，差點(diǎn)就出了大亂子，還好路上碰見了大郎。”村里人管親近的后生叫“大郎”“二郎”。

　　蘇文現(xiàn)下想起還是后怕。畜生欺生，驢子脾氣大又犟，冷不丁的他一時(shí)還真是降不住它。

　　宋彧，宋彧。彧出自《詩?小雅?信南山》:“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懊珎?“彧彧，茂盛貌?！皬?，一指茂盛貌，二指文采美盛貌。前世那人的彧，便是家中長輩希望他文采斐然，也有希望子嗣興旺之意。

　　喜兒渾身一震，那人也叫宋彧。這人是叫宋玉，還是宋彧亦或者別的什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是又與“宋彧”重逢，這是巧合還是宿命？

　　她抬頭看向宋彧，那人嘴角挽起一抹笑來，面露疑惑。喜兒放下心來，看來是巧合了，轉(zhuǎn)身幫著林氏拿著小物件兒。

　　在喜兒看不見的角落里，宋彧露出難色。他的小丫頭，穿的像個(gè)路邊沒人要的小乞丐一樣，狼狽不堪。好在她精神不錯(cuò)，容光煥發(fā)。

　　周圍蘇文幾人的說話聲笑鬧聲鉆進(jìn)耳中，宋彧心里泛起柔光。是了，家人是她夢寐以求的了，她如今怎會(huì)不高興？

　　看著陽光下喜兒幸福的笑容，宋彧面露苦澀。

　　蘇沐你可知，宋彧為你生，亦可為你死。

　　蘇沐你可知，沒有你的日子，宋彧每日痛不欲生，悱惻難眠。

　　蘇沐你可知，那七年我是如何過的嗎？若不是為了尋到你，宋彧怕是早就隨你而去，消散在這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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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郎，大郎，你今天就留家里吃飯吧？叔可得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今天早上的貨可就糟蹋了。”蘇文熱情的邀請(qǐng)宋彧在家吃飯，今天早上情況的確是驚險(xiǎn)。

　　而且要是送貨出了岔子，與一品居可如何交代？畢竟人家還等著常魚等燒菜呢！

　　今天要是送不到貨，讓人家酒樓開了天窗，家里這生意也算是做到頭了——失了誠信。做生意要是失了誠信，日后還咋做生意？所以宋彧也算是間接的幫家里保住了進(jìn)項(xiàng)?？刹坏煤煤酶兄x人家？

　　“行，”宋彧一點(diǎn)都沒猶豫一口應(yīng)下，“那我先回家一趟，豬都還沒喂呢？雞鴨也都餓著呢?！逼鋵?shí)他對(duì)于家里的家畜有些抵觸，但是為了不惹旁人懷疑，目前也只能繼續(xù)喂養(yǎng)。

　　“那你就先去喂，一會(huì)兒一定要來家吃飯??！”蘇文也沒在意，畢竟大清早出門哪來得及喂豬喂雞？只再次確定宋彧一定來家吃飯。

　　“嗯嗯，”宋彧點(diǎn)頭應(yīng)下。林氏幾人將驢車上的東西都搬空了，他趕著驢車往家去。蘇文趕緊攔下，村里的規(guī)矩——雇用旁人的牲口車，還回去的時(shí)候牲口要喂飽洗凈，車子都要用抹布擦拭干凈的。

　　宋彧謙讓了幾回，也就隨了蘇文。畢竟兩家人以后必是要多來往的，以后有的是時(shí)間相處，不急在這一時(shí)。

　　蘇文拿了毛刷、抹布帶著蘇楊蘇林兩人去了河邊放驢。河邊水草豐茂，驢子既可以在水里撒歡與蘇文熟悉，又可以吃飽喝足。

　　林氏打水把所有的泡菜壇子都洗去浮灰，斜靠在灶房窗下晾曬。喜兒看著歡喜，因?yàn)榧依镉玫幕径际悄嗵胀吖蕻Y缸的，釉面的很少幾乎沒有。

　　吃飯用的碗都是啞光粗瓷的，盛水的湯罐都是黑色泥瓦的，只有這些泡菜壇子咸菜壇子是釉面的——因?yàn)槟嗤叩臅?huì)被腐蝕。

　　“娘，要不從別人家買些菜來做泡菜吧？”喜兒蹲在地上看著林氏洗雞腳和豬耳朵。

　　雞腳是下腳料不值錢，屠宰巷的商戶沒人稀的要它們，也不愛吃這些。一般都是集中到一起挖坑埋了做肥料。倒是豬耳朵肉頭厚些，價(jià)錢略高些。

　　蘇文去買的時(shí)候，掌柜的幾乎是半賣半送，雞腳一斤一文錢，豬耳朵三文一斤。林氏過了稱發(fā)現(xiàn)，雞腳二十三斤，豬耳朵二十五斤，喜兒知道以后直呼賺翻了！

　　喜兒拿過林氏洗凈的雞腳，取過菜刀在雞腳上一劃，骨頭就被輕松取出，眨眼間手指上下翻飛，一個(gè)無骨雞腳出現(xiàn)在幾人眼前。

　　林氏拿過軟塌塌的雞腳驚嘆道：“說你愛吃還真是沒說錯(cuò)，這拆雞腳都能拆的這么順溜兒！”顯然以為喜兒無師自通的會(huì)拆雞腳。

　　對(duì)于這個(gè)美麗的誤會(huì)，喜兒明顯欣然樂見沒有多做解釋，讓林氏和蘇文繼續(xù)誤會(huì)下去未見得不好。

　　喜兒教林氏快速拆分雞腳骨，畢竟自己一個(gè)孩子再能干，能做多少事？還是要靠林氏。她腦子不笨，手腳又靈活，看喜兒做了幾遍也能像模像樣的做出來了。雞腳數(shù)量不少，林氏和喜兒兩人費(fèi)了不少時(shí)間才把所有雞腳清洗處理好。

　　處理好后，喜兒帶著糖糖出去挖野菜。中午要請(qǐng)人吃飯，自然是要提前準(zhǔn)備好的，何況那人是“宋彧”。

　　山石縫隙里緩緩流淌的泉水和桃花溪匯集成河。河水即使在旱季也不會(huì)干涸，七拐八繞的流過上溪村，滋養(yǎng)著一代又一代的村民。

　　喜兒很喜歡這條河。河水水源豐沛，沿著石縫流向遠(yuǎn)處。自上而下總是叮叮咚咚，和著山間鳥鳴奏響一曲自然美妙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