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晴朗。琉鳶正和凝紫面對面坐著,吃早飯。
凝紫說她昨日去城外有事去了。她似乎不想說究竟是為何事,琉鳶便沒再追問。
正聽著客棧正廳子里的人飯后談資。
“哎,聽說了嗎?無盡山深處,有傳承,三大派這幾日都會在這一處。”
“這可是百年一遇啊,沒想到竟然,是在我們靈城!”
“對!離這兒不遠,還有惡鳥,聽說三家都來,是封印那個惡鳥的。還說——是加固萬年前魔王的什么封??!”
“可拉到吧,那可是神明之事?!?p> “誰說的!修仙修仙,既修自然是通神明之事……”彼時那一桌的人爭論不休,吃飯的正廳里鬧騰騰的,就如同一早的集市。
大概都是四面八方的勢力,聞風(fēng)而來,想一睹仙人的風(fēng)資。
突然間的寂靜,有些詭異,琉鳶側(cè)目望去。
原是樓上下來一群身著天藍色衣袍的年輕男子,藍色綾帶束著頭發(fā)。模樣俊朗,周身的氣質(zhì)亦與旁人不同,手持三尺長劍——劍鞘也都是藍色的。
正款款走下來。領(lǐng)頭的卻是不同,頭上帶著銀冠,身著一身青袍,倒像是哪個貴家的公子。踱步而臨,如面春風(fēng),想必要更厲害些。
只是再好看,倒是比不得昨日瞧見的那個人。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為首的人板著臉,樣子極為冷酷,不急不慢的走著,面對這樣的陣仗,似乎不以為動。后面陸陸續(xù)續(xù)的跟了五六個人。
議論聲,從那一桌開始,慢慢沸騰。
“這就是頂頂大名的天玄宗弟子,能進去的都是天才!”
對面那人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的說。
“可不是嗎?”哪是他們凡人能夠肖想的,瞧上一面便很滿足的。
聲音漸大,讓琉鳶有些恍惚,仿佛在哪聽過似的。確實——像是書塾里面的早讀聲。
琉鳶默默扒了一口白粥。
凝紫一直默默觀察著,沉思了片刻,對著琉鳶說。
“我昨日就看到他們出去了,才跟著的。一定,是要去不遠處的無盡山。
我們一起去吧?!蹦险f著便已起身。
琉鳶拉住她。
“為什么?”琉鳶心想,以前因為向往外界,瞧過山河志,無盡山里,險象叢生,靈力八段都熬不過去,豈能去得。
凝紫微嘆了聲氣,坐下來與她說。
“這傳承可是能提升修為靈力的,想你靈識都沒有,說不定,此番去就有了靈識的機緣呢?”
“你靈力不過才六段……”雖然在這個年齡,算是佼佼者了,但貌似還是差了點。
“你是瞧不起我?”她向來對這個話題很敏感。
“不是……”
想來他們鷖鳥在凡間生活,自然也按著凡間的生長秩序。
“你不過才十六歲,比起我沒有靈力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如若要帶我去,豈不累贅?!?p> 凝紫拉住琉鳶的手。
“你我是從小到大的好姐妹,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shù)摹?p> 你想想你為鷖鳥族的帝女,卻修不了靈力,百年后,可有人愿意臣服于你?”
琉鳶本來想,退之大吉的,但是她說到此事,令琉鳶眼中頓時有些清明。
“噓……”琉鳶看了看四周,幸好沒有人注意她們。
“此等事,在外可不能隨便說,我們可是正經(jīng)的妖……”琉鳶特地咬重了那個字。
凝紫貌似還沒什么感覺。這就是不讀書的可怕,根本不知世外人心險惡。
“這人世間懼怕妖,卻又貪戀妖丹,就是貪戀你醇厚的六段靈力,可千萬不能讓旁人知曉了?!绷瘌S一臉凝重,反倒將凝紫逗笑了,眼底閃著熠熠的光,瞧著她道。
“這么說,你是同意去了?”
琉鳶故作高深的環(huán)抱著雙臂,極為深沉的點頭。
“嗯!”
于是兩人浩浩蕩蕩的走出客棧,往無盡山去了。
同靈玨谷的楓林沒有多大區(qū)別。但是樹是樹,山是山,倒是比不得紅楓綺麗。
無盡山的外圍,著實熱鬧了些,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人了。都是擠破頭在看什么,像看一場演出,使得琉鳶好奇。
蹦跶著,奈何身子小了些,便后退,退到身后的小山丘上。
瞧見了不遠處,山脈綿延,藍天蒼云之下,有輝騰的紫光。
這是……還未來的及驚訝,突然一陣頭痛,這種感覺……記憶的深海里,好似要抓住什么,卻又似乎什么都抓不住。
琉鳶再抬頭望去,又覺得剛剛恍惚只是錯覺。
凝紫朝她跑了過來,忙忙道。
“眼前那座山脈,就是了。
我們悄悄過去?!?p> 琉鳶竟鬼使神差的應(yīng)了。
“嗯。”好像也起了希冀,自已萬一能修靈力了呢?
可是這凝紫卻并不低調(diào),直接越過眾人頭頂,飛了過去。
在一陣陣驚呼聲里迷的要失去了自我。
“哇……仙人??!仙女??!”諸如此類,震耳欲聾。
迎著風(fēng)流,打斗不知何時停歇,她看到那巨大的紫色翅膀,凝紫卻似乎看不見一般。
“不要再往前了?!绷瘌S躲在她身后,咬牙切齒的說。
“不要……”直到琉鳶死死拽著她的衣裙。凝紫似乎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才停了下來。
她怎么就沒發(fā)覺……凝紫的腦子里有坑呢……這下怕是要坑慘了。
周圍空氣仿佛靜止了一般。
琉鳶輕輕的說,在寂靜的山脈里,有被風(fēng)吹過的顫抖。
“你適才……難道沒有看見他們在降服妖獸嗎?”
“我……”還未待凝紫說話。
一陣猛烈的風(fēng),便將他們吹飛落地,硬生生的砸了下去。
“哎呦……”迷蒙間猛的睜眼。
面前一跳,映入眼簾是個紫色的家伙,巨大的翅膀張開,猶如紫色的鳳凰,卻又不怎么像。因為哪里有鳳凰是紫色的呢?不都是金色嗎?
頭戴淡紫色的冠,很是好看,歪歪頭,瞧了瞧琉鳶。
琉鳶也呆呆的瞧著它,竟還有幾分可愛,這是怎么回事……不應(yīng)該是張牙舞爪嗎?
倏忽,變故驟起,那家伙似乎端詳完了琉鳶——它看的其實是她身旁的凝紫。
開始掀動翅膀,巨大的風(fēng)沙騰在那一處,仿佛要將二人埋沒。
凝紫睜開眼……撥開眼前的黃沙,竟朝那大鳥撲去了。
這是……
琉鳶抬起頭瞧見這一幕,差點就暈了。這迷一樣的操作,還要闖無盡山?不應(yīng)該是先開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