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察覺到梁如水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心里咯噔一聲,她不會又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吧?
“媽,我到底要說多少次你才會相信,我不喜歡男人?!彼斡龅恼Z氣無奈到極點。
“我什么都沒說,你這不打自招的口氣是怎么回事?”梁如水上下審視他,“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不跟你說了,你們女人就喜歡無理取鬧?!?p> “這話你跟我說說就行了,要是敢在以后的老婆面前這么說,看她罵不罵你?!?p> 梁如水上一秒還板著臉教育兒子,下一秒看到梅思琇走過來,立刻換了一副面孔,笑盈盈地迎上去,握住梅思琇的雙手:“孟夫人,可算把你盼來了,你今天真漂亮,一會兒我們拍張照片,我發(fā)朋友圈。”
變臉太快,宋遇簡直嘆為觀止,由衷地想給她鼓掌。
梅思琇第一次聽見這么直白地夸贊,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眉目含笑,回道:“你今天也很漂亮?!?p> 比起梅思琇的溫柔小意,梁如水的打扮可謂耀眼奪目,一襲純黑色天鵝絨禮服裙,前胸后背都是深V的設計,緊緊貼合著身材曲線,沒有一絲多余的布料,裙擺綴滿了星星點點的碎鉆,美到讓人挪不開眼。
梁如水目光落在梅思琇身后,打量片刻,笑著說:“這是維夏吧?我聽說你還有一個女兒,怎么沒有一起帶過來玩?”
梅思琇頓了頓,怎么好意思說孟漸晚一聽不是“麻將局”就不來了,正想找個借口,一旁的孟嶠森就搶先道:“她啊,跟一匹野馬似的,稍微沒栓好韁繩就橫沖直撞,來了也只會丟人?!?p> 梁如水先是吃驚,而后面露尷尬,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正巧許瞻的母親過來了,梁如水忙不迭轉(zhuǎn)移話題:“我去跟許夫人打個招呼,孟夫人你自便,不要拘謹,就當這里是自己家,玩得開心。”
梁如水一走,梅思琇就沒忍住,難得露出不好看的臉色:“嶠森,你怎么能這么說晚晚……”
孟嶠森不拿她的話當回事:“我哪句話說得不對?孟漸晚也就在你和爸面前裝幾分乖巧而已?!?p> “孟家大少與傳聞中不太一樣啊?!彼斡龆酥毡幼哌^來,嘖嘖兩聲,“在外人面前這么說自己的妹妹,這行為怎么那么像……小人?”
話落,宋遇跟梅思琇打了個招呼:“孟夫人好,初次見面,我是宋遇。”
梅思琇有些受寵若驚:“你好。”
這里是宋家,孟嶠森不會跟宋遇計較,只當他是不清楚孟漸晚的為人,拖腔帶調(diào)道:“等哪天宋少見了我那個名義上的妹妹,你就知道我說得是不是真的?!?p> 宋遇隨手把高腳杯往旁邊侍者的托盤上一放,淡笑了一聲,他怎么沒見過?跟孟漸晚見兩次面,她卸了他兩條胳膊。見第三次面,她騙他做了美甲,害他丟人丟到姥姥家,到現(xiàn)在還被家長誤會。
孟維夏拉了拉哥哥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宋遇轉(zhuǎn)移視線,看向孟嶠森旁邊的女孩,她穿著白色的一字肩短裙,項鏈和耳飾是顆顆圓潤的珍珠串成,手里拿著一個方形珍珠手包,看起來落落大方、溫婉動人。
孟維夏見他看過來,稍稍低眉,斟酌著開口:“妹妹也沒有那么不堪,我哥就是一時口沒遮攔,希望沒有讓宋先生掃興?!?p> 宋遇挑起一邊的眉毛,是他的理解有問題嗎?他怎么覺得這話聽起來不是那么順耳?仔細一想,他便明白了,沒有那么不堪,實際也還是不堪。
這位小姐可真會說話。
宋遇暗道了句“沒意思”,轉(zhuǎn)身去找自己的好友聊天。
梅思琇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開了,孟維夏站在原地,盯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出神,孟嶠森轉(zhuǎn)頭看著自家妹妹,匪夷所思:“你怎么還幫孟漸晚說話了?”
孟維夏收回目光,語調(diào)平靜道:“哥,不是我說你,你能不能動腦子想一想,我哪里是在為孟漸晚說話?還有,你穩(wěn)重一點,就算對她不滿也不要到處亂說,到時候丟的還不是我們孟家的臉?”
她說完就踩著高跟鞋離開,在大廳里搜尋宋遇的身影,只見他站在角落里,又給自己端了杯香檳,側(cè)身靠著一個白色雕花的木架,正在跟周暮昀、趙奕琛他們聊天。
僅僅是一個側(cè)顏,就英俊得不像話,喝酒時微微仰起脖子,露出凸起的喉結(jié)。孟維夏清楚感覺到,心臟在怦怦亂跳。
另一邊,梅思琇被梁如水拉著認識了不少人,許太太、周太太、齊太太,她們都很好說話,聊的話題也輕松愉快,梅思琇偶爾能接上幾句話。
宴會接近尾聲,梅思琇有些累了,悄悄避開人群,站在餐桌前給自己拿了一塊小蛋糕,心想著要是晚晚在這里就好了,她最喜歡吃甜食,口袋里從來沒少過糖。
她把小蛋糕舉到眼前,剝掉外面漂亮的錫箔紙,湊到嘴邊咬了一口,細嚼慢咽。
在梅思琇吃第三口的時候,旁邊有位太太發(fā)出不小的感慨:“聽說孟先生新娶的太太是小門小戶出身,我本來還不信呢,今天一見果然如此,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吧?怎么好意思跟宋夫人套近乎哦,話都說不明白,跟個啞巴似的,吃東西倒是嘴快。山雞就是山雞,穿上漂亮衣服也變不成鳳凰?!?p> 另一位太太附和:“恕我直言,她穿的那是什么東西,故意顯得自己與眾不同嗎?以為自己還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呢?搞笑!這要是擱古代,不就是二房姨太太,真當自己是孟家的主人了。”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梅思琇知道她們說的是自己,她抿了抿唇,感覺嘴里的蛋糕失去了滋味,嘗不出甜。
她一向不喜與人爭吵,略一垂眸,側(cè)過身默默走開。
誰知,中途不知道是誰絆了她一腳,她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趔趄,身子向前栽倒,撞到了一個長方餐桌,桌上堆砌得整整齊齊的香檳塔轟地一聲倒了,高腳杯碎了一地,酒水濺得到處都是,糕點也掉了一些在地上,混合著酒水,一片狼藉。
梅思琇的手撐著桌邊,勉強站穩(wěn)了身子,本就驚魂未定,又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
她不是故意的……
鬧出的動靜太大,驚到了在場所有人,一時間,大家的視線齊刷刷投過來,仿佛一束束探照燈,打在梅思琇身上。
她不知所措,連道歉都不知道該跟誰說。
之前嘲笑她的那位太太見狀,得意地勾了勾唇,露出看好戲的眼神。
梅思琇眼眶紅紅的,等梁如水這個主人趕過來,她才迭聲道:“抱歉,我不小心撞到桌子。”
梁如水看著一地的碎玻璃,搖了搖頭:“不礙事,你沒有受傷就……”
“好”字還沒有說出口,宴會廳的大門就再次推開,眾人聞聲回頭,只見一個穿著紅白賽車服的女孩子大步走進來,手里抱著頭盔,一頭粉色的頭發(fā)披散在身后,渾身上下都寫著張揚肆意。
孟漸晚無視其他人詫異的目光,徑直朝梅思琇走去,在她跟前站定,瞧見她一副欲哭的樣子,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三月棠墨
大佬來了,統(tǒng)統(tǒng)閃開!孟姐slay! * 至于宋小八為什么要懟孟嶠森,他的心態(tài)大概就是,我很討厭孟漸晚那個死丫頭沒錯,但是我可以罵她,別人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