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店小二又不知是何時起出現(xiàn)在了兩人身旁,將剛剛兩人點的小菜一盤盤放好,再放上盛滿熱茶水的茶壺和兩只小茶杯。
根本等不及蘇哲錦責(zé)怪林悟秋,店小二熱情介紹道:“二位客官,這是二位剛剛點的小菜,二位客官吃好喝好?!?p> 說罷,甩著自己的長巾揚長而去。
這跑到眼前的機(jī)會林悟秋又怎會不珍惜,她趕緊取過筷子在桌子上戳了兩下對齊,伸著筷子沖著面前的碟子伸去。
“這家小店的飯菜口味真的很不錯呢,你怎么不吃?。俊绷治蚯镎f著,不給蘇哲錦一分說話的機(jī)會。
蘇哲錦看她這副死不知悔改的樣子,自己也不知道還能再說她什么,只能取過筷子來夾菜。
他將一顆蝦仁夾在自己面前的盤子上,猶豫片刻后還是沒忍住抬頭說道:“林姑娘,那玉佩你以后切記要時刻帶在身上?!?p> 林悟秋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略委屈地道歉道:“知道了,這次是個意外,我平常一直都戴在身上的。”
不過林悟秋搪塞蘇哲錦是真,但這歸云閣的飯菜口味很不錯倒也不假。
尤其是那一道醉蝦調(diào)的恰到好處,入口能清晰地感受到酒的醇香,但不醉人,與那微辣的醬汁一起簡直就是絕配。
酒足飯飽之后,林悟秋端著茶杯走到雅間的窗邊看景。
窗邊的風(fēng)比在屋內(nèi)更清晰一些,將剛剛林悟秋微醉在那充滿煙火氣息的意識吹醒了幾分。周圍還不知是從何處隱隱約約傳來了歌姬唱歌的聲音。
林悟秋輕抿一口茶,望著那窗外夜色下的湖景忍不住問道:“蘇公子,你的家在哪里???”
林悟秋聲音不大,還坐在桌邊的蘇哲錦并沒有聽真切,于是他略帶疑問地轉(zhuǎn)過頭‘嗯’了一聲,想要林悟秋再說一遍她剛剛所說的話。
林悟秋轉(zhuǎn)過身來面向他又問到:“蘇公子你的話應(yīng)該也有屬于自己的家吧,你會想念你的家嗎?”
蘇哲錦聽罷一驚,愣在了桌邊半天不語。
因為他想到了,兩年前她也曾問過他一模一樣的問題,在那個布滿柴火光的深山洞里。
但是她現(xiàn)在肯定不會再記得她問過了,畢竟如今再被提問的他,早已不是曾經(jīng)它的模樣。
蘇哲錦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當(dāng)然有,但我未曾想念過?!彼f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暗淡了幾分。
兩年前的她問過一個一模一樣的問題,兩年過去了,他也還給了她一個同樣的答案。
林悟秋見他聽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接著就嚴(yán)肅了幾分,意識到了這貌似不是一個兩人能愉快交談下去的話題,便壓制住心底的好奇不再過問。
林悟秋低頭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看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蘇公子,可是我有些想家了,非常想?!彼穷^微酸,正強(qiáng)忍著自己的眼淚不讓它沒出息地掉下來。
尤其是在她尋回了自己的那一部分記憶之后,她就又變得開始思念起自己的家鄉(xiāng)起來。而且較之前,似乎要更甚一些。
她在來到這里之前也曾很愛自己的家,很珍惜自己的至親,哪怕那年她已經(jīng)十七歲,仍是不舍得就這樣離開他們。
之前她總以為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和珍惜,卻從來沒有意識到,于她而言無論在失去之前是否真正地珍惜過,等那人那物被她失去后都會后悔莫及。
蘇哲錦聽著她剛剛的那句話禁不住心想,你兩年前也曾是這么同我說的呢。
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先尋了個借口出了雅間。讓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似乎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一個人待在雅間里的林悟秋又轉(zhuǎn)過身去獨自一人面對著窗外的夜色,想要通過這樣的美景給予自己的一絲慰籍。
忽然間,她見到了那窗外坐在湖邊望著她的白色小狐貍,正是她夢里的那只。
“小白嗎?”林悟秋禁不住對著那小狐貍喊道。
然而那蹲在門前柳樹旁的小狐貍搖了搖自己的尾巴,并沒有對林悟秋的反應(yīng)作出回應(yīng)。只是那雙亮褐色的眸子像是在直勾勾地盯著她。
林悟秋怕那小狐貍一會兒又自己跑掉,于是她便想都未想就將自己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子上跑了出去。
此刻的她早已沒了要先找到不知何蹤的蘇哲錦說明的心思,也早已將蘇哲錦所言叫她不要自己亂跑的話語拋到了腦后。
她現(xiàn)在只想快點見到那只她夢里的小狐貍,不想再讓它跑掉了。
她一路跑到樓下湖邊,然而那小狐貍早已沒了蹤跡,只剩林悟秋一人站在柳樹邊焦急地一圈圈環(huán)視尋找著。
然而此刻正沉迷于尋找小狐貍的林悟秋并沒有注意到從身后漸漸靠近的一抹黑影。
接著林悟秋只感到后脖勁處傳來一絲痛感,便漸漸失去了意識倒了下去。
外出回來的蘇哲錦進(jìn)了雅間發(fā)現(xiàn)林悟秋不在,頓時便從心底漸漸漫上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她的茶杯還安穩(wěn)地放在桌邊,她一定是自己跑出去的。
他神色微變,略慌張地跑出去詢問還在忙碌傳菜的店小二,然而店小二也只是搖了搖頭說自己并沒有注意到到林悟秋是否有跑出去。
最后蘇哲錦問遍了大堂上還在吃飯的客人們,終于在一桌馬上就要離開的客人口中問出了關(guān)于林悟秋的一點消息。
只見那挺著大肚子一臉福相的男人指著歸云閣的大門口緩緩開口道:“你是說那個衣著樸素但卻戴著一支價格看起來并不便宜的流蘇銀簪的姑娘吧,我看她剛剛一個人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畢竟事不關(guān)己,男客人的語調(diào)很是漫不經(jīng)心,甚至還在說完后很滿足地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殊不知一旁的蘇哲錦已經(jīng)緊張的快要瘋掉了。明明是他偷偷帶人出來,竟真的把人給看丟了。
蘇哲錦草草道謝后便急匆匆地沖了出去,只剩下那迷迷糊糊的男客人一人站在桌邊,對剛剛那一幕表示有些不明所以。
男客人似乎并不明白那看起來斯文有理的白衣少年是因何事慌亂成這樣,竟連形象都不顧就這樣慌張地沖了出去。
想起剛剛那少年所言,他便誤以為是年輕的夫妻吵了架。
他其實也是因為惹怒了夫人才被夫人舉著搟面杖趕出家門的,不然又怎能如此落魄地跑到這樣偏僻的小酒樓里吃飯。
只見那男客官嘆了口氣感嘆道:“你說這做什么不好,偏要想不開惹老婆?!?p> 那男客人招呼過來店小二,又點了幾道小菜包好帶走。
他嘆了口氣心想,這是夫人喜歡吃的,拿回去賠罪吧。他可不想再露宿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