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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仵作

第三十五章 交易達(dá)成

絕世仵作 隱暮云端 3001 2020-05-22 21:33:34

  “好,不過我有條件?!笔碌饺缃瘢€有什么可說的,一切按他說的去做便是,無論算計也好,利用也罷,只要能替蓮兒報了這仇,其他的都是浮云。

  蕭玄奕抬手碰了碰搖曳的流蘇,聲音平靜如水,“說來聽聽。”

  “第一、我不是罪犯,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會聽你的建議隱藏身份,欺君是死罪,如果堂堂晉王連一個弱質(zhì)女流的周全都護(hù)不了,那我又憑什么要替你做事?”

  “第二、你說的話我不一定全聽,因?yàn)槲也皇悄愕呐?,只要請托合理我皆會去做,否則我寧愿讓他們再伏擊我一次,亦絕不唯唯諾諾,毫無尊嚴(yán)地活著?!?p>  “你倒是會討價還價?!?p>  風(fēng)徐徐拂過,廊下懸掛的絹紗宮燈顧盼生輝,在忽明忽暗,朦朦朧朧的燈光下,蕭玄奕面上的神情難以分辨,卻讓他英挺的五官多了幾分柔和。

  他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提著宮燈,站起往前走,“跟我來?!?p>  沈舒窈沒有猶豫跟了上去,穿過曲橋,越過重重甬道,假山亭臺,才到了蕭玄奕書房凝輝閣。

  “簽了它。”他扔給她好幾摞厚厚的冊子。

  沈舒窈詫異地望著他,“這是什么?”

  “翻開看看。”窗外的夜風(fēng)拂來,伴隨隱隱月華投射到蕭玄奕的身上,清輝似薄紗籠罩著他的面容,那雙深邃明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燦若春華。

  沈舒窈躊躇了片刻,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緩慢拿起冊子翻看,如驟雨疾風(fēng),氣勢貫虹,錯綜變幻的狂草。

  驚得她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簡而言之一句話,她看不懂。

  過了許久,她緩緩抬起頭,試探的目光凝視他,道:“入職文書?”

  “準(zhǔn)確的說是,刑法志——職制?!笔捫缺砬槠降曇羝骄彽卣f。

  沈舒窈抿了抿嘴,有些為難地將冊子遞給他,道:“這種狂草字跡實(shí)在難以辨認(rèn),不如你念給我聽?!?p>  蕭玄奕掃了一眼,沒有接,信手拈來:“憲典序錄,刑法志,檢尸第一條:諸檢尸,有司故延及覆檢牒到不受,以致死變者,正官笞三十七,首領(lǐng)官吏各四十七。其不親臨,使人代之,以致增減不實(shí),移易輕重,及初覆檢官相符同者,正官隨事輕重論罪黜降,首領(lǐng)官吏各笞五十七罷之,仵作行人杖七十七,受財者以枉法論?!?p>  “官吏但犯者,雖會赦,罷降記過,本路仍別置籍,合推官掌之,遇所部申報人命公事,隨時附籍檢舉駁問。但因循不即舉問,罪及推官。無推官者,令長司首領(lǐng)官掌之,廉訪司行部所至嚴(yán)加審察?!?p>  “檢尸第二條:諸有司承告人命公事,既獲正犯人取問明白,卻不檢尸,縱令休和,反受高免檢,將正犯認(rèn)疏放以致在逃者,正官杖六十七,解見任,降先職一等敘;首領(lǐng)官及承吏各笞五十七,罷役,通記過名?!?p>  “檢尸第三條:諸有司檢覆尸傷,不親臨,聽承吏、仵作行人受財虛檢,不關(guān)致命重傷,以毆死為病死者,事發(fā)出首,仍坐之,雖會赦,解職,降先一品等敘;承吏罷役不敘;仵作行人等革去,通記過名,凡人命重事,不準(zhǔn)首原......”

  “我明白了。”沈舒窈知道他過目不忘,若是平常倒可以聽他慢慢背下去,可她今晚有正事要辦,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于是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問道:“簽字在最后一頁?”

  蕭玄奕輕輕一點(diǎn)頭,明凈的目光望著她不說話。

  琉璃燈盞的燈光照在沈舒窈身上,略顯蒼白的面容也氤氳出一絲暖色的紅暈,讓她看起來更加燦若桃李,皎若秋月。

  她拿了筆架上的狼毫,沾染些許墨汁,利落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你想讓我替你做什么事?”

  蕭玄奕往后一仰,后背輕輕倚靠在椅子上,瞧著半干的墨跡,淡淡道:“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p>  她凝視著他片刻,暗想自己乃一介仵作,他找上自己自然是為了驗(yàn)尸查案,既然他現(xiàn)在不想說,那就不必再追問。

  “好吧,我就先回去了。”

  “宅院已經(jīng)不安全了,你還想著回去?”見她轉(zhuǎn)身,蕭玄奕終于出聲。

  沈舒窈邁在半空中的腳忽然頓住,她呆立了一瞬,說道:“我這三日不都好好的嗎?”

  “那是因?yàn)槲业陌敌l(wèi)在你宅院附近?!?p>  是啊,她還沒替他辦事呢,可不能死,不然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她為自己僅存的那點(diǎn)利用價值感到好笑,許久才回身,淡淡道:“但憑王爺安排。”

  蕭玄奕繞過桌案,負(fù)手站立窗邊,廊前層層疊疊的鳳尾竹,在朦朧宮燈和皎皎月華交纏下,若浣紗姑娘般婀娜搖曳,幽靜迷情。

  “就住在王府?!?p>  “好,容我先回去收拾東西?!鄙蚴骜菏裁匆膊幌雴?,爽快地答應(yīng)了。

  月華皎潔,烏鵲驚飛,一座新墳,清風(fēng)送凄,少女微微顫抖的手,撫摸著銀輝下冰涼的青石碑,“蓮兒,是我無能......”

  “沈姑娘,主子出遠(yuǎn)門了,他讓我轉(zhuǎn)告你,他一定會回來娶你的?!?p>  洛天盯著那道纖細(xì)的背影,道:“過些日子我也要離開了,你自己多保重。”

  “替我謝謝你家主子?!鄙蚴骜貉鐾箍諊@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和他只能是朋友?!?p>  “可是主子為了你......”洛天突然意識到不妥,說了一半的話就戛然而止。

  沈舒窈沒有再說話,將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下山了。

  淡青色的天際,皎月躲進(jìn)云層,星辰沉寂,驕陽從地平線悄然躍出。

  晉王府的馬車已在門口等待,沈舒窈仰望那薄霧般的朦朧白云,父親的諄諄教誨在腦??M繞,人活一世,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她清澈的眸光望著長空那顆最耀眼的星辰,許久未能回神,她知道親人們一定在另一個世界注視著她,她深呼吸一口,將所有心緒毫無痕跡的隱藏。

  她掀簾鉆進(jìn)馬車,一襲紫色蟒袍祥云暗紋朝服的蕭玄奕端坐在小幾后,若鬼斧神工般俊美的五官,腰系十三環(huán)浮雕螭紋白玉嵌金蹀躞帶,懸掛羊脂玉佩紫色絲絳,渾身散發(fā)著尊貴,震懾天下的王者之氣。

  琉璃燈盞映照在車廂內(nèi)飾上,顯得更加華麗氣派,蕭玄奕專心致志的翻閱公文,一路上他都沒有看沈舒窈一眼,亦沒有同她講過一句話,這樣的氣氛緊張又尷尬。

  沈舒窈覺得這人實(shí)在是喜怒無常,心思深沉,令人難以琢磨,她略微打量了他一下,就靠在錦墊上假寐,以求盡量忽視此人的存在。

  瑰麗的朝霞,染了半邊天,金碧輝煌的宮殿,肅穆莊嚴(yán),氣勢磅礴,突顯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

  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財富和權(quán)勢的欲.望,失去人性,失去理智,亦只為爭奪那皇權(quán)上的寶座。

  璀璨奪目密如魚鱗的琉璃瓦,沈舒窈站在巍峨的朱漆宮墻下,眸中看到的只是血腥和殺戮。

  皇權(quán)主宰著天下人的性命,王朝更迭,翻云覆雨,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這時,蕭睿走了過來,“咦?沈姑娘你沒......”他急忙捂住了嘴,道:“你為什么還這身打扮?”

  沈舒窈行禮道:“見過寧王殿下?!?p>  “免禮吧。”蕭睿朝左右望了一眼,將沈舒窈拉到一邊,緊張而又神秘的低聲問:“你們查的這起案子是不是很危險?”

  沈舒窈眉心一擰,瞧著他的表情,問:“什么意思?”

  “若是不危險,四哥為何要我以皇族之名起誓,不許把你女扮男裝的事從我口中泄露出去,否則此生賭玉皆是頑石?!?p>  蕭睿想著自己硬生生被逼著發(fā)了這樣的毒誓,頓時淚流滿面,無處申辯。

  “這也太狠了吧?”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他倒是掐準(zhǔn)了蕭睿的命脈,雖然覺得這招用在自己弟弟身上損了點(diǎn),到底還是為沈舒窈的身份掩護(hù),即便她沒有接受蕭玄奕的建議,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是一個光明磊落,言出必行的人。

  就連沈舒窈直接拆穿他接近自己是帶有目的,他都從容的承認(rèn)了,雖然用了一些手段,但終歸與那些終日藏在黑暗處謀算他人性命的碩鼠要干凈得多。

  “是吧,連你也這樣覺得?!?p>  蕭睿頓時有一種總算找到了盟友的感覺,哀嚎道:“四哥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就這點(diǎn)嗜好......幸虧你沒有女扮男裝,不然誓言真應(yīng)驗(yàn)了可如何是好?!?p>  沈舒窈瞧了瞧不遠(yuǎn)處的宦官,正用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著他們,該不會以為她和寧王有什么私情吧?

  然后對蕭睿道:“你趕緊去上早朝,在宮門口竊竊私語影響不好?!?p>  “好吧,那我就先行一步了?!笔掝K鞈?yīng)聲,朝宮門內(nèi)行去。

  沈舒窈望著陽光下,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金色琉璃瓦,貼著宮墻垂首行走,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jiān)們,置身其中的自己顯得更加格格不入。

隱暮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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