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站崗的士兵哈欠連天回到府內(nèi),前院換崗的腳步聲催促著住后院的人。
府里的小孩魚貫出飯?zhí)?,到教?xí)房進行他們的早課。
彩云黑著眼圈走出廂房,雙拳握緊向上伸了腰,熬了半宿腰酸背痛。
“早啊,彩云,帳做的怎么樣?”
聞聲彩玉的舒坦一掃而空,定睛看向?qū)γ妗?p> 房門開著,田曼穿著折疊領(lǐng)口的白上衣,站在院里石臺子后面,嘴里叼著一根棍。
“帳做好了,請過目?!辈视衩δ弥~本過去,田曼看賬本時,她打量著田曼。
衣服好奇怪,鎖子骨都沒蓋住,只穿了一件么,她不會穿這身出去吧。。。
“彩云可以啊,字寫的真漂亮?!碧锫е浪㈩i說話含糊,眉開眼笑,拿著賬本愛不釋手。
“隨便寫的?!辈试仆~本上看,背后一涼。
怎么從后往前翻,后面是堂主幫忙才做完。。。她縮著胳膊,緊張的注意田曼的表情。
“你字這么好,給我寫副對聯(lián)吧?!碧锫粗?,眼里似有漫天星辰。
“不成。。不,我寫字一會一個樣,這么好的怕再難寫出來,不廢田大夫筆墨了?!辈试泼嫔辖┯驳男Φ?。
“發(fā)揮不穩(wěn)定啊,你要對自己有信心,紙墨管夠,你好好練,前途不可限量。”田曼目光移不開,看著字一陣陣贊嘆。
“是。”彩云拿手背抹了下額上的汗。
“你拿回去吧,我怕看一天啥事都辦不成?!碧锫鋈缓仙腺~本,單手遞給彩云。
“田大夫今天要出去?”
“嗯。”田曼迅速刷牙,嗽口,
“我惹到這里的土著了,你們可能受牽連,要出去記得帶幾個人一起。”
“土著?”彩云抱著賬本見田曼回房,疑惑著走開。
府門外一個道袍男子皺著眉頭,鳳丹眼里流過一絲惱怒。
“師弟,你等我啊?”
田曼才出門看見駱山?jīng)_在不遠處,站了有一會的樣子。
“你出去就帶這么點人?”他懶得跟她爭論早起的問題,那樣顯得跟個小孩一樣,肯定會被她當(dāng)小孩小看。
見她只點了十個人,一定把知陽道長的話都成了耳邊風(fēng)。
這樣子還想活著走回來,誰給她的膽子。
“知道關(guān)心師姐了,好孩子?!币娝婚_心,田曼笑問,“我需要跟你們一樣養(yǎng)私兵么?”
“你一個人養(yǎng)什么兵,用州牧的就夠了。”駱山?jīng)_語氣加重很多,腿跟灌鉛一動不動,眼睛燃著久違的自信。
“師弟,我哥去打仗,是要帶親兵的吧?”田曼看了他一眼,嘴角跟他一樣翹起。
精神小伙,看來走出陰影,可不能輸給他。
“現(xiàn)在招兵買馬太遲,到雷州找到鄧家武館的人,比較信得過?!?p> 聽到駱山?jīng)_的話,田曼搖頭,“信不過,花錢買雇傭兵都比他們強?!?p> 被身為父親的人斷絕關(guān)系,大晚上丟出門去,不能再信任。他身邊的人非親非故,更沒理由信。
東邊城門。
城門口檢查的士兵仔細盤查每輛車,看一輛放一輛,大隊騾馬走走停停,在城外堵了很遠。
“田大夫,壓水井的零件做好了,趕工不易,第一批都送到青州城來了,請過目?!必撠?zé)官方造辦的賈圓,抱拳熱情的邀功。
“我看看?!碧锫鼫\笑,隨意撿起車上一套零件細看。賈圓揣著手站在一邊,向駱山?jīng)_投去詢問的眼神。
駱山?jīng)_正在一邊記賬,垂眼輕輕搖頭,拿著毛筆點三下。賈圓點點頭,眼光憤怒的瞪向不遠處李家的人。
“還行?!碧锫f了一句,徑直走到李洵面前,“井拜托給李公子了?!?p> “是?!崩钿豢窜嚿衔锛阒锫闹蓄檻],抱拳道,“秋娘的尸首驗出來并非淹死,而是窒息而死?!?p> “嗯。”田曼一瞬斂眸,“這事放在那里吧。新井全用這些,這種事情不可再出現(xiàn)。”
“是?!崩钿垌晦D(zhuǎn),試探的道,“田大夫,酒的事情,找到些眉目。。。”
還未到午時,從城防駐軍處出來,披甲執(zhí)銳的大隊步兵包圍了張府上下,府門洞開。
都尉身披輕甲,手執(zhí)長劍,大步走進府中前院,府里上上下下男男女女均以被捆跪地。
“都尉大人,我張家做錯什么事?!”張仙被兩個士兵反剪雙臂跪在地上。
張家在青州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族,在城外有田地千畝,烏堡中養(yǎng)兵過千人,人皆備有長劍、長槍。
城中府內(nèi)卻只有數(shù)百家丁,跟披鎧甲的城防軍動手,只能束手就擒。
“有人舉報你私釀酒、販賣,謀取暴利,可認罪?”
都尉掃視屋宅一圈,沒看見釀酒工具,也未見裝酒的大壇,手臂一抬,一隊兵便沖進屋內(nèi)翻找。
打砸聲噼噼砰砰,一聲聲刺進張仙腦內(nèi)。他讀書數(shù)十載怎能受這種誣陷,陰騖的眼看向都尉身后的人,瞬間銳利起來。
“田曼,你陷害我!”
“有人舉報,不是我?!碧锫Ьo了前面四個字,觀察起院子。
“不是你你怎會在此!”張仙一口咬定,站起身便要理論,不敵身邊士兵的力氣,硬生生被按回去。
“回稟都尉,沒有找到私酒?!币粋€小兵跑回,低頭抱拳。
“都尉,田曼誣陷我,請都尉治她罪!”
“都尉,我兒被她害死一天不到啊,她心思毒啊~”被張仙聲量震回神的張夫人連忙哭到,面上還帶著剛才士兵闖進門的慘白。
“田大夫,沒找到東西,你如何解釋?”都尉打量著田曼。這人是左巍的屬下,即便是報私仇最多也是關(guān)押到左巍回城,到那時任要給青州豪強一個解釋,死定了沒跑。
“青州城內(nèi)不少住宅都有暗道,我去看看。”田曼面色未改,走過張夫人身邊,后者臉色瞬間煞白,嘴皮跟掉進冰窟窿一般。
大張著白多黑少的眼,下意識看張仙。
“田曼,我張家豈能你說進就進!”張仙大吼一聲,果不然田曼停住回頭看他。
“都尉我舉報,釀私酒的人是田曼,我有人證陳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