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獨當一面【識人善任真英明，苻氏最后威脅至】
詩曰：
勞勞車馬未離鞍，臨事方知一死難。
三百年來傷國步，八千里外吊民殘。
話說劉禹獨自領軍來到函谷關，受孫無終所托，防范關中之地的勢力東進。劉禹來到函谷關后，獨自率領幾名衛(wèi)兵來到函谷關以西的司州城又稱之為弘農城勘探，但卻發(fā)現(xiàn)司州城斷壁殘垣，殘敗不堪。一陣走訪之下劉禹才知曉，原來周圍的百姓盡皆遁入深山以自保。
兵法云，攻心為上，攻城為下。既然想要函谷關一勞永逸地穩(wěn)固，必不是僅僅靠這點守軍可以完成的。若是想要此地安穩(wěn)，必須安撫百姓，修建城池要塞；招撫周邊百姓，以人心拱衛(wèi)此地安全。在這種想法之下，劉禹回到函谷關便召集各營校尉升帳商議道
“如今關中紛爭，洛城安穩(wěn)。其難免不東犯洛城，而我們兵少將寡，光憑關城據(jù)守，怕是只能強撐一時，不可安穩(wěn)矣！”
話音剛落，一白凈面皮八字黃須的人站了出來言語道
“將軍所言甚是，請盡管吩咐心中之意吧！”
劉禹看去，此人身長七尺有余，瘦弱不堪。但雙目囧囧有神，看著劉禹。劉禹又掃視了一下其他幾名校尉，又說道
“諸位意下如何？”
校尉們左右看看，便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等洗耳恭聽。”
劉禹點點頭，便正色道
“我昨日帶了幾個衛(wèi)兵一起去了那司州城。此城殘破不堪想來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還有一件事大家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周圍竟然有上萬大軍。我軍若得，可以說是如虎添翼！”
眾人疑惑，那人又問道
“將軍所言是何用意？”
劉禹繼續(xù)說道
“我問過那司州城里的留守百姓，說是周圍深山里全是百姓。因為戰(zhàn)亂，不得已逃遁深山以求自保。若是我等可以派出一支軍馬進駐司州城，再貼出安撫告示，鼓勵開墾民生，百姓聞知必定歸附，屆時再以保衛(wèi)家園為名義，再召集一支鄉(xiāng)勇必可得近萬人馬！”
眾人聽完，皆是議論紛紛，猶疑不決。只見那人思忖片刻便拱手對劉禹說道
“將軍若是信任，某愿替將軍帶軍進駐司州！”
劉禹聽罷這才仔細打量那人，便問道
“閣下貴姓！”
“卑職復姓東野，單名一個防字。字守禮?！?p> “東野防，東野守禮？現(xiàn)官居何職？”
“卑職不才，現(xiàn)任五官侍郎?！?p> 劉禹點點頭，沒有說話。思忖片刻后說道
“擢你為戍己校尉，領軍兩千，進駐司州城。我再給你配個幫手吧！來呀！”
眾人只見帳外進來一人，此人正是檀韶。檀韶對著劉禹一施禮說道
“卑職參見將軍！”
劉禹點點頭，說道
“免禮”
接著與眾人說道
“此人是我在衛(wèi)兵里面找到的一個人才，如今我任命他為領軍長史，現(xiàn)在我將他交給戍己校尉東野守禮，與他一同去司州城，如何？”
言罷，眾人又是一陣議論。還是東野面露難色地說道
“將軍，這....”
劉禹舉手示意東野不要說話，隨即便是自己說道
“司州地處函谷西南，扼守娘娘山與燕山的南面峽谷，必須一人經營軍事，一人側重民事。給爾等三月時間，必須要見成效。其余勿復多言！”
眾人見狀，便也只能是同聲稱是，不敢多說一句了。
商議既定，便遵照而行。東野防與檀韶帶領兩千軍馬，整合糧草器械輜重之后，很快就開進了司州城。城里百姓見狀，紛紛躲避。東野防按照劉禹所吩咐的將軍隊駐扎在城外的開闊地帶，派出人馬進城敲鑼宣傳司州已為晉室朝廷接管，并貼出官府榜文。檀韶則是帶兵四處巡視，進入深山安撫百姓。
很快，城里的百姓便按照東野防的主張，盡皆聚攏起來修建衙署，東野防又募集了一批曾經在衙門口做事官吏進駐衙署辦公，恢復生產，修建民宅商鋪，重建街市。僅僅一個月時間，司州城逃亡的百姓便逐漸回到司州。劉禹巡視一番之后，又上表孫無終，請求任命司馬防為弘農縣令主管司州民政，檀韶為城防校尉，管理司州城防衛(wèi)。
半年后，司州城是人聲鼎沸，百姓安居。東野防又趁熱打鐵，效仿曹操提出屯田制度，又得到劉禹的支持。隨即便組織百姓開荒司州城周邊的無主荒田，很快便得到大片的農田，直到次年豐收時，周邊山里的百姓見狀便紛紛扶老攜幼，請求歸附。劉禹得知，心中大喜，即刻上表孫無終。孫無終見到奏報，也是喜不自勝，接連夸贊劉禹果然是治理有方，不僅函谷安定，而且民生興旺。隨即孫無終奏報朝廷，劉禹被擢升為騎都尉兼領司州司馬，都督司州內外軍事。
劉禹得其晉升，亦上表東野防為議郎兼領弘農郡守，檀韶為從事郎中。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在劉禹的主持之下，東野防與檀韶在司州精誠合作，讓司州城成為司州地區(qū)的一片樂土。于是，檀韶向劉禹建議，應當征集百姓修建城池，加固城防。劉禹允準之后，東野防又在冬季農閑之時，召集民夫修建四周城墻。一時間，司州竟然成為函谷關西南地區(qū)最堅固的堡壘。
直到次年秋天，司州城的糧食豐收。百姓欣喜萬分，便上表東野防，請求舉行一系列祭典，東野防允準。商於之地、潼關一帶的百姓聞知，也都紛紛舉家遷徙歸附。司州城與函谷關周圍的刃口暴增。
劉禹率軍考察之后，認為時機成熟，便發(fā)下詔令，張鐵官府榜文，盡言胡人所行惡事，又言此等生活必定會讓胡人眼紅，最終會發(fā)兵破壞。一席話說得百姓個個摩拳擦掌，恨恨而嘆。
半個月后，劉禹再次讓東野防張貼官府榜文，言說征兵一事。百姓為求自保，紛紛將自家男丁送進劉禹的軍營，粗略統(tǒng)計下來，應召之人竟然有一萬五千人之多。劉禹大喜，謂之左右曰
“如此可保函谷無憂也！”
一日，劉禹召集眾將商議，說道
“如今司州城已定，百姓歸附，糧草輜重足備。但兵器甲胄器械尚有不足，需要整修打造。關中紛亂不斷，東遷百姓日益增多，弘農也非天地廣大之處，若是人口暴增，必將引起爭斗。如今之計，只有將多余的百姓東遷洛陽附近，增補洛陽人口，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言罷，眾人皆言劉禹所言甚是。劉禹接著說道
“思慮不周，必為所累。我們原本有九千軍馬，如今又得一萬五千新兵，若是訓練，必然不是太過輕省。關中之亂又隨時可能東延，為今之計，便是將新征募的軍士，按照自身條件進行合理的分配，將其添加到老兵的手下去，一個人帶兩三個人，如此便可以讓每個新兵都得到充足的訓練。我相信，不到三個月，必有成效！”
眾人聽聞，都是覺得有理，只是東野防說道
“如此的話，便會削弱守軍的戰(zhàn)力，如同濃湯加水，其后淡然如水也。若是關中之敵突然來攻，只怕是新兵會望風而逃，潰不成軍吧！”
劉禹聽聞，心中有些不悅，便又說道
“那依你之見呢？”
東野防又說道
“選取老兵中戰(zhàn)斗經歷豐富之士充任教頭，集中訓練。其后便令其參與小規(guī)模戰(zhàn)斗。逐漸增加其膽量，才是上上之策！”
劉禹面色陰沉，盯著東野防說道
“不如你來都督司州內外軍事好了！”
東野防聽聞，才明白劉禹有些不悅。但東野防也沒有絲毫畏懼，說道
“將軍如此不聽勸諫，當如何鎮(zhèn)守一方。為將為帥，當學曹孟德，而不是學那袁本初！”
言罷，便拂袖而去。劉禹坐在原地發(fā)呆，眾校尉也都是一時語塞，不知所措。檀韶見狀，趕忙岔開話題，解散眾校尉。待眾人離去，檀韶進言道
“將軍，這一年的效果您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有你的規(guī)劃，怕是我和守禮也都是無法取得這樣的成就。他這個人長得奸滑，但內心卻是不輸比干、樊噲。忠義至極，對于您也都是敬重有加?！?p> “這叫敬重有加？”
“正是因為敬重有加，才敢進言直諫。況且您說的建議也不是不行，只是真的不適合現(xiàn)在的情形。若是放在彭城，自是可以如此。但我們的九千主力，時刻要防衛(wèi)胡人的偷襲，分散不得?！?p> 言至此處，劉禹有些心動。覺得檀韶言之有理，思忖之下，便召來文書，讓其下令遵從東野防的意思去辦。檀韶見狀，也不再多說什么，而是輕聲告辭而去。
東野防得知劉禹采用自己的建議，又聽檀韶勸說。便準備收拾衣冠，前去給劉禹賠罪。卻不料劉禹親自帶著酒水布帛來到府上親自拜謝。東野防內心感激，擺酒招待劉禹，酒醉吐露真言，二人直道是惺惺相惜，久久握手長言。
果不其然，苻氏的秦軍在關中之亂的爭斗中，接連敗退。為挽回敗局，苻氏竟然派出一支兩萬人的軍隊悄悄繞過姚式秦軍的防區(qū)，向東進入藍田。并出兵進攻商於，消息傳來，劉禹即刻召集眾人商量對策，檀韶進言道
“苻氏強弩之末，欲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姚式兵鋒正盛，苻氏不敵，便遣軍欲偷襲商於?？礃幼?，應該會北上騷擾弘農?！?p> 劉禹聽完，點點頭說道
“東野，你如何看？”
東野防思慮片刻說道
“商於至弘農，地勢崎嶇不平。且司州現(xiàn)在已經城防完備，倒是不怕他偷襲。只是我等如若冒然出兵長途跋涉，恐怕有失穩(wěn)重。竊以為，苻氏偽秦已衰。這支孤軍亦是強弩之末，我等只需以逸待勞便可將其擊敗。如今最害怕的是姚式偽秦出潼關偷襲，若是我等將重兵布防司州城，勢必造成函谷空虛。屆時當何以自處？”
檀韶也說道
“黃河也不可不考慮，萬一并州慕容永再次率軍南下，斷我洛陽與函谷通道，我軍則危矣！”
劉禹聽完，滿意地點點頭說道
“諸位所言，皆是思慮謹慎，非常不錯?！?p> 言罷，東野防微微一笑說道
“將軍怕是早已成竹在胸，請快快說來吧！我等照辦便是！”
檀韶和其他的校尉也都是隨聲附和。劉禹大笑一番，便說道
“兵在精而不在多。如今我等招募的新兵訓練頗有成效，按人數(shù)算來，我們有兩萬四千人之眾，并不輸于敵眾，此之一也。敵人勞師遠征，踏崎嶇之地，攜疲憊之姿而來，必定士氣大減；而我軍據(jù)新城而守，且有百姓支持，糧草器械充足，士氣正勝，此之二也。敵酋無英明之主，敗于羌人姚式之手，不思反擊，反倒欺軟怕硬，自欺欺人；而我軍諸位將士上下齊心，思慮謹慎妥當，此之三也。有此三勝，我軍便已握勝券十之七八在手！”
眾校尉將官聽聞，一個個不由得底氣倍增，歡欣鼓舞。個個群情激動，摩拳擦掌，主動要求參戰(zhàn)退敵。劉禹卻不慌也不忙地說道
“但關中勢力復雜，非苻氏偽秦一家，姚式偽秦亦是對我等虎視眈眈。為今之計，我是如此計劃。聽令！”
眾校尉將官即刻整齊肅然，劉禹說道
“命東野防為司州城守備將軍，坐鎮(zhèn)司州城，加固城防時刻提防苻氏偽秦軍馬。”
“末將領命！”
“命檀韶為先鋒營官，統(tǒng)領三千人馬西進商於與司州交接之地，密切注意苻氏動向。若是有北上之意，快馬告知司州城，守備將軍要派人馬快速于城外設伏，檀韶不得與之交戰(zhàn)，只需引誘敵眾進入伏擊圈即可！”
“末將領命！”
“我自帶一萬精兵，守衛(wèi)函谷關，防止姚式偷襲。保護司州后方之地。眾將士都各自歸營準備吧！”
言罷，各營主官都告辭回營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