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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之彼岸花開

第七十三章 情義

奈何之彼岸花開 鄧大蒙 3126 2020-06-30 09:25:45

  陸珠莎扶著額,頭疼欲裂。

  張了張嘴,卻是氣若游絲。

  尚未來得及出聲兒,那邊文嬤嬤已然推門入內(nèi)了,見她已醒,立即喜滋滋的靠了過來。

  陸珠莎心道,得虧不是李媽媽在,要不又得說自己貪杯了。

  “少夫人,你可算是醒了!將軍一早便囑咐我們千萬莫打擾你,可是老身昨日夜里就沒見你吃多少東西來著,今晨又一直睡著,這一看,你瞧晌午都快要過去了,你還在睡。我急得呀,想著可別餓壞了身子去!這些日子,本就瘦了許多了……”文嬤嬤一面兒挽著窗紗,一面兒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

  窗外倒是比往常要亮堂些,陸珠莎雙手撐著被面,向上靠了靠,懨懨的轉(zhuǎn)身瞧著窗外那一片蔥翠的濃綠,心情竟也跟著明朗了起來。

  文嬤嬤打理完窗子便進(jìn)了內(nèi)室去取衣裳,心下一動,取了那套最輕薄飄逸的白衣出來。

  陸珠莎抬眼看了看她手里的衣裳,倒也聽話的任其換上了。

  挽發(fā)時她連連低著頭,文嬤嬤連連踮腳去捉她的頭顱,嘴里還嘮叨著要她快喝桌上的醒酒湯,她好似連擺頭都生不出力氣來了。

  將將挽好了發(fā),文嬤嬤伸手一摸,涼透了,便要端碗去熱。

  陸珠莎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有氣無力道:“文嬤嬤,別折騰了,喝不下……今日給我好生裝扮一下,遮遮這滿面的酒氣。我想去瞧瞧阿宋?!?p>  文嬤嬤一聽,將剛挽好的發(fā)式又拆了好幾縷下來,眼神在化妝盒里搜尋著,陸珠莎半闔著眼道:“不要太繁瑣了,簡單就好,撲點(diǎn)胭脂吧。”

  文嬤嬤微笑的答應(yīng)著,手上的活兒愈發(fā)利索了起來。

  尚未收拾完,有侍女在外敲門,陸珠莎正仰著頭在描眉,一聽,朗聲道:“進(jìn)來吧!”

  轉(zhuǎn)首一瞧,卻不是自己院里的侍女,只見許副官提著一籃食盒站在門外,小聲道:“這是……這是將軍今晨親自熬的,一直囑咐末將煨著呢。少夫人若是用完后,煩請去前廳一趟,有要事相告。”

  “有何要事?”陸珠莎點(diǎn)頭讓文嬤嬤取了進(jìn)來,歪頭輕問道。

  “宋惟,擒了?!?p>  陸珠莎驚訝的望著許副官:“生擒了?可是王平的功勞?”

  許副官點(diǎn)頭道:“確是王平立的功,可并不是生擒?!?p>  “死了?那尸首……那宋惟的尸首,帶回來了么?”

  “嗯,只帶回了人頭?,F(xiàn)下正在前廳候著呢?!?p>  陸珠莎回身低頭瞧著桌臺上擱著的那盞瓷碗,頓時好像失去了所有胃口。

  她復(fù)又轉(zhuǎn)身,叮囑許副官:“煩請?jiān)S副官告知將軍,還有老爺及夫人,就說我……嗯,我身子不適,今日出不得門了……”

  “這……”許副官遲疑道。

  陸珠莎愣愣的回身盯著身前的那碗清粥,半晌沒再出聲。

  身后的文嬤嬤到底朝著許副官揮了揮手,道:“去吧。將軍自會擔(dān)著的?!?p>  陸珠莎突然又想起那一日,宋惟低聲喃喃道:“這天下,我不過是要一方崖洞罷了;這情愛,我也左不過要那一人罷了?!?p>  她拾起一旁的帕子,將描了一半的眉仔仔細(xì)細(xì)的擦干凈了,頓時又覺得自己的面色太過紅潤了些,想伸手去擦,一瞧手上沾了些許黛色,只好作罷。

  扶著額,慢慢起了身。

  文嬤嬤在身后小心翼翼勸道:“少夫人,我們將軍從小到大,可是從未入過廚房之人,你看……”

  陸珠莎倏地想起昨夜迷迷糊糊間,聽見他最后說的那句話來,他說:“蕊兒,沒了丹兒,你還有我?!?p>  她到底坐了下去,一口一口將碗里的淡粥緩緩?fù)倘敫埂?p>  味澀,且干硬,口感著實(shí)不太好。

  倒真像是他親手做出來的。

  “文嬤嬤,今日隨我去瞧瞧阿宋吧?!?p>  文嬤嬤素來最喜阿宋,何樂而不為,就是連腳步,都要邁得比平時快些。

  尚未踏進(jìn)呂娘子的院落內(nèi),那方小小的身影已然竄了出來,歡呼著:“母親,我便知道,是你來了!”

  陸珠莎差點(diǎn)沒讓他撞飛了去,到底穩(wěn)住了氣息半蹲了下去,摸著阿宋的小臉蛋,笑問:“阿宋如何知是我來了呢?”

  “爹爹說過呀,阿宋自己也覺得,母親身上的香氣,與尋常人不一樣!”

  跟在阿宋身后踱出來的呂娘子笑道:“你瞧瞧,人小鬼大得很!”

  陸珠莎笑看著阿宋,問:“我們阿宋,近日可好?”

  阿宋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我好著呢!從來都不哭了,呂娘娘說我是個大男子漢了呢。只是總想去母親那兒,可是聽說您身體不好,我不好前去打擾的?!?p>  呂娘子寵溺的瞧著阿宋,一臉嗔笑道:“這昨日夜里還哭鼻子了呢,想來也怪,突然不知緣何,自己就趴在被窩里哭了,莫名其妙的哭著哭著就嚎啕大哭了起來,哄都哄不住……今早一問,說是想母親了。你看,母親這不就來看阿宋了么!”

  “昨日夜里么?”陸珠莎起身,拉起阿宋的小手,俯身對著呂娘子低語道,“那宋惟,怕是昨日夜里被王平斬了首級?!?p>  “嗯,斬得好!總算是解了眾人的心頭之恨?!眳文镒诱f著說著倏地驚看向陸珠莎,囁嚅道:“少夫人,你是說,阿宋……阿宋原來是宋惟的……”

  陸珠莎點(diǎn)了點(diǎn)頭,抿唇道:“呂娘子,此事原本不應(yīng)告知于你。只是后院這余娘子,身份本就跟你一般,日后望你眷顧著她些。”

  “你是說……那余娘子一直是將軍……”

  “同你一樣……此事,你一人知便好。”

  “莫怪……”呂娘子詫異了半晌,才跟塊木偶似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今日要帶阿宋去余娘子處,這大半年你將他養(yǎng)得極好,此事說與你知,一是得給你個交待,二是如若余娘子繼續(xù)不想要回阿宋,怕是往后一段時日還得辛苦你養(yǎng)著。”

  “少夫人,阿宋,為何您自己不養(yǎng)?”呂娘子問。

  “我往后很長一段時間會有要事忙。這養(yǎng)孩子是大任,他自小便養(yǎng)在我身邊,雖不是親生但我也一直養(yǎng)得仔細(xì)盡心,若養(yǎng)得不再若從前那般認(rèn)真、純粹,便不養(yǎng)得好?!标懼樯厣砜粗鴧文镒?,“再說,有你這樣的長輩引導(dǎo),我也放心。我保證,待我事一了,阿宋若愿意,你也愿意,依然讓他到我院里去?!?p>  呂娘子摸了摸阿宋的腦袋,笑道:“我才不愿意呢,阿宋不知道多討喜,只是他最喜的人是你,那邊……又是他最親的人,我橫豎緊著他好為上?!?p>  “呂娘子,我便知,我從未錯看了你。”

  呂娘子低頭笑了笑:“少夫人今日是來接阿宋的么?”

  陸珠莎笑看著阿宋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嗯,我想帶他去瞧瞧余娘子?!?p>  呂娘子隨即蹲了下去,撫著阿宋的額發(fā),笑說:“噢,我們阿宋今日得去見余娘娘,可得好好打扮一下?!?p>  阿宋睜著他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著問:“呂娘娘,余娘娘是誰?”

  呂娘子仰頭征詢式的看向陸珠莎,陸珠莎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呂娘子隨即看回阿宋,伸手捋了捋他額前的卷發(fā),認(rèn)真答道:“余娘娘啊,是生了我們阿宋的人?!?p>  阿宋轉(zhuǎn)頭瞧著珠莎:“母親,‘生了’是什么意思?”

  陸珠莎想了想,便挑眉道:“‘生了’呀,‘生了’的意思就是給了你生命之人。是余娘娘費(fèi)了很大很大的力氣,才把阿宋帶到這個世界來的。不對,阿宋得叫她阿娘,沒有阿娘,就沒有我們阿宋?!?p>  “會很累嗎?余娘娘……阿娘,所以她才一直不來看阿宋?!?p>  “嗯,阿宋的娘……她比旁人都要累很多,所以現(xiàn)下還在養(yǎng)著身子呢,才沒有力氣來看阿宋。我今日帶阿宋去看看阿娘如何?”

  阿宋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母親,我要把上次爹爹賞賜給我的丹藥帶去給阿娘可以嗎?”

  “哦?爹爹還給咱們阿宋丹藥了嗎?”

  “嗯,爹爹說,吃了那丹藥,就可以生長許多力氣來!”

  呂娘子連忙笑著解釋道:“前些日子將軍來瞧了阿宋,給了幾顆靈丹,說是可長靈力之用。想是去歲滅了宋惟,天帝賞賜下來的。”

  “你爹爹自古對你,倒是舍得?!标懼樯Φ馈?p>  呂娘子頓了頓,方才道:“少夫人,將軍對阿宋這般好……現(xiàn)在想來,咱們將軍也算是個極重義之人了。”

  陸珠莎失笑道:“呂娘子,我知你想說甚。這自古,情義兩難全么……”

  “呀!少夫人,您瞧瞧,您又曲解吾的意思了?!?p>  “呂娘子,你勿須介意?!标懼樯聪虿贿h(yuǎn)處站在的文嬤嬤,高聲道,“不信你問文嬤嬤,論嘴皮子功夫,連薛輪現(xiàn)下都不是我的對手呢。”

  文嬤嬤驚詫的瞧向這邊,一臉的疑惑。

  陸珠莎朝她擺了擺手,對著呂娘子低聲道:“呂娘子,將軍待我如何,我比常人都懂。只是……我也有我的義要重。我不能為了承他的情,便罔顧我的義來。這情義之間啊,本應(yīng)是并蒂花才是??赡承r候,卻偏要成了兩難之事?!?p>  “少夫人,將軍對余娘子有義,未必對你就無義。”

  陸珠莎笑了笑:“我倒期盼著他有一日可對我生出了義來……這情有何用,太過虛無縹緲了些,只有義,才能久長穩(wěn)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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