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漸白,露出了魚肚白般的天際。
清菡還是沒有醒過來。
簫槐安守了她一夜,徹夜不眠,她的每一縷呼吸都牽動著他的情緒,總想著她能趕快醒過來。
夏玨也忙了一夜,一直在煉丹爐那里待著,為清菡配置丹藥。
在黎明破曉時分,夏玨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放在了桌子上:“把這碗藥喝下去吧,你也流了不少血,這碗藥是補血的?!?p> 雖說槐安沒有清菡那般失血過多,但也耗費不少,若不及時補救,夏玨也怕他出什么事。
他把案托上的藥碗拿下來,走向槐安,說:“你都看她看了一晚上了,再多看幾眼也不會馬上就醒的,先把藥喝了,休息會兒吧?!?p> 簫槐安依舊沒有抬頭,輕撫著清菡冰涼的臉頰,聲音沙啞低沉:“不,她不醒過來,我怎么可能睡得著,我就要在這里守著她?!?p> 夏玨沉重的嘆了口氣,他還從來沒見過誰這般癡情過。簫槐安才十五歲就如此癡念清菡,待日后可還得了。他說不過,只得無奈妥協(xié):“行,那你把這碗藥喝了,就接著守著她吧?!?p> 聞言,簫槐安這才抬起頭,接過夏玨遞過來的碗,把里面的湯藥喝的一干二凈。
夏玨果然醫(yī)術超群,不出片刻,槐安就覺得身上的內力恢復過來,體內血液流通訊暢。
另一邊的往昔宮內,也是徹夜未熄滅燭燈,楚慕亭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熬了一晚上。
他也在等著清菡醒過來,只不過沒守在身邊而已。
夏玨說清菡需要靜養(yǎng)休息,把沒什么事的人都請了出去,楚慕亭百般不樂意,可又弄不過夏玨,就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坐在芍藥宮的門口,靜靜的守著清菡。
豈料,在阿左阿右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睡的有些迷糊,渾身發(fā)熱,難受的很,肯定是去雪蓮山中了寒氣,發(fā)了高燒。
太醫(yī)來看過,服下藥,清醒一些,楚慕亭又坐起來雙眼渙散,直直的愣著。
阿左端著太醫(yī)開的湯藥走了進來,見到楚慕亭沒有好好躺著,立馬像一個老媽子一樣開始啰嗦:“誒呦喂,我的祖宗,您可就別再糟踐自己的身體了,乖乖躺好。”
從小侍奉到大的人,沒有一次聽過話,每每氣的阿左阿右團團轉。
楚慕亭這次依然不會聽他的話,沒有動作的問道:“清菡呢,她醒了嗎?”
“殿下,阿右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了,如果太子妃醒了,會第一時間告知您的?!卑⒆蟀阉幎诉^來,舀了一勺子,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喂下楚慕亭一口,無聲的嘆了口氣,“殿下,我真不懂,太子妃的心思沒在你身上,你為何還這般喜歡她?”
“廢話,喜歡一個人難道就必須是喜歡自己的人嗎?”楚慕亭淡淡的掃了眼阿左,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她身上沒有世俗的塵埃,沒有凡世的煙火氣息,只有自己的韻味,小爺喜歡?!?p> “可是殿下,清菡郡主愛的人可是平遙國七皇子!”阿左越說越來勁,“她根本不在乎您,您還為她連命都不要了,就沒見過殿下您這么傻的人?!?p> 楚慕亭聽完,真的傻笑了:“傻就傻吧,這輩子,也就只對她一人傻而已?!?p> 人這輩子,誰還沒干過幾件傻事呢?
每天想著她,心里才不會空虛。
阿左不吭聲了,話已至此,多說無益。他將楚慕亭手里的藥碗接過去,重新放入案托里,說了句:“殿下,您好好休息吧。太子妃那邊,如果有了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您的。”
“知道了。”楚慕亭看似沒有溫度的語氣,可心里還是很欣慰他們還愿稱她為“太子妃”,這便是對他最大的恭敬。
只是,就不知道這個毫無意義的稱謂,能叫到什么時候了,總有一天她會有自己的歸宿。
往昔宮內的燭燈映照在他的臉上,勾勒著他五官的線條分為柔和。若是仔細看,還能察覺出他眼角那抹溫柔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