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吃飽的阿瀾像一只慵懶的肥喵,眼眸低垂,一只手懶懶的撐著桌子,另一只手拿著酒壺給自己倒了一小盅酒,淺淺的嘗著,一杯兩杯下肚,蹙起了眉頭,臉上漸漸殷紅,像涂抹了淡淡的胭脂一般。
懷里的小白狐看到了阿瀾的表情,眼角露出淺淺的笑意,從她只點一壺酒便知道她可能是不勝酒力的,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那個懷抱里抱著它護著它的那個女子只是喝了一兩小盅罷了也會有這樣嬌憨的一面,真是讓他感到意外。
她究竟還有多少面是他不知道的呢?他想等以后一點一點去發(fā)現(xiàn),只要她不拋棄他,他愿意一直一直陪著她。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化形,才能以一個人,一個男人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和她一起喝著酒、一起談笑聊天,告訴她更多自己的事情,讓她不再將他當做一只寵物來照顧,而是當做一個安靜的依靠。
雖然等待化形的過程很漫長,但是他會盡力去縮短這個過程,縮短她與他之間的遙遠的距離,去破除她與他之間的屏障,畢竟,很少有女人,僅僅一雙眸子便能讓他感到深深的迷醉,而且越了解她,他越感覺到她的可愛有趣善良卻又率真的獨特魅力,越加不可控制的沉醉于其中。
他想,他可能得了一種叫做“阿瀾”的病……
月的倒影在湖水中悠悠地暈開,慘白慘白。幾片淡粉花瓣隨風輕輕地在湖面上流動,時間也隨著水流緩緩而逝。
那一壺酒被阿瀾和小九喝了差不多一半。二人見酒勁都有些上來了,想著還得回派里去,畢竟偷偷去人界里蹭吃蹭喝對于已經(jīng)辟谷的修士來說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打算就這樣作罷。
這時,阿瀾懷里的小白狐終于按捺不住探出了腦袋,瞪著黑亮的眸子,打量著桌子上的酒,眼里滿是探究。
阿瀾注意到了小狐貍的表情,不禁想起了自己家里貪吃的小寵物想吃東西時候的瞪著大眼睛祈求著自己投食的可愛模樣,不禁心下一動,將自己喝的酒盅裝了半盅酒,推至那小白狐跟前。
奇的是,那只小狐貍卻是愛酒的,伸出小巧的舌頭將酒盅里的酒液舔的一點不剩,沒了后,似乎露出很可惜的表情,將那阿瀾剛喝過的杯子邊緣都不放過也一并舔了舔,然后開眉展眼,一臉滿足。
阿瀾看著這只狐貍竟然是會喝酒的,想著自己本來酒量就不好,很可能是喝醉了眼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幻覺,畢竟一只狐貍怎么可能會喝酒呢,因此也沒有太在意,就當作啥都沒有看見。
小九卻是清醒著的,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撫掌大笑道:“瀾姐姐,瞧瞧那只小狐貍,竟然是一只小酒鬼呢”
阿瀾聽了后,這才肯定原來那只小白狐是真的喜歡喝酒的,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小狐貍。
小狐貍一臉驕傲得意,挺了挺雪白的胸脯,沒想到吧,女人,我可不是普通的狐貍。別拿我再當做普通的寵物養(yǎng)了。
阿瀾見小狐貍神采飛揚的小表情,不禁又手癢去摸了摸小白狐雪白的毛茸茸的毛。輕笑道:“這狐貍看似普通,這個性子倒是個特別得很呢”
小九點點頭,想著有這么一只可愛的小寵陪在瀾姐姐的身邊,瀾姐姐以后應該再也不會無聊了吧。
街市上的華燈七零八落的亮著,微光籠罩著樓下的街市,人影散落??纯刺焐淹?,二人也不敢久待,辭別了熱情的恭送她們的掌柜的。阿瀾撐著醉意的身體,憑著驚人的毅力總算是御劍到了門派之中。
到了門派里,小九便帶著阿瀾到了她的房間之后便退下了。
阿瀾一見到那張舒適的大床,抱著小狐貍一起躺倒在床上,自己的身子呈現(xiàn)出一個“大”字形,癱在那邊一動也不想動。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小白狐沒有睡,黑亮的雙眼打量著四周。
屋子由一道水晶簾隔開,一面是布置的簡潔整潔的木床,一面是飲茶談天的圓桌。雖然是屋子是算不上什么豪華,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和門派里的一干弟子也沒什么不同之處,但是布置的卻十分的雅致。水晶簾偶爾有清脆的撞擊聲,在寂靜而又漆黑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廂房內(nèi)擺放著古樸的香爐,里面飄散出清新的雪蓮香味,和阿瀾的懷抱里的氣味十分相似,對于小白狐來說,具有著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身子情不自禁地貼近阿瀾,卻意外的觸碰到了她的柔軟,那種感覺他難以言表,只覺得一股熱氣忽然上涌,瞬時臉頰通紅通紅的。女子像水一般柔軟的身子和他那種常年征戰(zhàn)的精瘦而充滿爆發(fā)力的身體完全不一樣,有一種似水一般的柔情蜜意。
緩緩的退開,手里隨意的拿著阿瀾的幾縷長發(fā)把玩著,狐貍眼里透出細碎的光,就如滿天星辰一般閃爍著,眼底似有笑意,和往日在天界上面對其它那些女子的那種淡漠疏離的目光全然不同,這次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為了一個女人微笑。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她也不像天界的一眾女子那般外貌出挑、舉止優(yōu)雅,甚至還可以說的上是肥肥胖胖的??墒亲约旱男呐K還是不受控制的只為了她而強烈的跳動。才知道,深愛一個人,有時候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只需要一瞬。一眼,便是一輩子,從此便再也舍不得放開她的手,只想就這樣,牽著她一直一直走下去。無論世俗如何看待他們,他都無所謂,只要她能陪在他身邊,怎樣都好。
他的阿瀾,美得像被沙土掩蓋的明珠,還好她的美只有他能發(fā)現(xiàn),她是屬于他的,誰也奪不去。
不禁又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上千年修煉的術(shù)法消失殆盡,還奪舍著別人的身體,他蹙起了眉頭,眸光暗淡了下來,自己大概是經(jīng)歷了哪一場戰(zhàn)役而魂飛魄散了吧,從此上界再無戰(zhàn)神黎衡了,往日的征戰(zhàn)歲月包括好友司命星君也要退出他的生活了。
他早就知道勝敗在戰(zhàn)場上乃是常事,可是自己還是頭一回體驗到,這種感覺讓他又氣憤又不甘??墒牵粗懺跍嘏臓T光下的安心的睡顏,眉頭又舒展開來。
她,就是上蒼賜給他的禮物,是他這場劫難里唯一的光和救贖,此刻他的一切都在他的身邊,他還能再多要求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