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瀾做了一個夢,夢里的她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她的記憶當(dāng)中父親從來對她來說都是一個遙遠(yuǎn)的詞,她常常從別的孩子的口中聽到這個詞,卻難以理解。還記得,自己問母親什么是父親,母親抱著自己哭了,過后,她溫柔的對她說:“瀾兒,可能阿娘說了你也不會懂,但是你要記得你和別的孩子沒有什么不同,你也是有爹爹的,不過你的爹爹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
“那個地方有多遠(yuǎn),要多少天我才能走到?瀾兒想去找爹爹,多久才可以到那邊呢?”在母親懷里的自己急切地問道。母親的淚水不爭氣的滑落了。她說:“爹爹有一天會回來的?!?p> 阿瀾呆呆地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等著“爹爹”可以自己回來找她玩。然而一只蝴蝶吸引了她的視線,她跟隨著蝴蝶走向了森林的深處……
等玩的累了循著身體的記憶原路返回,去發(fā)現(xiàn)紅色的火焰沖天,蔓延了整個草屋,周圍的人都來來往往的,提著水桶往火上撲去,娘親怎么不見了,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嗎?她興奮的沖向火海,但是卻不知為什么被攔了下來,她只能呆愣在原地。她想著,娘親肯定一會兒覺得無聊就會出來了吧。
火,終于被滅了。她的耳畔清晰的傳來周圍人們的議論聲。
“真是個可憐的,自己的父親去了,母親也跟著去了?!?p> “倒是一個貞潔烈女,寧愿葬身火海也不愿意失了清白身子。”
“唉,可憐吶,可是能怎么辦吶,我們自己家里也都吃窮,能有什么辦法?再添一碗飯日子怎么活啊”
“這是那家的孩子吧?長得這么的伶俐,可惜卻是個癡傻的,不過表面上倒是看不出,要不,你們看把他賣給那個劉老頭子沖沖喜,這樣……”
“我看那家不是剛好缺一個童養(yǎng)媳嗎?剛好這是一個癡傻的,你去把那孩子”
……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耳畔環(huán)繞著,阿瀾卻只知道母親和父親一起去了,去了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拋下了她,那個地方一定很好玩,她又氣又恨,她要找到那個有趣的地方她一定要去,說去就去,撩起裙擺,她拼了命的向遠(yuǎn)方瘋狂的跑著,瘦小的身子在林子里胡亂的穿梭著。
不知跑了多久,看到了街市的昏暗燈光,她想爹娘應(yīng)該就會在這個熱鬧喜悅的地方吧。
可是她找了很久很久,走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卻見不到記憶中熟悉的身影了。
“轟隆轟隆”的雷聲響徹天地之間,狂風(fēng)把樹葉吹得在街道上亂飄。要下雨了,但是那個衣衫襤褸的身影卻依然是不慌不忙地坐在亂草堆成的垛子上,和周圍步履匆匆的人們?nèi)徊煌?,她好像根本沒有感受到冰涼的雨點(diǎn)打在自己身上一般,低垂著頭,神情晦暗不明。
腦海里回旋著的是無邊無際的火焰,不斷地灼傷著破舊的茅草房屋,火……滿天的火……不眠不休,痛苦的哀嚎和可恥的笑聲不斷響徹她的腦海,甚至比雷聲還要刺耳。她不禁蜷著身子捂住了腦袋,淚水摻著雨水一起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心會揪得緊緊的感到一陣窒息。
她想要回家,家,在她的混亂的意識中是一個溫暖的詞。到家里,一切都會變得溫暖,沒有外面的孩子的辱罵和毒打,也沒有街坊鄰居的議論,回到家里,就會有母親親手做的可口的飯菜,母親會溫柔的幫她擦洗身上的傷口。
可是……哪里有她的家呢?她茫然地望著遠(yuǎn)處,視線沒有焦點(diǎn),就像一個空殼子的傀儡一般。幾行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一行乞丐在街上游蕩著,看到阿瀾形單影只便氣勢洶洶地朝她走了過來。
“喂!小乞丐,說你呢,擋著爺們的道了”說完朝地上啐了一口,目光狠戾地斜視著阿瀾。
阿瀾呆愣著望著遠(yuǎn)處,仿佛沒聽到一般。
“你大爺?shù)模话研斘业脑挳?dāng)話,是吧,嗯?”那個大漢一邊惡狠狠地說著一邊將阿瀾單薄的身子一下子提了起來,剛要一個巴掌刪過去,看清了阿瀾的臉?biāo)矔r間面目由兇狠變成了猥瑣。
他的臉貼近阿瀾,嗅著她身上的淡香,眸子里透出幽暗恐怖的光。
阿瀾不喜歡他惡心的觸碰,頓時慌了神,驚嚇地蹬著雙腿,他的手臂卻僅僅的將她禁錮在墻角。
而正在這時,一把長劍從她和那個猥瑣的男人之間呼嘯而過,連帶著那個男人的幾縷碎發(fā)。那個大漢嚇得不禁松開了阿瀾,神色驚慌地向四周張望著。
角落里轉(zhuǎn)出一個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一雙桃花眼勾魂攝魄,笑意卻不達(dá)眼底,有七分寒意。
“放人”幾乎是命令的口吻,不帶任何商量的余地和感情色彩。
那一伙人卻笑得更加猖狂了,“你說放就放,你以為你是”
“誰”字還沒有說出口,墻上霎時間鮮血四濺,靜,死一般的寂靜。
阿瀾剛剛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就發(fā)現(xiàn)了癱了一地的尸骨,頓時嚇得要尖叫出聲。
男子怕阿瀾尖叫會為他帶來麻煩。
下一瞬,向她走了過來,將幼小的她抱起,一轉(zhuǎn)瞬,便瞬移至一個幽靜的林子。
阿瀾見他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法術(shù)一下子就將她帶離了街道,感覺十分有趣,一邊傻笑著拍手邊道:“大哥哥,你可以教我這個飛來飛去,移來移去的術(shù)法嗎?感覺好有趣”
那個男子似乎不知道那女孩會這樣說,反應(yīng)與倒是很有趣,桃花眼漾起了淺淺的笑意,無奈扶額道:“吾好歹也是一個戰(zhàn)神,如今是栽不到女仙手里,倒是栽到一個女娃娃手里了?!?p> 說罷,施了一個法術(shù),將一部分力量悄悄給了她,于是阿瀾一會兒移到了街道,一會兒到了湖邊,一下子又竟然到了天上,自己還踩著潔白的云朵,但是最后一下子又墜落到地面上,還是那一片林子,只是剛才的大哥哥卻不見了。
阿瀾急得在地上哭,這時,那個“大哥哥”溫柔的聲音自空中傳來,“小丫頭若是覺得法術(shù)有趣,便去凌霄派修仙吧,剛好也有個落身之所,吾已約舊友共飲,便也只能送你到此了?!?p> 下一瞬間,阿瀾被一股強(qiáng)勁的罡風(fēng)吹拂著,轉(zhuǎn)瞬間便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她急得要哭,這個時候,守門的弟子看見了她,以為她是拜師的,接連發(fā)問,阿瀾嚇得舌頭打結(jié)一句話說不出來,只是不知道不知道的回。
守門的看她衣衫破爛,而且行為異常,知道是一個癡傻的,本來看她那樣子,還以為是哪家落難的大家閨秀呢,嘆了口氣,想著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就當(dāng)是行善了,通報了一下派里管事的,管事的也心善,當(dāng)下便安排了住處。阿瀾便自此在凌霄派當(dāng)起了一個小小雜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