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利箭發(fā)來,水凡側(cè)身躲了過去,她回頭看見是姜垚那軍師射來的箭!
水凡抓緊了韁繩,飛快的跑起來,結(jié)果還是被射中馬腿跌落到地上,連著翻了幾個跟頭穩(wěn)住身體,向后看去,姜垚那個狗頭軍師正帶人追過來,任她輕功高超也跑不過四條腿的馬。
水凡一邊跑一邊找東西隱蔽,身后有個聲音傳來,“偷聽都能被抓到,上馬?!?p> 那人黑夜還蒙面,月光下只見到清澈的雙眼。
來人伸出手,水凡被拽上馬背,向著駐地的方向趕去,身后一群人被甩開了老遠。
到駐地后,水凡從那人身后下馬問道,“你是誰?”
那人問,“你怎么偷聽還能被發(fā)現(xiàn)的?腦子丟在鎬京沒帶來嗎?”
“我問你到底是誰?”
“我救了你,你就這樣跟我說話?”那人聽不出是否生氣,調(diào)轉(zhuǎn)馬頭走了。
這人的聲音,水凡自然熟悉,周身的溫度和氣息,她也記得,那天半夜?jié)撨M黎晞營帳時遇見的占她便宜的人,也是這冰冷的體溫和混著血腥的藥草味道。
春獵結(jié)束,水凡放了一只野兔,嘲笑她慈悲心腸的那個欠揍貨,就是這語氣聲音,虞國邊境,送給她紫石的人,也是這般清澈的眼神。
大哥和杞國的世子還有這等深厚的交情?這些日子以來,暗中幫她的人難道也是他?
目前看來,此人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水凡便沒再多放心思在他身上。
姜垚似乎是個閑的發(fā)瘋的人,沒過幾天安穩(wěn)的日子,就得派人去找水凡些麻煩,但是每次都被打得屁滾尿流的,如此低劣的兵法,水凡一眼便識破。
他想拿幾個先行軍佯裝落敗而逃引周軍出來,然后設(shè)計埋伏,這樣的把戲,除非全軍配合默契,不然對方很難上鉤,而且姜垚那幾個軍的演技簡直是不堪入目,水凡實在是懶得跟他們演,干脆次次讓幾個新兵去練手,出了駐地三里便要求他們回來。
一來二去,水凡也有些無聊了,自己帶著幾個新兵追出去,看了看姜垚的埋伏,雖然佯敗的伎倆弱了些,但是埋伏的陣型還不錯,三隊人借著雍梁的地勢,利用山體接成弧形,留有缺口,一旦走進去便被收尾包圓。
水凡在缺口外停下,給身后幾個新來的士兵講解了一下對面的陣型和人數(shù)安排,然后又撤了,留下埋伏的人馬面面相覷,難道被識破了?
雍梁地貌奇特,多產(chǎn)玉石,水凡在撤回的路上撿到一塊石頭,心想里面定然藏著價值不菲的美玉。
在雍梁半年有余,除了練軍,水凡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去西南酒肆喝酒,本以為能混成知己就不需要給錢了,奈何清潭是個奸商,最后水凡軟磨硬泡,給了三百兩,從此才免了酒錢。
今日的風(fēng)沙比往常時候小一些,日頭也沒那么烈,水凡拿著撿來的玉石跑過去像平常一樣著了男裝,跑去酒肆要了一壺璇沁,璇沁是清潭給自己釀的酒取的名字。
幾乎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人都會點一壺璇沁,因為那味道實在是太香了。
“清潭,你看這石頭?!彼惨贿咃嬀埔贿叞咽^推到清潭面前。
他拿起來看了看,“嗯,里面有貨。”
“那是自然,不然我能拿給你??!”水凡得意的說,“八百兩賣你了,怎么樣?”
清潭搖頭,“六百兩銀子,不然不要了。”
“七百,不能再少了!”
“成交!”
水凡開心的收下銀票,“我曾見過一種奇花,零碎卻聚攏,好看得很,像滿天繁星,我畫給你,你將這玉石雕成簪子,定然能賣那些貴婦人個高價!”
清潭抽出空簡牘,“你畫吧,我院子里的酒該出窖了,我得去看看。”
水凡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畫作,放在清潭案幾上正準(zhǔn)備離開,瞧見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要說姑娘的容貌有多漂亮,水凡是不太在意的,可姑娘手上的指環(huán)閃到了水凡的眼,因為那個姑娘的指環(huán)跟黎晞給她的那支,一模一樣。
這姑娘眉宇間神似黎晞那份淡雅,而這份淡雅是水凡和黎硯沒有的,常有人說黎硯和水凡生而秀麗,可評論黎晞,卻是寡淡儒雅。
水凡坐在客桌上繼續(xù)品酒,一身男裝英氣逼人,余光打量著這個漂亮姑娘,心中猜想此人應(yīng)該是姜喻程,于是不經(jīng)意間也漏出自己頸間掛著的金指環(huán)。
那姑娘四周環(huán)顧了一番,瞧見水凡脖子上的指環(huán),心下明了,上前詢問道,“這位公子,可知雍梁境內(nèi)周朝的駐軍在何處?”
水凡點頭。
那姑娘笑道,“可否請公子帶我前去看看?”
水凡遲疑盯著那位姑娘,“駐地環(huán)境艱苦,你生的細(xì)皮嫩肉,去那地方干什么?”
“我,我想看看?!惫媚锏拖骂^藏起來自己的眼神。
水凡輕快的說,“好,我?guī)闳??!?p> 姑娘抬頭,雙眼炯炯有神的看著水凡笑道,“那真是謝謝公子了,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水凡心中苦澀了一下,“叫我陌無雙吧!”
“無雙公子,你現(xiàn)在能帶我去嗎?”
水凡瞄了一眼姑娘身后隱蔽的幾個人,“帶你去可以,不過你們?nèi)颂嗔?,我不能都帶去?!?p> 姑娘回身瞧了一眼,有些害羞的說,“是家里派人來保護我的,我不讓他們跟著就是了?!?p> “那你且去同他們商量吧,我這還剩半壺酒沒喝完?!彼不瘟嘶尉茐?,沖那姑娘揚了下下巴。
戎族的現(xiàn)任戎王不知道怎么回事,族內(nèi)姜垚和姜昀二子斗的不亦樂乎,姜昀差點命喪黃泉,現(xiàn)如今不好好管教保護那兩個兒子,反而把心思都放在這女兒身上。
也不知姜喻程跟那幾個隨從說的什么,他們主動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一路上姜喻程也一直在保證,他們不會走進駐地一步。
水凡將人帶到駐地,姜喻程抓了地上的砂石放進錦囊里,走遍了每一個角落,最后在主將帳前停住了腳步。
姜喻程想的是什么,水凡很清楚,但是這巡視了一圈下來時間也不早了,她再不讓這小公主回去,估計戎王要親自出征來要人了,于是水凡清了清嗓子說,“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家了?!?p> 姜喻程眼睛有些紅,還泛著不易察覺的淚花,“你可以叫我阿程,我以后還可以再來找你嗎?”
“可以,但你要注意安全?!彼膊恢涝趺锤f,她那個道貌岸然的大哥姜垚正在想辦法抓她。
“我每次出來,都有人跟著,肯定是很安全的,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走了?!?p> 等到姜喻程走后,水凡叫南星拔了跟血參的須子,配上白老頭的草藥熬上一砂鍋湯藥喝下了。
如今服藥的概率基本維持在三四天一次,以前她有什么不適,大多是南星給她把脈扎幾針就好了,現(xiàn)在她不敢讓人給她切脈,生怕鶼蠱的事情暴露了。
然而南星也是個知趣的人,從不多問從不多說,水凡有時候都想問問她,師兄是怎么把她教的這么好的?但是再一想,也許南星生就是個這般美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