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歐
曼徹斯特
庭院里的落葉已經(jīng)蓋了薄薄一層,瑪門換掉了平日里的西裝革履,拿了個草叉,肩上搭了一條毛巾,愉快地哼著小曲,勤勞地清著落葉。
阿斯莫德手捧一本《仲夏夜之夢》,微笑著陶醉于其中,支著下巴陷入美好的桃色幻想中無法自拔。她輕輕蕩著座下的秋千,微風(fēng)撩起她的裙擺,但她毫不在意。
路西法拿著一個手柄坐在沙發(fā)上專注地打著游戲,毫不理會躺在身邊頹廢地望著天花板的貝爾芬格。
貝爾芬格的額頭上還纏著一圈新打的繃帶,手里拎著半瓶朗姆酒,無奈地嘆著氣。
路西法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手中的游戲機,發(fā)出一聲無奈的感嘆:“所以,遇上這么一點挫折,你就這么放棄了?是該說這算是你的本性呢,還是你真的也就不過如此,堂堂七宗罪的大惡魔厭倦者·貝爾芬格,出師不利就這么頹廢了?!?p> 貝爾芬格抬起手臂蓋在眼上,頹廢地灌了一口酒,低聲放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我要重建惡魔軍團。”
話出口的瞬間,路西法的游戲暫停了,瑪門僵在原地,阿斯莫德仍在美好的幻境沒回神,臉上帶著一抹隱晦的癡笑。
路西法微微偏頭,乖巧地放下手中的游戲手柄,往她身邊湊了湊,臉上帶著不確定的懷疑表情,問:“你能再說一遍,你要干什么?”
“我說,我要重建惡魔軍團。”
貝爾芬格放下胳膊,腰部發(fā)力坐了起來,仰頭灌下全部的酒,久違地認(rèn)真了起來,目光無比堅定,一如當(dāng)年她們來到人間時的樣子。
瑪門奪門而入,顧不上換鞋子,連忙跑到她面前,抓住她的兩肩使勁搖了起來,慌里慌張地說:“貝格,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么嗎?千萬別這么做,我可不想被那幫家伙找事啊,我的事業(yè)才剛剛起步,我還打算下個月去華爾街挑個好地方做我的公司總部呢?!?p> 路西法冷靜地分析起來,她現(xiàn)在的心情卻格外有點激動:“貝格,這可不是賭氣啊,你要知道我們?nèi)绻@么做,就是在備戰(zhàn)。倘若米迦勒他們知道了,那我們可就要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了。”
貝爾芬格微微一笑,用最無所謂的態(tài)度說了一句讓她們驚得合不攏嘴的話:“那就來嘛,又不是沒打過。”
瑪門艱難地笑了一下,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不敢相信“怠惰”化身的貝爾芬格會如此認(rèn)真。
“天,你去了一趟東歐出什么事了,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按道理說,平日里說這種話的不該是薩麥爾或者別西卜嗎?”
貝爾芬格的目光暗了下去,咬著牙齒,攥緊了拳頭,捏碎了手里的酒瓶,任由玻璃崩了一地。
“現(xiàn)在的我打不過她,她的實力又增長了,我無法想象她是怎么從那種幾乎瀕死的狀態(tài)恢復(fù)到了現(xiàn)在,甚至比當(dāng)初更加厲害?!?p> 兩人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倒吸一口冷氣:“你遇到她了?!”
貝爾芬格點頭,沒好氣地說:“是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這么慘,還能是應(yīng)龍干的?”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看來那個應(yīng)龍身上有什么吸引她的東西,或者是她從他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特別的東西?!甭肺鞣掳头治銎饋恚劬s瞟向了一旁正小心撿拾碎玻璃的瑪門,“如果有什么可以研究的話,你應(yīng)該會有興趣的?!?p> 瑪門詫異地挑起眉毛,把碎玻璃裝到塑料袋里,連連擺手:“我?我可不想和那個女人打一架,這是她的人,我不敢動?!?p> “而且你們根本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可怕,我上次從拍賣場買了一個文藝復(fù)興時期的小花瓶,結(jié)果花了我五百萬歐元,后來我才知道那個最多值二十五萬,就是她故意抬的價?!?p> 但嘴上這么說,瑪門還是掏錢買了那個小花瓶,還把它專門擺在自己臥室的床頭柜上,天天抱著欣賞半天,很是愛不釋手。
瑪門記得當(dāng)時自己去和她對峙時,那個女人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里,甚至面對她咄咄逼人的樣子只是報以一種職業(yè)性的假笑,讓她感覺拳頭打在棉花上,以至于自己不知不覺中落入了下風(fēng)。
她自詡游戲人間,但跟那個神秘女人比起來簡直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那才是真正的游戲人生,對一切都漠不在乎,金錢也不過只是一串可大可小的數(shù)字。
即便是一擲千金也只是簡單的取樂,目的就是欣賞其他人各不相同的表情,從中尋找著自己想要的樂子。
瑪門感覺自己十分愧對“垂涎者”這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枺葲]有她那么豪氣,非常摳門,又沒有一擲千金的勇氣,這境界上就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即便是再怎么辛勤工作,跟多少人簽訂契約,都不能比得上那女人隨便一笑得來的多。
那女人深知這個簡單的道理——富人不會和窮人交朋友。
她簡直就是個怪物,一個將世界視為掌中玩物的可怕怪物。
一想起她那自信又神秘的笑容,瑪門就感覺心里凍了冰,整個人都瑟瑟發(fā)抖,感覺掉進了冰窟窿。
貝爾芬格搓了搓手里的碎玻璃,沉默地盯著自己完好無損的手掌,心里漸漸燃起了一種奇怪的怒氣。
這是一種尊嚴(yán)受到侮辱時的不甘,是那晚被她用劍抵著喉嚨按在地上時的屈辱,更是她作為惡魔被一個凡人之軀的神之子肆意羞辱的痛苦憤恨。
她不甘心,她要報復(fù),她必須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她可是惡魔啊,是人們畏懼害怕卻又暗中崇拜的原始存在,是這世間最質(zhì)樸的情感化身。
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惡魔的尊嚴(yán)不容凡人踐踏!
“我一定要組建惡魔軍團!你們可以選擇助我一臂之力或袖手旁觀?!?p> 瑪門直接起身往外走,把塑料袋丟進垃圾桶里,冷哼一聲:“我退出,我要掙錢,沒工夫和你胡鬧?!?p> 路西法起身坐回沙發(fā)上,翹起腿,微笑著望著臉色陰沉的貝爾芬格,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拿出氣勢了,我加入?!?p> 阿斯莫德?lián)u搖晃晃地走了進來,懷里緊緊抱著那本書,面色潮紅,笑著問:“惡魔軍團?你們還沒死心?還想被人當(dāng)一次工具?”
她扶著樓梯慢慢往樓上挪,笑容越來越可怕,身體周圍出現(xiàn)一道肉眼可見的紅色光暈,眼睛里閃耀著桃紅色的光芒。
“不過呢,我加入,我很想好好折磨一下可愛的加百列,我要讓她親眼看著自己信奉的正義淪為罪惡。當(dāng)初他們焚燒我的信徒,推翻我的雕塑,現(xiàn)在我要砸了他們的教堂,腐化他們的教徒,讓他們明白縱欲才是人生的唯一需求?!?p> 一個披頭散發(fā)的黑影突然從門口飛撲過來,聲嘶力竭地朝貝爾芬格咆哮,笑容猙獰,不停地啃咬著自己的指甲,眼睛里是無盡的瘋狂。
“貝格,你說要組建軍團?哈哈,難道是要去向他們宣戰(zhàn)嗎?”
“我加入,我加入!我好嫉妒他們,憑什么他們可以在陽光下閃耀,而我們就要躲到這種地方茍且偷生?憑什么他們就要受人景仰,而我們則被人嘲笑唾棄?我不甘心?。 ?p> “明明萬年前的勝利者是我們?。 ?p> 路西法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扶她坐到另一邊的沙發(fā)上休息:“喝水冷靜一下,利亞(利維坦的昵稱),誰招惹你了,怎么這么生氣?”
利維坦顫巍巍地接過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水,瞬間冷靜下來,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無框眼鏡,輕聲嘆氣:“唉,其實還好,我就是一天沒怎么喝水了,然后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F(xiàn)在的氣候越來越熱,濕度越來越小,經(jīng)常讓我口干舌燥,情緒很容易變得極端。”
她又喝了一口,雙手捂著杯子,喃喃道:“不過,貝格的提議確實很有吸引力,我們沉寂太久了,導(dǎo)致現(xiàn)在天平完全呈一邊倒的局勢。如果我們能重建惡魔軍團,展開大范圍的簽訂契約,沒準(zhǔn)我們可以奪回一部分失去的東西?!?p> 路西法輕輕搖頭,拿起手柄繼續(xù)打游戲:“難說,畢竟那四個天使長不是吃素的,即便手下的天使們都是分成了兩個派系,但他們的主要力量來源是伊甸園。只要伊甸園還在,他們的神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衰亡?!?p> 貝爾芬格笑了起來:“嘖,伊甸園可真是個寶貝地方,怪不得撒旦處心積慮想要打開大門,原來是為了以后不用簽訂契約就可以輕松活著?!?p> 利維坦把杯子里的水喝光,起身去飲水機前接水,頭也不回地說:“我不信任他,他利用過我們。天堂之戰(zhàn)的時候,他可是第一個腳下抹油的。這個王八蛋,美其名曰保存實力,最后讓我們幾個給他殿后。薩麥爾現(xiàn)在到處找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給自己縫一件披風(fēng)?!?p> 瑪門雖然不同意重建軍團,但她還是這里的一份子。
她低頭叉著地上的落葉,隨口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天使們也學(xué)著我們跟人簽訂契約,人們拿自己的信仰換取升入天堂的機會,但他們只能將信仰轉(zhuǎn)化為自己的力量,卻不能給他們升入天堂的機會,因為負(fù)責(zé)這件事的烏列爾不同意?!?p> “烏列爾不同意,不是還有其他的死亡天使嗎?他們都不同意?”
瑪門無奈搖頭,“他們同意就要被判為墮天使,隨后剝奪天使身份并處以極刑,沒有誰想死,天使們也害怕死亡。”
“哼,看來他們還是老樣子,我可不喜歡再看一次當(dāng)年他們反水時的精彩表現(xiàn)了?!?p> 她們同時笑了起來,最后貝爾芬格再次望向瑪門,沉默地盯著她。
瑪門把叉子立在身邊,抬頭望著昏黃的天空,用毛巾擦了把汗,回頭沖她笑了一下。
“拿你沒辦法,沒有我,你連啟動資金都沒有,算我一個吧。”
貝爾芬格微微一笑,端著水杯款款而來:“你終究還是上了賊船啊?!?p> 瑪門無奈接過杯子,仰頭一飲而盡,把杯子塞給她,輕輕點頭。
“誰叫我是你們的同胞呢,沒了我,你們連門都出不去?!?
FOM君
惡魔們開始了活動,應(yīng)龍和菲林斯下落不明。 神秘女人的真正身份,還有那個神秘的襲擊者。 看來我要寫的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