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忽起,卷起一地干凈的白雪,于空中紛紛揚揚,陰云籠罩這片寂寥沉默的山中湖,空落落的世界里鴉雀無聲。
這糟心的天氣根本讓人根本沒有想出門的興致,天空陰沉得跟誰欠了它幾百萬一樣。如果要讓瑪門來說,就直接甩給它一個億,叫它放晴給大家助個興。
車子上的積雪也一并透明了,這是瑪門自己搞的黑科技,跟海市蜃樓一個原理,簡單的光學錯覺就蒙騙無數人的眼睛,甚至衛(wèi)星也無法探查到車子的蹤跡。
車里暖和車外冷,阿斯莫德和別西卜脫了外套,穿著單薄的襯衣在后座上打得難解難分。雖然別西卜之前放話說要贏得她心服口服,可這個世界沒有后悔藥可以吃,她必須承認阿斯莫德確實有點運氣。
其實就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賭注可是她辛苦搜集到的寶貝似的各種言情小說,那跟殺她了沒什么區(qū)別。
賭上榮譽的一戰(zhàn)——無論如何也要擊敗別西卜!
其實說起來,她的這些書里的情節(jié)并沒有多么曲折刺激,反而很像是懵懂青澀的情書,但這種別樣的純情深深刺激阿斯莫德寂寞冷卻的心,她甚至向往書中的單純生活,想要享受一次單純的戀愛。
她的眼睛里燃燒著熊熊斗志,把遮在眼前的紙條都引燃了,弄得別西卜又給她補了一張。
“哦哦,斗志燃起來了!接招吧,別西卜!”
阿斯莫德嗷嗷叫了起來,身體十分滾燙,肉眼可見她周圍的空氣都扭曲了,騰騰的白氣從頭頂往外冒著,跟一壺燒開的熱水沒區(qū)別。
她用力扯開襯衣的領子,豪放地露出了自己白嫩的身子,看得別西卜嘴角微微抽搐,不禁連續(xù)發(fā)問。
“真的至于嗎?不就是打個牌嗎?怎么還認真上了?”
阿斯莫德哪里管這些,她現(xiàn)在一心一意只想擊敗面前的別西卜,然后當著她的面,強迫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一邊享受她寶貴的零食,一邊愜意地翻閱小說。如果自己大發(fā)慈悲,沒準還能時不時給她聞聞味……嗯,妙極了!
這不就是夫前目犯的快感嗎?她真不愧是深得東方網絡文學基調的真?zhèn)?,沒什么比這種單純的NTR更好的事情了。
一想到別西卜那可憐兮兮卻又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她的心情就十分順暢,速度上了七十邁,在高速公路上自由自在地疾馳。
“誒誒,別走神啊,勝負還沒定呢,別這么早就想著折磨我?!?p> 別西卜一眼看穿了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煞風景地打了一個響指,沖她邪魅一笑,瀟灑地撩開臉上的紙條,往她臉上吹了口香氣。
這股香氣還殘留著淡淡的薄荷味,瞬間就讓阿斯莫德醒了腦。
阿斯莫德沒搭理她,往后一躺,隨手把牌一翻,揚起下巴,用眼神詢問她:你的牌還能比這個大嗎?
別西卜第一眼沒看清,她無奈蹙眉,往前探身仔細地看了看,然后沒好氣地把牌往面前一丟,煩躁地搖了搖頭,主動拿了張白條給她。
阿斯莫德得意洋洋地沾了沾唾沫,啪地一下貼在別西卜光潔的額心。
別西卜把牌收到一起,在手中流利地洗著牌,還玩了幾個花樣。
她揚起一邊的眉毛,故意擺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表情,冷嘲熱諷起來:“你這狗屎運,去他媽的,同花大順,小心遭雷劈!”
阿斯莫德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攤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眼睛里充滿了遮不住的囂張,撇嘴回道:“哼,自己沒這手氣就不要怨天尤人,大家都是惡魔,你說的不用能力,純靠運氣嘛?!?p> 別西卜咂舌,從旁邊的糖果盒里挑了一顆葡萄味的硬糖,撕去包裝丟進嘴里,使勁嗦了一下:“嘁,小人得志,就當讓你了。”
“呦呵,還嘴硬?行,今天叫你輸得心服口服!”
阿斯莫德坐正身體,十指交叉往上一伸,頂著車頂做了一下拉伸,眼神也認真起來了。
別西卜剛要發(fā)牌,手卻停在半空,驚訝地瞪大眼睛,呆滯地望著阿斯莫德身后的窗戶,臉上帶著尷尬的微笑,僵硬地點了一下頭。
阿斯莫德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有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回頭,同樣僵硬地點了一下頭,還跟她飛了一個吻。
窗戶上留了好幾個手掌印,而利維坦頭頂厚厚的積雪,鰭狀的耳朵上也掛了幾條小冰柱,微笑著盯著她們,但怎么看都感覺這笑容里多了些殺意。
當她嘴唇微微分離時,鯊魚般鋒利的倒鉤牙齒露了出來,吐了一下分叉的蛇信,眼睛是蛇一樣的豎瞳。
很明顯,兩人玩的太入迷了,以至于讓利維坦在車外站了十幾分鐘,甚至都沒聽到她拍打車窗的聲音。
希望她別殺了我們。
兩人此刻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干凈收拾好東西,把臉上的白條拽下來丟到垃圾簍里,騰出一個人的位置,然后才打開門讓她進來。
利維坦晃了晃腦袋,抖掉了所有的積雪,鉆了進來,順手把門關上了,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兩位,聲音低沉詭異,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行啊,兩位,玩得夠起勁,什么也都聽不見了。”
“別生氣啊,我們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干等著瑪門沒什么意思嘛。”別西卜趕緊向她道歉,把自己的糖果盒遞了過去,“來,吃個糖,緩緩勁。”
阿斯莫德也急忙把羽絨服給她披上,獻殷勤地拉起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衣服里,按在小腹上給她暖手。但是冷冰冰的感覺刺激得她一個接一個的寒顫,臉上卻露出了異樣的享受,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利維坦的耳朵逐漸復原,豎瞳也緩慢變回圓瞳,發(fā)出一聲重重的鼻息,無奈還是原諒了她們。
她環(huán)顧空無一人的四周,尋找起了瑪門的蹤跡,回頭問們她倆。
“瑪門呢?”
別西卜指了下結冰百里的白色湖面,頭也不抬地收拾著紙牌:“喏,湖里呢,下水撈東西去了。”
利維坦把手收了回來,點了一下頭,利索地脫掉了全身的衣物,把眼鏡塞給阿斯莫德,推門就要下車:“哦,行,我下去找她,好久沒游泳了。”
別西卜趕緊提醒了她一句,生怕她又撒歡,暴露自己的真身:“等一下,你可別再搞個什么‘尼斯湖水怪’的新聞就行,人們都找瘋了?!?p> 阿斯莫德壞笑起來,沖她擠眉弄眼,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身材纖細苗條的利維坦:“要是他們知道傳說中的海中怪獸利維坦是個有著人類女性外貌,還戴眼睛的知性女郎,該是什么表情?”
利維坦和善一笑,語氣里多了一絲威脅的意思:“你要是敢把這些消息爆出去,我就帶你去水下待一段時間?!?p> 別西卜連忙擺手,腦袋跟撥浪鼓一樣來回搖晃:“別,我有Thalassophobia(深??謶职Y),之前大洪水淹沒世界,我就留下陰影了,別再來一次了?!?p> “那就給我乖乖待在車上,別再忘了給我開門就行!”
說罷,利維坦用力把門一關,扭著纖細的腰肢繞過車子,一個助跑后縱身一躍,張開雙臂在空中做起了自由落體運動。
她的模樣迅速改變,雙腿融合變成一條巨大的魚尾,鋒利劇毒的棘刺從關節(jié)處長出,脊背上生長出一片彩色的背鰭,鋒利的牙齒頂著寒風發(fā)出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
她完美精準地落進了瑪門留下的那個大窟窿,沒有濺起任何水花,甚至沒有留下絲毫波痕,就好像她本身就是湖水的一部分,自然地回歸其中了。
阿斯莫德見她跳了下去,拿起那副眼鏡戴在臉上,故作端莊的姿態(tài),朝別西卜挑了一下眉毛,輕聲細語地問她:“怎么樣,有那種感覺了嗎?”
別西卜驚喜地點了點頭,贊美道:“你確實很搭配眼鏡,還真的挺淑女的。不如你也買一個吧,以后出去了就戴上,省得你眼睛到處放電,弄得我們幾個都不自在?!?p> 阿斯莫德白了她一眼,舔了一下自己的紅潤嘴唇,露出性感的姿態(tài),懶洋洋地縮到座椅上,長嘆了一口氣:“不管是人還是精靈,沒一個能在我的注視下?lián)芜^三秒的,真是無聊啊?!?p> 別西卜伸手從她臉上取下眼鏡,好奇地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戴到了自己臉上,問了她一聲:“上次那個應龍不就沒有中了你的魅惑嘛。怎么樣?”
阿斯莫德嘟起嘴巴,認真地想了一下,緩緩點頭:“如果認真地說,他不適合當我的契約者,但是當個靈魂伴侶倒是不錯?!?p> 別西卜先是沒好氣地嚷了一聲,隨后意識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害怕地咽了口唾沫,問道:“我是問你我看起來怎么樣……等一下,你說的靈魂伴侶該不會是……???不會吧?!真的???!”
阿斯莫德抿嘴淺笑,完全敞開胸懷,右手撫摸著自己的臉,臉色逐漸怪異了起來,聲音也變得軟軟的,跟棉花糖一樣軟甜:“沒錯,想必和他一起享受一場探索靈魂的盛宴,倒會是一次不錯的體驗。”
“呵呵……嗯,你先過了貝格那一關再說吧。”
別西卜打斷了她不切實際的幻想,苦笑著搖頭,剝了一顆草莓味的糖果塞進阿斯莫德的嘴里。她把紙牌放在兩人之間,沖阿斯莫德勾了勾手指,挑釁她。
“行了,別瞎想了,還來嗎?我剛才沒發(fā)力呢,看這次怎么把贏你到崩潰!”
阿斯莫德忽然來了精神,使勁嗦著嘴里的糖果,含糊不清地叫了起來:“來!你就是嘴硬,看來今天非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