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嶺,千里孤墳。
“咔嚓——”
有人從地下上來。
敲著鑼的更夫“哇呀”慘叫一聲,撒腿一溜煙跑沒影了。
“呸,呸!”俞郁吐吐嘴里的血沫,兩手拍著身上的灰塵。
“一一,一一!給老娘出來!”
一一憋著笑,“什么事?”
俞郁跳腳,“你故意的吧?!要不然我為什么一到這個世界就在地底,嘴里還一股子血味?!”
她身上是一身黑色長袍,袖子和衣領(lǐng)繡著花紋,看著還挺華貴。不過顯然已經(jīng)穿了許久,開始泛舊。
“怎么可能?”一一義正言辭,“這是為了貼合人物,讓你更好地融入角色?!?p> 俞郁咬牙,明明前一瞬,她還在那個世界里……在那個世界里干什么來著?
她搖搖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記不清了。算了,估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還是解決眼前的麻煩吧。
一一給她復(fù)盤了劇情。
原主是云清派的大師姐,人挺不錯。在一次任務(wù)過程中,為了救師弟師妹們,不幸身死。
不過道未消,她對“愛情”的執(zhí)念太大,所以成了孤魂野鬼。原主這點上非常厲害,最后自己摸索成了鬼修。
先前已經(jīng)說到她先前有心愛之人,所以原主想回去看一眼。卻陰差陽錯得知了自己死亡真相,是她的愛人和她小師妹的計謀。
于是原主走火入魔,成了挖心厲鬼。
當然,原主被正道消滅之前的執(zhí)念居然不是報仇,而是甜蜜的心意相通。
因此俞郁才會被傳輸進來。
她無力吐槽,不過細想也是,原主因愛人背叛而毀了鬼道,當然是戀愛大于一切。
而現(xiàn)在則是原主消滅了這片墳地真正害人的鬼物之后,受傷噴血的時刻。
——這也是她一嘴血味的來源。
俞郁瞅瞅荒無人煙的四周,看看飄飄忽忽的鬼火,想了想打算換個地方睡覺。
不是她害怕,而是她實在不習(xí)慣睡在棺材里。
然而,她腳步不停地走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看到客棧。
俞郁唉聲嘆氣。
一一這時才出聲,“這是修仙世界?!?p> 俞郁:“所以呢?”
一一:“所以……你可以用術(shù)法。”
俞郁:“……你他喵的不早說?!”
一一聳聳肩,對此不置可否。
俞郁按著原主的記憶,嘗試運行術(shù)法,勉強能御個風(fēng),但到底比腳程快了許多。
到達央城之后,她找了個客棧,隨手甩出一些銀子,就立刻被領(lǐng)著上了二樓房間。
俞郁躺在床上,放空思想,陷入睡眠。
其實央城距離云清派可謂是只有一步之遙。
央城作為云清派附近最大的城池,自然是四處都流通著云清派大大小小的各種消息。
俞郁在央城的茶樓酒館閑逛了幾日,又結(jié)合原劇情和一一的話,總算是摸清楚了一些消息。
原主被害死的時候,她小師妹文茵為了掩蓋真相,還一起弄死了不少弟子,如今這一代,有些人才凋零。
現(xiàn)在活著的第五代弟子里,當屬這個文茵和原主的心上人楚河最得聲譽。
當然,原來可輪不到他們。而是原主楚淺最得好名聲。
俞郁聽茶樓里討論起云清派已經(jīng)宣布的即將要開始的收徒大典,便坐了下來,叫了壺茶,耐心聽了一陣。
這間茶樓除了普通茶水外,也提供靈茶,不限仙凡,皆可享用。于修士能有些許修為進益,于凡人則有延年益壽之功。
——當然,這種茶是相當貴。
俞郁暫時不想增長修為,所以只是喝了一壺嘗嘗鮮,便又品起普通茶水。
后面的內(nèi)容漸漸脫離收徒之事,她的思緒開始漂遠。
按照一一的說法,她此番要攻略的是云清派的長老,容冷。
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肯定是位清冷且疏離且高傲的仙人。
俞郁深覺前路漫漫。
眼下最大的問題是,她身死的消息已經(jīng)傳回云清派,她該如何混進去?
“喂,我怎么混進云清派?”
一一思索兩下,吐出四個字,“死而復(fù)生?”
俞郁一噎,“死而復(fù)生?雖然這是個修仙世界,但原主又不是仙人,哪來這個本事?我怕是還沒見到容冷,就被當做細作干掉了?!?p> “嗯……我去找找方法?!?p> 此時樓上的一處雅間則相當奢侈,沒一會兒便叫了好幾壺靈茶,隱隱還有喧鬧的聲響傳出,像是頗為熱鬧。
茶樓大堂人聲鼎沸,那聲響一傳出就被淹沒了,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樓內(nèi)來往過客極其多,一些凡人為了湊熱鬧,也是奔著云清派收徒大典而來。各種口音皆有,吵吵鬧鬧中匯聚著五湖四海的風(fēng)情。
俞郁嘖嘖感嘆,看來,看熱鬧是所有人的天性。
她正聽到隔壁討論起一則和鬼修有關(guān)的最新消息,還沒等得知詳細內(nèi)容,就聽二樓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一間雅間的門轟然炸開,碎木亂飛,一抹翠綠色的身影從門內(nèi)倒飛出來,狠狠砸在了二樓的欄桿上。
“出什么事了?”
“樓上打起來了!看這波動,得是煉氣圓滿!”
“哎——那穿綠衣服被踹出來的,好像是東方家的那個小公子?!?p> 茶樓內(nèi)靜了一瞬,立刻嘈雜起來,議論紛紛。
本著不想在見容冷前招惹是非的原則,俞郁都已經(jīng)打算起身就走了,但卻在聽到那聲東方家后頓了頓腳步。
她想起原著的一個情節(jié)。
楚淺最后被文茵又算計一次,云清派命人圍剿她。她怎么肯輕易束手就擒,于是重傷而逃,是東方家的東方木收留了她,給了她喘息的機會。
彼時東方木知道她是誰,卻說了相信她。
東方木固執(zhí)又心善,“姑娘看起來眼神清澈,絕不是云清派口中的惡人。”
俞郁既然承了原主的身體,自然也要力所能及地幫她感謝恩人。只是那位東方木不知是不是這位被踹出來的公子?
一一仍舊在和主系統(tǒng)聯(lián)系,喊它它也不應(yīng)。
那扇破碎的雅間門內(nèi)緊跟著走出了一男一女兩個少年。
其中男子約莫十七八歲,穿一身黑衣,眉眼俊朗,但本該爽朗的眉目間隱有一絲沉郁之氣,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陰鷙不馴。他身上是煉氣大圓滿的力氣波動。
而他身旁的女子則最多十五六的年紀,裹著嬌俏的粉裙,頭上是粉色的發(fā)簪。容顏甜美,帶著一絲驕橫,也是一身煉氣大圓滿的靈氣波動。
她沒有收斂氣息,靈力波動隱隱擴散,讓周遭的空間似有些壓抑。
俞郁將這兩人對了對號,發(fā)現(xiàn)非常完美地貼合謀害原主的楚河和文茵的形象。
不出意外,應(yīng)該就是這兩人。
文茵一出來便向下環(huán)視了一圈,語氣和周身威亞完全不同,是一種柔弱讓人愛憐的感覺,“這位公子,我們素不相識,你卻輕薄于我。我?guī)熜謿獠贿^,這才動手?!?p> “況且我?guī)熜制獠缓?,萬一再……你還不趕緊離開?”
東方木從一堆斷裂的木板間站起來,“文茵,你是我的未婚妻……”
哦,對了,俞郁心說,她復(fù)盤劇情的時候忘了說,她這個小師妹還有娃娃親在身。
對象正是東方木。
“閉嘴!”
楚河一掌揮出,頓時打斷了半邊二樓欄桿,他冷冷道:“我告訴你,兩家的婚約阿茵從來就沒有承認過。早晚有一天文叔伯解除婚約,你就少做那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美夢了!”
文茵的口吻仍舊嬌滴滴,“大師兄,我餓了,我們?nèi)コ燥埌伞?p> 楚河陰沉地掃了端木連一眼,露出一個春風(fēng)般的笑容,“好,阿茵想吃什么都行?!?p> 說著,就被文茵挽著胳膊下樓,一同離開了茶樓。
他們和掩住面容的俞郁擦肩而過,楚河若有所感,腳下一頓。
俞郁心里一陣發(fā)虛,幸好楚河只是短暫停留了一下,就抬腳離開。
她剛放下心,楚河卻忽然轉(zhuǎn)身,抬手攻來。
俞郁:“woc?。?!”
掌風(fēng)攜著法術(shù)而來,她的面巾搖搖欲墜。
什么鬼?!這個男人有毒吧?!
俞郁勉強穩(wěn)住面巾,啞著嗓子,裹挾火氣質(zhì)問:“這位公子什么意思?”
楚河冷眼看她,方才他覺得俞郁身形十分熟悉,所以出掌試探。本來想能掀開面巾一看究竟,沒想到被俞郁躲過去了。
如今聽到聲音,和那個女人卻是半點不一樣。
俞郁心說能一樣嗎?她刻意變著嗓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