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狹窄的地方需要限速
雖然進了地鐵道是很不錯的方法，但是七拐八彎的地鐵道也讓他們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只有看著站臺和上面的地圖，他們才能知道下一步前進的方向。
不知道原本的那些地鐵哪里去了，難道都停在出發(fā)點不動彈了？還是被病毒意識嫌棄礙事而毀掉了？
人在黑暗的情況下就喜歡胡思亂想，蓋因少了一個感官分散精力，所以大腦異?；钴S吧。
當然，同時其他感官也會變得敏銳一些，比如觸覺。
由于背著個人，同時還要為緊急情況做好準備，白少楓走走停停，從一個地鐵口到另一個地鐵口花了超乎白少楓預料的時間。
“東方若耶，食物還剩下多少？”明明知道答案，但是白少楓還是忍不住向自己身邊唯一的伙伴問道。雖然得到的回答一向很簡略，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說話的欲望。地鐵道里太安靜了，哪怕明知說話需要自己用天命鎖遮掩時多消耗一些精力，他也在不停地尋找話題。
“飯量不變，兩天半。”東方若耶的聲音聽不出什么起伏，而在黑暗中，白少楓也看不清她的臉。只不過，她一如既往穩(wěn)定的聲音能夠莫名讓他安心。無論是她對當前情況的把握還是對雙方接下來行動的預測和分析，都在這段時間一一得以證實，這讓白少楓對她充滿了信心，特別是在自己精力都用于維持天命鎖的運作和應對眼前的危機時，一個能夠給出正確指引的存在實在是太重要了。
“還有一天就該上去尋找補給了……”
白少楓在地鐵道里幾乎就是在休息，雖然身上背著個人，但由于東方若耶體重較輕，背在身上也不是很辛苦，再加上休息的比較勤快，他感覺自己的心態(tài)已經(jīng)逐漸適應了現(xiàn)在的局勢。最開始他是忙到無暇細想，但是在地鐵道里，沒有那么多追兵和陷阱要提防，他終于能夠“反應過來”了。
如果要讓他說感想的話，那就是“恍若一夢”。他之前還過著青春校園的生活，眨眼間似乎就變成了末世逃生，只不過相對而言，病毒意識一方現(xiàn)在是居于下風，和故事里病毒一出全球蔓延不太一樣罷了。
“下一站，換三號線?！睎|方若耶提醒著，“注意隱蔽?！?p> “為什么？”
“交通樞紐，人流量大。”
白少楓愣了愣，想了一會兒才明白。
換站的地點人流量大，是因為兩個站要坐的人和想要換站的人都會在那里聚集。同樣，如果病毒需要從哪里調(diào)集支援，像這樣的站點也會路過。
在普通情況下的人流量大，就意味著碰上感染者的可能性高，確實應該更小心一些。
他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他每次到站點都在提防那些守在門口的感染者，如果他們沒事會進來轉(zhuǎn)一轉(zhuǎn)，他就得開啟天命鎖來遮蔽身形，雖然之前幾次他們都是像雕像一樣站在門口不動，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萬一他們突然就心血來潮了呢？
就因為把心思放在了提防這個，他到了站點反而對可能出現(xiàn)的人員調(diào)動有些忽視了，顧此忘彼也是人之常情，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慶幸。
“三號線，通往軍方陣地，可以求助?！?p> 聽到這里，白少楓精神一振。
要苦盡甘來了？
隨即東方若耶補充了一句讓他瞬間萎靡下來。
“我們，一周，能走完?！?p> 白少楓很相信東方若耶的判斷，就因為如此，他才會感覺到失去信心。事實上，體力的消耗還是次要的，由于天命鎖長時間使用，他的精力處在不斷地恢復-消耗中，就他感覺而言，精力的恢復能力正在下降——就好像反復彎折的鋼鐵韌性下降一樣。
一周，他真的撐得住嗎？
忽然，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他背著東方若耶躲在角落里，靠墻蹲坐，用天命鎖讓感染者看這邊只能看到黑色的一片。
近了，又近了，一群人沉默著跑過，那是一群身強體壯，看著就經(jīng)常鍛煉的漢子，他們的手臂都快有東方若耶的腿粗了。
東方若耶原本抱著白少楓脖子的手突然緊了緊。
“怎么了？”白少楓壓低聲音問。
“極北之境，管理員，在里面?！?p> “管理員？”
“電視上，被追責的?！?p> 白少楓默然。
如果他是真的犯了錯，那他到最后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
如果他沒犯錯，只是用來頂過的，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
怎么想，都還挺慘的。
當然，白少楓沒有多余的心情給被敵方支配的角色什么憐憫之情，無論之前他是什么樣的存在，現(xiàn)在都只是感染者的一員而已。
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感染者的支援，沒想到居然都是這樣的存在。想想，白少楓也能明白，如果是老弱病殘的，利用人海優(yōu)勢做什么還好，跑上幾里路去支援還真是強人所難了。
雖然也不是人。
想到這里，他突然又有些疑惑。
超市里的食物都沒有人動，病毒，或者說它所操控的那些感染者，究竟是以什么為動力驅(qū)動著身體的運作呢？他們不眠不休不飲不食的活動，能量從何而來？
雖然他還沒有學過生物，但是最基本的能量不會憑空生成可和生物沒有關(guān)系。
還是說，這又是天命鎖的功勞？
他把這個問題問向東方若耶，得到的回答是：
“不知道?！?p> 啊，也對，她如果什么都知道，那正常人都會懷疑起她是不是幕后黑手了——最低也是參與者。
突然聽到重物倒地的聲音，白少楓伸頭一看，好像是前往支援的某個感染者突然倒地了，不知道是因為踩到了什么，還是平衡不穩(wěn)，又或者是……信號不良？
然而，后面繼續(xù)前往支援的人沒有一個在意他的，能避開就避開，避不開就踩上去或者跳過去，白少楓有理由懷疑，避開或者跳過去是擔心被絆倒。
等到隊伍走到最后，被踩了好幾腳的人才拖著受傷的身體爬起來，他檢了一下自己身體，手臂似乎彎的有些厲害，腿也有些異樣。檢查完后，他走到角落里，突然就倒地不起了。
這個角落恰好是白少楓選擇的位置，可能這里看上去就不會被路過的人踩到吧，白少楓差點被嚇了一跳，甚至做好用天命鎖強行把自己和東方若耶帶到地面的打算了。雖然不知道地面狀況如何，但在這里被堵了那基本就是宣告游戲結(jié)束了。
然而，那個人走到這里后突然倒地不起，如何然后東方若耶的聲音響起。
“死了?！?p> 白少楓看著眼前倒在地上的那黑乎乎一團，心頭有些發(fā)堵。
明知病毒意識本來就不是人，白少楓還是被這種冷酷刺激到了。把人當工具用，沒有價值就扔掉，用壞了看看修一修和直接扔掉哪個更劃算，只有鐵石心腸的人才會這么做。
但這樣做的并不是人，而是病毒意識。
白少楓這才充分的意識到，那個表現(xiàn)出各種人性的病毒意識，終歸不是人，在它眼中的人類，和在人眼中的工具、食物、蟲豸沒什么區(qū)別。
對著尸體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東方若耶并沒有催他，停了一會兒，說道：“這樣也好。”
失去了自己的意識，被病毒操縱著奔來奔去，和死在這里，似乎的確也說不準到底是哪個對他而言更好一些。
雖說祛除了病毒后，他們也許還能恢復，但是就病毒意識這種使用方法來看，他們絕大多數(shù)人是撐不到祛除病毒的那一天了。
倒不如說，他們會死在阻擋別人祛除病毒的路上，這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隨后，白少楓也沒有心情再多說些什么，他們沉默著小心地穿過站臺，到達了三號線。
或許是心理作用，在白少楓看來，三號線似乎比之前所在的七號線更狹窄一點，也有可能是三號線修的更早，所以和七號線不是同一個規(guī)格。總之，他總覺得在三號線，遇到支援的感染者更難躲避。好在這里離他之前被病毒意識挾持到的地點已經(jīng)有了很長一段距離，并不是排查的重點，只是這里同樣也是回歸正常世界的必經(jīng)之路，上面想必埋伏了不知道有多少的感染者，想要攔截回來取補給的天命鎖持有者。
“砰！”
白少楓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沖擊力從前面撞來。與此同時，他前方的位置也發(fā)出了小小的悲鳴聲。這個聲音他有些耳熟，而東方若耶已經(jīng)輕輕叫出聲來。
“葉夕痕小姐？”
“是葉夕痕？”
白少楓有些驚訝，但是知道是友方，不是前來追捕的感染者，他又有些放心。葉夕痕的天命鎖是陰影匕首，可以讓她有類似于遁入陰影的視覺欺詐效果，這倒是能解釋的通他剛才為什么什么都沒看到?？墒?，葉夕痕為什么會在這里。
同樣，對方也驚呼出聲。
“東方若耶？白少楓？你們不是在林珊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