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瞪大眼睛扭頭看向自己朝夕相處三年的小少爺,不可置信的表情寫滿在臉上。
“我,我我我……”他結結巴巴,險些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真的可以嗎?哦對不起,我不是在質疑你的眼光,我是說,我我……”
“你還太小,沒有經驗,什么都不懂,對吧?”布萊恩微笑著,沒有松開他的肩膀,繼續(xù)問道。
“對,我,我只會捉魚,還有一點點老師教的算術,該死,我連藝術都不懂!”
布萊恩差點笑出聲,這都是什么腦回路?!胺判?,我的好兄弟?!?p> “我不也是什么都不懂?再說了,藝術,那是個什么玩意?!?p> 弗雷德再三看著他的表情,像是確定這小少爺真的不是在開玩笑,終于,不自信帶來的緊張被巨大的喜悅和激動沖垮了。
“真的太棒了!布萊恩,”他揮了揮手臂錘了布萊恩胸口一下,“昨天我父親還告訴我,未來會很艱難,我害怕得一晚上沒睡著?!?p> “但是現在我一點都不怕了,只要有布萊恩在的地方就不需要害怕。你簡直就是萬能的主神,太感謝你了!”
布萊恩哈哈大笑,和弗雷德又調侃了幾句,并且叮囑他先不要告訴別人,就分開回到了房間。
他現在還不能太過高調,培養(yǎng)班底也要低調一些,因為他還不知道兄長的態(tài)度。
作為未來子爵被培養(yǎng)數年的考斯特,已經擁有了一套完整的班底,領地里許多和他走得很近的親戚都被許諾了未來的職位,雖然布萊恩覺得這種做法太愚蠢,但并不能影響考斯特在年輕人中的威信。
如果,布萊恩覺得,如果兄長接受不了他成為子爵,準備在路上或者未來造反,布萊恩還是應該低調一些,避免刺激到對方提前行動。
時間就是一切,但布萊恩現在需要更多的時間。
他坐在書桌前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八點多。
一陣嘈雜的人喊馬嘶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也許是科林教官帶隊回來了?!辈既R恩猜測著,起身準備去樓下看看。
果然,當布萊恩來到城堡前的空地時,發(fā)現科林教官正拎著一個被捆綁成粽子的黑衣人。
太棒了,布萊恩按捺住激動,協助科林教官將刺客轉移到城堡的地牢中。
很快,米勒子爵和被人攙扶的貝斯特神父也出現在地牢門口。
“該死的刺客,圣光會懲罰你!等著被大卸八塊吧!你這狗娘……”
貝斯特還未到跟前,就對著地牢里奄奄一息的刺客破口大罵。
布萊恩掏掏耳朵,有點不敢置信平日里溫和紳士的貝斯特神父竟然罵起街來花樣這么多,這圣光與大地教會的神父們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足足兩分鐘,貝斯特才在米勒子爵的制止下氣喘吁吁地???,然后靠在墻邊捂住自己的傷口吸冷氣。
米勒子爵苦笑了一下,作為年輕時的伙伴,他知道自己這位神父曾經也是在戰(zhàn)場上用圣光術晃瞎敵人,然后依次收割生命的狠人。這點粗話對于老兵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只不過后來安心在教會傳教,才漸漸變得文明起來。
周圍的士兵們看向刺客的眼神也頗多不善,神父在子爵領多年,一直深受眾人尊敬,如今刺殺他的兇手近在眼前,留他一命就是為了給貝斯特神父泄憤了。
米勒子爵招呼幾名士兵代替貝斯特神父施展數個酷刑,讓本就奄奄一息的刺客看起來更加慘淡。連貝斯特神父自己也上去用烙鐵印了幾下。
在緊接著的審問中,那名刺客卻出奇的硬氣,不管身受如何酷刑,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只是不斷地用冷哼和悶哼代替。
米勒子爵沒有辦法,決定先關他幾天,等戰(zhàn)前的時候殺掉他獻祭圣光主神以期獲得眷顧。
“父親,我來試試吧,也許可以讓他開口?!币恢痹谂赃卭b的布萊恩在這時開口。
“你?連父親都沒有辦法,你又能怎樣?”說話的是考斯特,他想都沒想就反駁了布萊恩,“算了吧,你不行的,還是直接用刺客獻祭好了。”
米勒子爵揮手制止考斯特繼續(xù)說下去,轉向布萊恩問道:“你真的可以?”
布萊恩點點頭,“我可以試一試,不過只能我和刺客兩個人在場?!?p> 聽到這句話,子爵大人深深地看了小兒子一眼,猶豫了幾秒答應了。
……
地牢里,只剩下癱在地上的刺客,和站在他身前拿著匕首的布萊恩。
“你還有力氣,對吧?”布萊恩緊握匕首,看似輕松,其實一直緊繃自己的全身肌肉。憑借著數倍于常人的力量,對付一位受了重傷的刺客他還是有點信心的。
刺客沒有動彈,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人平時都會以為這是一具殘破的尸體。
布萊恩在腦海里考慮著怎么施展自己吞噬天梯的超凡能力,上次是喝藥水,這次怎么辦,難道真的要吃了他?這可是大活人,不是烤肉。
誒,烤肉?
就在布萊恩看著地上的刺客,想到烤肉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仿佛聞到了烤肉的味道,而且來自……來自地上的刺客。
“看起來…有點好吃呢……”
布萊恩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地牢里清晰可聞。
癱在地上的刺客正在思考怎么殺死眼前的年輕人逃出去,突然感覺到一股威壓從那人身上散發(fā)出來。
就像是天敵對獵物,廚師對魚肉。
顫抖,極度惡寒帶來的顫抖,讓刺客胸口的起伏都劇烈了不少。他此刻感覺,這年輕人仿佛隨時會把他吞吃下肚,連骨頭都不會吐的那種。
死亡,他不怕,作為黑夜與冰雪教會的死士,他早就做好了面對死亡的覺悟。但是被活生生地吃掉……
“別!別吃我!”刺客一個轱轆爬起來,手腳并用地退到地牢的角落里,并且驚恐地看到,那年輕人竟然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刺客眼淚都快下來了,這是惡魔嗎?他帶著哭腔嘶喊道:
“我說!我都說!求求你不要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