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學史明志（一）

　　行程第二十七天，大概是受到昨天論稅的啟發(fā)，麻陳君又把何子中叫了過了來，專門給成固惡補一下歷史。董靖也跟了過來，不用說又是麻陳君的意思。

　　雖然成固大致知道帝奧國的歷史淵源，但是他從來不讀史書，尤其是官史。因為他覺得，每個國家所謂的官史，都是為自己國家說話的，歪曲、造假不計其數(shù)，實在沒必要去糾結歷史的真?zhèn)?。相比之下，成固更喜歡野史，畢竟可以拿來娛樂，或者作為飯后談資。

　　不過何子中過來第一句話就告訴成固，官史是站在國家的立場書寫，野史是站在個人的立場書寫，雖然都可能因為各自的立場而失去偏頗，但是有一些重要的史實，是不容抹殺的。（南疆所謂的野史，主要是指民間文人自己編纂的史書，這種說法主要流行于“魔晶谷事件”之前。）官史相對公正、完整一點，但是記錄的主要是大事件，容易受政治影響；野史很多真?zhèn)坞y辨，但是要比官史詳盡，往往會記下一些細節(jié)，通過考證可以彌補官史的不足。不管是誰編寫的，那些影響歷史的大事，只要在當時廣為人知，不論是哪個國家或者地區(qū)，只要有記史的習慣，那就一定會流傳下來。它們不會由于統(tǒng)治階層惡意篡改而失真，因為每個時代都不缺認真務實的文人，其作品可以通過無數(shù)種方法流傳下來--除非它們大興文字獄，大肆捕殺文人，設置成千上萬的禁字、禁詞。

　　吉伯，這個與天子奈賽一起建立古月國的功臣，是竹下公國喜鵲王朝的第一任郁竹君，即后世所稱的郁竹君一世。按照竹下國舊史的記載，吉伯健在的時候，“禪讓”給他的長子吉伯里正，是為郁竹君二世；后來因為吉伯里正不賢，又改立次子吉伯利貞為郁竹君，是為郁竹君三世；沒幾年又廢了不賢的吉伯利貞，將君爵傳給吉伯契和，是為郁竹君四世；史記吉伯契和無心朝政，迫不及待地傳給了兒子吉伯思摩，是為郁竹君五世；可惜好景不長，最終吉伯思摩還是被他的爺爺給廢了，改立另外一個孫子吉伯頡利，是為郁竹君六世；史記吉伯頡利勤政，天下皆服，但是最終還是暴斃，先于祖父而亡；旋即吉伯的曾孫吉伯茹常即位，是為郁竹君七世。只有郁竹君七世坐穩(wěn)了寶座，沒有被廢。舊史中的吉伯形象，是公正、淡泊、慈悲的正面形象。

　　野史記載的卻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版本，說郁竹君二世到六世都沒有得到實權，竹下公國的幕后統(tǒng)治者一直都是吉伯。史記二世乃憂郁而死；三世因為想奪權而被廢；四世倒是真的無心朝政，不甘心當傀儡，急于“禪讓；五世是真的無能而被廢；六世是真的賢能，但是因為與祖父政見不同，提出要與周邊的諸侯和平共處，被祖父派刺客殺掉；七世之所以沒事，是因為曾祖父壽終正寢了。野史中的吉伯形象，大多是戀權、殘暴、無情的反面形象。

　　竹下公國極力推崇舊史吉伯的正面形象，不遺余力地封殺那些“抹黑”祖先吉伯的野史，但是仍然無法完全禁絕真正的史實。甚至他們的鐵盟商池國的史書記載，都是按照野史的形象來寫的。再后來，蓋氏的科西王朝成立，修訂新史，吉伯的形象被徹底定格，再也沒有人說他的正面形象了。

　　所以，歷史是公正的，一切篡改歷史的行為都是徒勞的。

　　何子中的開場，一下子就把成固震撼到了，被深深地吸引了，聚精會神地專心聽他繼續(xù)講述南疆的歷史--確切地說，何子中是通過講述古月族皇族血統(tǒng)世系，來科普古月國建國以來的南疆歷史概況。

　　圣像國末期，巫族祭師與世俗祭師的矛盾逐漸加劇，沖突越演愈烈。世俗祭師們組建了數(shù)個秘密聯(lián)盟與之對抗，其中最大的一支便是古月聯(lián)盟，其創(chuàng)立者便是巫族內部政治斗爭被排擠出巫族而除名的巫韞。巫韞被流放到不毛之地烏利弗爾，而后秘密返回關西地區(qū)，改名烏韞，后來又改名為烏，致力于秘密組建推翻巫族統(tǒng)治的組織。烏是誰呢，烏便是吉伯的生父，奈賽的祖父，此外他還是烏利弗爾國烏孫氏的人文始祖。

　　烏認了一個銀烏部落的養(yǎng)子，名叫屠匿，后來成為銀烏部落祭師。緊接著，又讓自己的小兒子哲樂通過比武大賽，成為古月部落的祭師。在這兩個部落的支持的基礎上，不斷召攏擴建反抗力量，越來越多的部落秘密加入，最終建立古月聯(lián)盟。古月聯(lián)盟據說由十二個部落，已知可考的有古月部落、銀烏部落、薩勒部落、埃穆部落四個部落，其他部落的名字已經遺失無法知曉。因為后面這三個部落建國后因為叛亂，被流放至烏利弗爾，形成烏孫、薩勒、埃穆這三個姓氏，所以這段歷史被這三個家族口口相傳，一代一代流傳下來。

　　古月聯(lián)盟與磊落城巫族爆發(fā)大戰(zhàn)，在擴日持久的戰(zhàn)爭中，烏與哲樂相繼陣亡，領導聯(lián)盟的擔子就落在了哲樂的兒子奈賽以及奈賽的伯父吉伯身上。奈賽與吉伯在好友卿沅以及十二部落的支持下，積極引入理宗文化，以及北方的科技，對抗巫術。最終在“仙人”的幫助下，于魔法紀年3894年贏得了戰(zhàn)爭，仿造北邦制度，建立古月國，定都磊落城。奈賽成為初代天子，卿沅成為宰相，而吉伯被封為郁竹君，鎮(zhèn)守關西地區(qū)，而后又因為需要穩(wěn)定各個部落，成立了竹下公國。最初的竹下公國包括大部分關西地區(qū)，但除了東、西筍。設立竹下公國的最初目的，也是為了穩(wěn)定十二部落。

　　古月國最初的領土，主要指的是磊落城到邊條山脈之間的河間地區(qū)。在世俗祭師與巫族祭師大戰(zhàn)期間，西北敵對勢力乘機占領了磊落城以西的叁帶地區(qū)。當時巫族無暇顧及，所以導致古月國建國初期并不包含叁帶地區(qū)。在穩(wěn)定了內政之后，尤其是平息十二部落的內部矛盾之后，天子奈賽才開始著手收復叁帶地區(qū)。在三代人的努力下，不僅叁帶地區(qū)被收復，還順便占領了一塊西北大陸邊境的土地，一直深入到綠眠山脈、威克斯魔海海岸，并且建立起一段防御城墻。一直到碎月時期，這塊區(qū)域才被游民重新奪回去，然后那里的城墻也被風伊頌部落利用當作防御城墻。但從此西部的邊境也固定了下來，雖然在叁帶地區(qū)的歸屬上，還是有些爭議與沖突，但在古月國亡國、竹下國建立之后，蓋氏與風伊頌部落聯(lián)姻，最終劃定了這項沒有爭議的疆界。

　　最初的領土也沒有包括商池地區(qū)、烏利弗爾地區(qū)、關東地區(qū)以及提奧地區(qū)、安松地區(qū)，這些大部分都是后續(xù)通過擴張征服或者合并得來的。商池地區(qū)是竹下人征服的，后被分封給吉伯的四個家臣，逐漸發(fā)展成今天的商池國。四大家臣的后代，便是今天的商池國四大家族。烏利弗爾地區(qū)則是被當做流放場所，默認做古月國的領土。關東地區(qū)的墨克人因為竹下人的威脅，自愿并入古月國，經歷“五侯之亂”后成立墨克公國。提奧地區(qū)在麻宋君的鼎力支持下，由成虞君征服，建立提奧公國。安松地區(qū)則是吉伯的后代建立的，是吉伯氏、奈賽氏東擴競賽下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