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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泰安順利脫身回來后,一直隱藏在使團(tuán)暗處,一心一意替殿下盯著任何可疑之人。
有時候仲泰安實(shí)在無比佩服自己的主子,確實(shí)是低調(diào)穩(wěn)重又料事如神,堪稱皇室青年一代重中最為杰出者。
如今秦科在明,他在暗,根本不會有人在意那個消失了的仲泰安幾時會回來。內(nèi)鬼的注意力也只會被分散到秦科身上,仲泰安反而能全神貫注“抓鬼”了。
方才信箋上的內(nèi)容,他會在入夜后悄悄稟報殿下。仲泰安無比歡喜重歸暗中暗探的刺激生活,前一陣子的保鏢生涯終于落下完美帷幕。
……
晚上,使團(tuán)一行人終于在某個驛館落腳。
其實(shí)從昨日起眾人就已經(jīng)身處璽國地界,只是昨日在邊疆,今日在遠(yuǎn)疆,總之,離回到盛京也只剩七八日的路程了。
雖然忙于保命,但大璽的訪姜使團(tuán)怎么可以趕路趕得風(fēng)塵仆仆!泱泱大國就是兵臨城下也要保持巋然不動,絕不能因?yàn)橐稽c(diǎn)點(diǎn)荊棘挫折就跑得狼狽不堪!
沐浴更衣后,眾人均是煥然一新。
在辛佚儻的臨時書房里,一群重要人士正在七嘴八舌地分析這次遇襲事件。
“一定是水珍珠干得!”宋越婠咬牙切齒作出定論。
原本她的首選懷疑對象是太師府,但經(jīng)過辛佚儻的仔細(xì)分析,以及江之深言之鑿鑿的佐證,她也覺得紀(jì)仙瑤不會瘋狂到把辛佚儻干掉后做一個沒有太子的太子妃!
所以思來想去,與她有仇又見不得辛佚儻好過的人就屬姜皇兄妹兩個了。
雖然水珍珠懷有辛佚儻的骨肉,但那個不擇手段的狠毒女人做什么都是為了姜國,清白尚且可以不顧,又怎會在乎一夜春宵之人的死活?
況且水珍珠也不是真心喜歡辛佚儻,她就是為了膈應(yīng)大璽,順帶惡心宋越婠。當(dāng)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最無恥的女人!
“本世子覺得雖然姜國可疑,但是也不該減輕對太師府的懷疑?!?p> 一直打醬油的辛儒來突然開口,宋越婠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這幾日總覺得辛儒來對水珍珠的態(tài)度十分反常。
以前在盛京時恨不得與她同仇敵愾的辛世子哪里去了?怎么此行訪姜,他處處明里暗里地維護(hù)水珍珠,反而對自己這個宋副使一再地倒戈相向?
不是真的被自己瞎猜中了吧?他辛儒來還真的日久生情了?
“世子,你不會是喜歡上水珍珠了吧?”
“胡、胡說八道什么?”辛儒來惱羞成怒道:“本世子只是、只是覺得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可疑、疑人?!?p> 還結(jié)巴了?越發(fā)有不打自招的嫌疑了!宋越婠摩挲著下頜,但笑不語地看著一臉慌亂的辛儒來:我看你裝到何時?
辛儒來被宋越婠的眼神瞧得背脊冒汗,遂拂袖一揮,道:“你們自己接著猜,我乏了。秦科,快背本世子回屋休息?!?p> 秦科看了看辛佚儻,對方點(diǎn)點(diǎn)頭,秦科只好迎難而上,悶悶不樂腹誹:大材小用!
最聒噪的人走了,辛佚儻總算徐徐開口道:“儒來說得不錯,的確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可疑人。”
辛儒來這句話分明無意間給他提了一個醒,他不能被表象所蒙蔽。
有時眼睛看到的,只是別人希望你看到的,不必當(dāng)真。辨別真?zhèn)?,還需要從自己掌握的訊息去判斷。
江之深聽了此話,若有所思:既然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可疑人,那他也有話說了。他細(xì)思片刻后,為自己即將出口的話感到一絲絲忐忑。
“殿下,雖然我與二殿下也是表兄弟,按理不當(dāng)懷疑二殿下……”
江之深莫名又頓了頓,“可我身為人臣,有些問題不得不為君憂心。今日之事若被那群黑衣人得逞,那太子之位……”
其實(shí)整個盛京都有傳聞,太子與二皇子其實(shí)不和。更嚴(yán)格來說,是太子一直不愿同二皇子親近,本來有人揣測過是因?yàn)闋巸?,但永順帝偏愛東宮乃有目共睹,根本沒有爭寵的可能。
也有人傳言是明熙皇后與景貴妃不和,但那畢竟是上一輩的事,而且又是后宮女人之爭,對于堂堂皇子來說實(shí)在微不足道。
所以真相如何,只有辛氏兄弟自己知道。
“本宮相信二弟?!?p> 聞言,江之深松了一口氣。
他還真怕太子因?yàn)樗脑拺岩啥钕?,可自己身為人臣有些話又不得不盡臣之職。既然太子信誓旦旦,江之深自然不必多言。
辛佚儻默了片刻,“本宮信二弟沒有爭儲的意思,可他身后之人未必如此?!?p> 聞言,江之深眸色大變,“二姨母她……”
江之深突然不敢解釋了。景貴妃身處后宮,江之深這么多年來鮮少與她接觸,又談何深刻了解?
且他每次與這位二姨母對話,都覺得她比大姨母心思細(xì)膩,言語之間也隱有野心,故他一時還真不敢說確信她的為人不可能干出這種事來。
“貴妃娘娘是什么心思本宮不想妄自揣測。”辛佚儻面無表情,“本宮只是不愿懷疑二皇弟,至于他身邊的其他人,靜靜觀之吧?!?p> “微臣明白?!?p> 看來,太子分明是對景貴妃有所保留的。
眼看天色漸晚,宋越婠揮著柔荑在辛佚儻和江之深眼前晃悠提醒道:“兩位,重點(diǎn)是懷疑姜皇兄妹倆好嗎?”
怎么荒唐到懷疑后宮女人去了?
景貴妃宋越婠的確不了解,但二皇子她雖接觸得不多,卻看得出他是真心敬佩太子的。辛?xí)r揚(yáng)也為了辛佚儻幫過自己,勉強(qiáng)算得上宋越婠的半個恩人。
最可疑的是擄走她,害得一行人必須走這么一趟兇險萬分的訪姜路的水珍珠好嗎?
聞言,辛佚儻看著紅顏薄怒的宋美人,輕笑一聲,“不是她!”
江之深也深有同感地附和道:“此番最不可疑的就是水珍珠了?!?p> 宋越婠長嘆一口氣,仔細(xì)向兩人解釋她的精準(zhǔn)分析。
“第一,對我一直有敵意,最近又和辛佚儻生過嫌隙的人,除了水珍珠,沒別人了?!?p> “第二,我們剛剛離開姜國地界就遇襲,你們不覺得實(shí)在是太巧合了嗎?我覺得分明是水珍珠兄妹為了避嫌,才遲遲不下手?!?p> “第三,女人的直覺?!?p> 聞言,辛佚儻與江之深齊齊忍俊不禁:前兩個理由勉強(qiáng)說得過去,第三點(diǎn)……也太荒謬滑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