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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辛佚儻笑著反駁道。
“水珍珠雖然對你我有敵意,但她的目的從來不是取你我的性命。就說她對婠婠你,倘若她真的要你的性命,你想想她前后有多少次機會可以輕而易舉得逞?!?p> 是??!單說這一次把自己從盛京一路擄到豐城,水珍珠真要想動手,宋越婠只怕已經(jīng)死了不下千百次,還能換著花樣地嗝屁。
所以她不可能想殺自己!而今日那群人眼里的肅殺,可不是開玩笑的。當真是指名道姓要宋越婠拿命來!
“第二,”江之深也加入解釋,“正是因為我們剛剛離開姜國就遇襲,正常人的思維都會以為姜國此舉是為了避嫌,所以我恰恰覺得姜國不會這么做!”
“不錯!”辛佚儻十分贊同,“若真是姜國想動手,在姜國境內(nèi)發(fā)難才真的有避嫌的作用。屆時姜皇能以‘不會蠢到在國境內(nèi)動手為由’,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p> 他們兩個的話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有點兒道理。
“第三……”辛佚儻忽然露出促狹的笑意,宋越婠見狀小臉一紅:他不會是要說男人的直覺吧?
“還有第三?”
“……有!第三,我聽著那為首黑衣人的口音,頗有點濟州的味道??此硇文_法,也有點兒濟州吞云派的模樣?!?p> 聞言,江之深目露驚訝:慌亂之中,辛佚儻還能抓住這些細節(jié)?當真是臨危不亂。
聽到濟州,宋越婠忽然想到了水珍珠在濟州渡湖時暢通無阻一事,她那時便懷疑水珍珠或許勾結(jié)了某位位高權(quán)重者。
現(xiàn)在看來,盛京里還真可能有一個權(quán)勢滔天的上位者在刻意攪亂朝堂風云。很有可能這一切,都是這幕后黑手下的棋。
“當初水珍珠把我綁到姜國時途經(jīng)濟州,她手上竟然有濟州太守手諭……”
這件事,辛佚儻早聽仲泰安提過了。
“我知道,濟州太守是沈閣老的門生。”
而沈閣老正是……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提起了沈閣老?”宋越婠入朝為官時,恰逢沈閣老年事已高。對方十分古板,半點不支持女子入仕,說是渾了朝廷。
真是要多老古董就有多老古董!誰知道滿朝文武卻是看著風向紛紛對宋越婠這位新官“趨炎附勢”,沈閣老一氣之下便提前告老還鄉(xiāng)了。
同為朝臣,宋越婠真是一點也不喜歡這位文縐縐不懂變通的閣老,但是身為后輩又不得不佩服沈閣老的才華橫溢。
據(jù)說永順帝和宗正王都是由沈閣老啟蒙的愛徒……
“宋越婠、江之深,接下來我要說的話茲事體大,你二人今日聽了便記在心頭,絕不能對任何人泄露。違令者,便是對吾皇不忠!”
如此嚴肅鄭重,還直呼了“宋越婠”三個字,看來是真的十分重要了。宋越婠手足無措地搓了搓手,她能不能不聽???知道得太多,往往危險也是成倍地增加。
“此次遇襲,我心中最懷疑的人其實是……”辛佚儻頓了頓,“宗正王【辛碩】!”
“不可能!”宋越婠立即辯白道:“雖然我很討厭辛儒來,但我不相信他會參與這件事。”
這算什么?患難見真情么?辛佚儻失笑,“我沒有懷疑辛儒來,我也相信他對伏擊一事并不知情,我懷疑的唯有宗正王一人?!?p> 聞言,宋越婠松了一口氣,點點頭,“哦?!?p> 可是江之深還有疑惑,“殿下,微臣覺得此事存疑。且不說即便殿下有事,太子之位也輪不到宗正王府任何人來坐。就算宗正王膽大包天、肆意妄為,偏要冒險而強奪之……”
“……殿下別忘了那箭矢第一個對準的便是宗正世子。他辛碩再怎么陰狠,對唯一的兒子寵愛有加可是全盛京有目共睹的。他的手下不可能如此糊涂才是!”
是啊是?。≌^虎毒不食子,宋越婠也不相信那個成日里笑呵呵的宗正王會對親侄子痛下殺手,連親兒子的大腿也不放過。
“或許,此事正是宗正王的高明之處?!?p> 至于為何故意一開始就讓辛儒來受傷,一來正好降低宗正王府的嫌疑,二來射中辛儒來的大腿應當是有深意的。
辛佚儻仔細斟酌過,只要刻意讓辛儒來喪失“戰(zhàn)斗力”,不論后面局勢變得如何慘烈失控,兩方人馬都不會動一個受傷倒地的“廢人”。
傷他,也是為了在危險時刻保全他。
同樣思及這一點的江之深也沉吟不語起來。
宋越婠心思敏捷,須臾也考慮到了這個可能。但是這只能說明宗正王可能對儲君不利,她一個還沒有入宗祠的太子妃到底哪里有威脅了?只要太子不在了,她這大妃之位也隨之消失。
所以宗正王到底為什么非殺“宋越婠”不可?
“我還是不明白,就算宗正王可疑,可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跟我一個弱女子過不去?”
這會兒,江之深總算琢磨出太子方才為何刻意提到沈閣老了。原來其中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辛佚儻早已經(jīng)理清。
“越婠,沈閣老與宗正王是師生,沈閣老也是陛下的啟蒙恩師?!?p> “我知道啊,可這跟宗正王殺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其中錯綜復雜的因果,還真是一言難盡。辛佚儻想了想,決定言簡意賅實話實說,“若我猜得不錯,沈閣老對婠婠入仕有所不滿,閣老又因為婠婠一氣之下離開朝堂。”
“宗正王向來對沈閣老敬重有加,他此番極可能是將沈閣老怒憤離京的怨氣算在了婠婠你的頭上,這才對你生了殺意?!?p> 天哪!這些皇親國戚到底還講不講道理了?他兒子辛儒來一直莫名其妙處處針對她便也罷了,這位宗正王總共見她才兩三面怎么也……
“這宗正王他腦子有病吧?”
聞言,江之深哭笑不得,“二十年前,宗正王辛碩乃是璽國第一才子。”
“辛佚儻,既然你已經(jīng)認定是辛碩策劃了這一切,為什么不盡快反擊?難道由著對方狼子野心?”
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宋越婠也成了刺殺目標,王爺要她死,她晚上還能安寢嗎?
辛佚儻知道她害怕,柔聲安慰道:“婠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雖然我手上已經(jīng)有了一些宗正王通敵賣國的罪證,但我始終有一個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