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他全吃光了。”瘦高個向趙子尹的父親匯報道,他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杯茶。
“嗯……”還沒有贊嘆出聲,趙子尹的父親就敏銳地發(fā)現(xiàn)茶的味道不對。
這茶本該清苦,但是嘗起來卻發(fā)甜。
“我不是他,不愛甜口,不需要放糖?!壁w子尹的父親皺眉道,“茶放了糖,就失去了原來的味道?!?p> “是,放習慣了。”瘦高個諾諾道,拿了錢后離開了。
很快,對方便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可是,瘦高個此時已經到了火車站,坐上了最早的火車。
他也很快明白,是那杯茶的作用。他清楚,綜合藥的作用和隱蔽性,給對面皇子專門挑選了干嘔藥,那個東西的味道是略微發(fā)甜的。而自己也出現(xiàn)了同樣的癥狀,一定是瘦高個把藥下到茶里了。
好家伙,還說對方已經中計,原來是在迷惑我,上演反間計呢!
他后悔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識破瘦高個的計謀,反而把他放走了。還把一筆報酬搭進去了。
不過,這也沒什么,對方的花招是無效的。哪有拿我自己的藥來迷惑本人的?
找出了紅色顆粒藥丸,服下一顆,趙子尹的父親氣定神閑地繼續(xù)做事了。
。。。
“大祭司,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你?!被首討┣蟮?。
他的表情誠懇,但是面部表情不受控制地表現(xiàn)出一副惡心的神情。
勉強聽完原委后,大祭司同情地看著這位皇子,給他倒了一杯水:“你不用多說,既然答應了,幫你是必然的?!?p> 說罷,皇子就告辭了。時不時地干嘔,讓他根本沒有心情在外面逗留。
。。。
“他不來了?”
“是的?!敝衷谝慌怨Ь吹鼗卮穑皠倓偟玫降南?,身子抱恙,來不了議事廳了?!?p> “那感情好!”趙子尹的父親驚喜道,“這樣一來直接沒法跟我競爭了,一個在場的皇子,一個直接缺席的皇子,會選誰,自然不用說了,他這樣的表現(xiàn)相當于直接放棄資格了……”
“你說,他是不是因為那個藥?”
“那是當然的了?!敝终f,“否則,還有什么原因呢?”
“是啊,”趙子尹的父親有些思索,“可是,他不是識破了計謀,還讓瘦高個來給我下藥嗎?”
助手隨即說道,“不一定,從頭到尾沒有明說對方已經知道。至于瘦高個,誰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如果真的反過來幫對方給你下藥,現(xiàn)在應該當成個大功臣,在宅子里供著,可是,據(jù)我所知,他已經坐上火車,能跑多遠跑多遠了?!?p> “也是,總之,這家伙缺席,我們就達到了目的,”他又振奮起來,“換衣服,去議事廳,當太子!”
等趙子尹的父親趕到議事廳時,里面鎂光燈已經開著,媒體的長槍短炮也已經候著。而長桌子的彼端,已經端坐著一個人,大祭司。
他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這個人,不知道在這種日子里,這家伙不老老實實當個觀眾,卻弄出一副深沉相,是打算干什么。
我才是主角。想到這里,他沒有理會桌子旁的人,而是倨傲地拉開了椅子,自信地坐了下去。
大祭司倒是沒有介意,轉而微笑地跟他打招呼,又問道,“最近在找人?找不到了是嗎?”
趙子尹的父親心下一驚,旋即回憶起來,明白了大祭司所指,他的確吩咐手下人搜尋瘦高個。
“那又怎么樣?”他往椅背一靠,擺出一副無賴的氣勢,雙眼直直地望著對方。
他是理直氣壯的?;蛘哒f,明知自己理不直,卻也是氣壯的。這是因為,即使大祭司通過某種方式說中了,而且也知道了下藥的事,但他是不可能當面戳穿的。這是皇室丑聞,他只要說出來了,很難脫離一個污蔑之罪。所以,何必趟這灘渾水呢?
“沒別的意思,”大祭司笑道,緩和雙方的敵意,“我只想提醒一下,皇子不要把此事放到心上。失去的,已經失去了。”
他說的話玄之又玄,在一旁的媒體看來,雙方簡直是在打啞謎。不過,沒人去問個究竟,大家都習慣了大祭司的行事風格,他知道很多,而且不會點透。當他跟你這么講話時,都是意有所指,領會到的人都會心存感激。
在場的人都很敬畏,大祭司的話,并不來源于他自己,而是來源于神。誰敢不敬畏神呢?
除了一個人。
趙子尹的父親輕佻地笑道:“大祭司此言差矣,還稱呼我為皇子嗎?難道你的預言能力失效了嗎?”
言下之意,他馬上就是太子了。
其實,就算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場的人也能根據(jù)常理推測出他即將成為太子。道理很簡單,他最大的競爭對手根本沒出席。
“慚愧,”大祭司嚴肅起來,“其實,我今天來是借著這個機會,告訴大家一個事情。”
“今年獸類縱橫田野,南部有兩只大虎出沒,上半年雨季,驚雷乍現(xiàn),天空中曾現(xiàn)六腳怪獸……”
“停停停,你念的什么經?把這些事翻出來干什么?”
“貔貅是六只腳的猛獸,又叫貔大虎,身形如虎豹,而今年的異象頻頻與此相關。因此,我斗膽猜測,太子與貔貅瑞獸有關。”被不耐煩地打斷,大祭司還是很有風度地解釋。
“就算你這么說,有什么用呢?難道要找一個屬貔貅的?”
趙子尹父親的戲謔,讓一部分人覺得好笑,但是更多的人很嚴肅,他們信任大祭司,想聽他怎么說。
“凡事皆有征兆,貔貅,吞萬物而不泄,納食四方只進不出。換到凡人身上,或許可以留意這些天……”
“大胃王?便秘的?”大祭司的話再次被打斷。
但是這一次,大祭司沒有再說話。或許,他也知道此事難以求證。
就在這時,另一個皇子來了。
“你不是不來了嗎?”趙子尹的父親皺眉。
對方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趙子尹的父親觀察著他,看他的臉色,藥效絕對沒有過去,他現(xiàn)在一定是強撐著,很難受。就憑這種狀態(tài),來了又如何,不可能跟我抗衡。
“臉色不好?這兩天腸胃不舒服吧?”大祭司關切地問道。
皇子面露慚愧之色。
“總是干嘔,什么也嘔不出來,而且,好幾天沒有……上過廁所了。失眠幾天了,現(xiàn)在說話都是問題,我強撐著來,也無意于太子之位,只想著不留遺憾……”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立刻聯(lián)想起了什么。
大祭司忽然欣喜起來,“苦了你了,被天選中的人!”
皇子茫然地抬頭。
“你是貔貅啊,吃了卻出不來,當然難受了……不過就這么幾天,塵埃落定以后就會好的,今天晚上,我就擔保你能睡個美美的覺?!贝蠹浪菊Z氣很開心,失去了原有的冷靜。
眼看媒體們的鏡頭紛紛對準他,趙子尹的父親急了。他就像啞巴吃黃連,天知道,就算干嘔也是功勞,那始作俑者也是他??!
他急急地爭辯:“巧了不是?這幾天,我也胃口大開呢,能吃三個人的飯,你說是不是,哈哈哈……”
他拉著一旁的助手,對方有些不知所措。
“那您也只吃不拉嗎?”記者直言不諱地問道,一點也不留情面。
答案自不必說,大家都不信他。
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回到現(xiàn)在的,已經七十多歲的老者身上。
他看著鄭科,同樣是瘦高個,而說漏嘴的趙曳庭,就像當年說漏嘴的另一個皇子,似曾相識的感覺回來了,他聞到了熟悉的背叛的味道。
寶刀未老,當年他成功了,這次也不可能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