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子上,柯禮席和趙曳庭對坐酌飲。
這時,柯禮席看了一眼手邊的酒杯,突然驚慌起來,嚇得要掉到地上。
趙曳庭趕緊探身向前,查看出現(xiàn)了什么異常??墒?,清清白白的一杯酒,透亮的能照出日影,的確是什么也沒有。
要說杯子里有什么,那也就是那一抹日影。
趙曳庭正詫異,看到柯禮席大笑起來,方才的驚慌是他故意偽裝的??露Y席做了一個拉弓的動作,趙曳庭隨即明白過來,也大笑起來。
“你很聰明,皇上很謹慎,不會有漏洞,但你想到了正好利用他的謹慎,”表演完“杯弓蛇影”的故事,柯禮席夸贊道,“只是,皇上雖然起了疑心,但是也還不一定就堅持改變他的安排?;噬夏昙o大了,陰沉見長,但不像以前那么果斷了。閉著眼睛的時候,他會想很多,而且不會告訴你?!?p> “所以,我得再添一把火,你也得幫個忙,”趙曳庭舉杯,“放心,不影響你兩頭站隊?!?p> “那是什么?可不能減弱我在皇上面前的忠貞形象哦?!笨露Y席側(cè)耳細聽,舉起了杯子。
“不會的,壓根不是在皇上面前做的?!?p> 兩人干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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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科,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柯禮席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對方因為興奮,臉上已經(jīng)染上了一層紅暈,柯禮席上手擺弄了他的頭發(fā)幾下,隨即又退后確認,“嗯,這樣才行,哎,你的胡子也不行,坐下,我?guī)湍愎巍?p> “師父,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鄭科不好意思了,推辭道。因為皇上的莫名其妙,他甚至懷疑今天沒自己的戲份,于是隨便刮了刮胡子。
“那怎么行?你其實已經(jīng)剃過一遍了吧?”柯禮席看了看桌子上的電動剃須刀,“這種是刮不干凈的,你今天可不像子旬,有面罩帶,刮不干凈無所謂,甚至,不洗臉也無所謂……哈,不開玩笑了,準備點剃須泡沫,還有刀片,我給你演示一遍真男人怎么刮胡子的?!?p> 說著不開玩笑,柯禮席卻還在開玩笑,鄭科翻箱倒柜,尋找著對方說的材料。
“沒有吧?唉,我就知道,都帶來了,你坐下就好?!笨露Y席打開一個小包,里面是一套修面的裝備,鄭科看到了一瓶剃須泡沫,還有一些一次性刀片。
鄭科聽到這里,慚愧地坐下來,揚起下巴,任柯禮席處置。
柯禮席用毛巾蘸溫水,為徒弟擦了下巴和脖子,涂抹上厚厚的泡沫,柯禮席毫不吝嗇,把泡沫噴滿了下巴,直到與脖子連接的部分,等待了一會,開始給他刮。冰涼的薄薄刀片碰到脖子的血管上,鄭科微微顫抖。
“不要緊張,”柯禮席笑道,“放松,我的技術(shù)很好?!?p> 柯禮席慢慢地幫他刮完了,鄭科的臉十分光潔,整個人也更加精神了??露Y席最后拿出了一個棕色的小瓶子,往他的下巴上倒了幾滴,幫他涂抹均勻。鄭科聞到了一陣桂花香。
“這是精油,你學(xué)會了以后,給自己刮完,別忘了上幾滴,”柯禮席善意提醒,“刮得太干凈了,容易傷皮膚。”
“嗯,這才像樣!”柯禮席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作品,拍了拍鄭科的雙肩,“去吧,年輕人!”
。。。
鄭科,摸了摸那顆光滑的下巴,滿懷信心地走進了今天儀式的場地??聪蚰莻€龐大的建筑,他的眼睛里面透露出欣喜,敬畏。
其實,不止鄭科,很多受邀前來的嘉賓,進去之前,都要站在門前和漂亮的巨大彩色獅子合個影才行。這是個有年頭的建筑,是多年前由原本的房主捐贈的。由于他又大又空,很適合容納人群,被逐漸當成了某些儀式典禮的場所。
進去以后,鄭科更是驚訝于它的宏偉,巧妙,這個屋子屋頂極高,顯得屋內(nèi)很大很有氣勢,而且四周的墻壁是鏤空設(shè)計,據(jù)說,全屋是采取榫卯結(jié)構(gòu)結(jié)合而成,結(jié)不結(jié)實不知道,反正已經(jīng)屹立了一百多年,四周的鏤空,據(jù)說是因為當年的屋主是個老頭子,吹不了太冷的風(fēng),他的兒子請了能人設(shè)計了特殊的鏤空,在夏季都可以收集到?jīng)鲲L(fēng),用自然的方式納涼,完全不需要別的設(shè)備。
趙曳庭早早就來了,他坐在靠近墻的位置上,絲絲涼風(fēng)透過背后飾有復(fù)雜花紋的鏤空吹進來,一副安靜享受的樣子。
看到鄭科走過來,趙曳庭睜大了微閉的眼睛,站了起來。
“你好啊,鄭科,這是你第一次做中間人吧?”趙曳庭主動打招呼,向他伸出了右手。
“多謝師父的栽培?!编嵖浦t虛回答,他覺得對方十分親切,不由得升起許多好感。
“柯禮席啊,他可真是個好人,能干的人,有這樣的師父,徒弟也不會差?!壁w曳庭說道,“坐下吧,這里很涼快,風(fēng)從下面吹進來,再鉆進袖子和褲腿,感覺很神奇。”
趙曳庭拉著鄭科坐下,對方也沒有推辭,閑聊了好一陣,人差不多到齊,鄭科就回到后臺準備了。
。。。
子旬到了場地以后,指揮著眾人把他的東西帶進更衣室里。其中,有兩只白色的大箱子。
兩個人在搬動著箱子,其中一人相對輕松,另一人則略顯吃力。
“這什么啊?死沉死沉的?!蹦侨吮г沟?。
“還好吧,聽說是他的整套衣物和裝備。”另一個人打趣道,“是不是早上沒吃飯,虛了?”
趙曳庭也在大廳之中,正與鄭科交談的他,冷眼看了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等兩個人吭哧吭哧地把東西搬進去以后,找好了地點,那個明顯更累的人終于解放了,看了眼地面,一下子放掉了箱子。
雖然動作也不粗暴,只是沒有輕緩放下,但是,也屬于正常的放置物品的行為。就好像,你搬著一箱書,或者一大桶水,爬到了六樓,到達座位以后,是想著那樣扔下的。
況且,子旬并沒有特別交代,這是一箱豆腐腦或者什么金貴的東西。
但是,這個箱子落地的聲音明顯吸引了一旁子旬的注意力。他皺了皺眉,好像想說輕拿輕放,但是又覺得為時已晚。
兩個人放下箱子,攤手站在那里,子旬把他們打發(fā)走了。
確認沒人以后,子旬把門反鎖,迅速打開了那只箱子。箱子里面,有一個只穿著能基本蔽體衣物的男人,當他站起來時,顯得如此魁梧,讓人懷疑是怎么鉆進箱子的。的確,他在里面雙手抱膝,頭埋下去,很不舒服。
與子旬不分上下的身高,有一米九。
“好了,快穿衣服?!弊友蜷_了另一個箱子,“面罩怎么帶你明白。”
雖然這么說,子旬猶豫了一下,還是為他親自佩戴上了面罩。一絲不茍,捂得嚴嚴實實。
為他穿戴整齊后,子旬也開始收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