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勸勸夫人
夏氏一眼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同樣身為女人,勾心斗角誰沒有經(jīng)歷過。
安氏沒有起身的打算,還是黑來氏看到夏氏臉色越來越黑,將安氏扶了起來。
“子柔對府中的規(guī)矩不全然懂得……論處罰……”
她撇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溫明準,心中的厭惡之情油然而生,叫人作嘔。
“杖行五十?!?p> 說得干脆,毫不拖泥帶水。
“五十?!”
安氏又激動起來,“二十便能皮開肉綻,五十豈不要了命?”
“韓子柔,你這般心狠手辣,莫不是早就算計好的?!”
此時的韓子柔眼前有些發(fā)暈,在溫啟風的懷里踉蹌了一下,冷笑一聲。
當初嫁入二房的時候,她何止才挨過五十個板子?插銀針,掌臉,鞭刑,哪一個沒有受過?僅僅是因為那溫明準的一面之詞,就讓她吃盡了苦頭?
溫明準是她的心肝寶貝,難道她就不是爹娘的心頭肉嗎?
“敢問二夫人,婚配女子貞潔被辱,你該當如何?”
她一副明了的模樣,拖長聲音,“難不成二夫人心胸如燎原般廣闊,能夠忍氣吞聲,就此掀過?”
“我!”安氏本身沒有道理可言,非要強詞奪理,“無論如何,我不答應(yīng)!”
“呵!你不答應(yīng)?“
“這里何時由二夫人作主了?”
夏氏因著這安氏,氣得胸悶極了,不想再留情面給她。
“若你心疼,嫌不公,那就讓老爺來定奪吧。”
此話一出,安氏一下服軟,“老爺,商事忙、忙著呢,何必麻煩老爺出面。”
若是讓溫老爺知曉此事,定會大發(fā)雷霆。他的眼里,最容不得傷風敗俗之事,重則還會將溫明準趕出府。
現(xiàn)在他還正是在老爺面前好好表現(xiàn)的時候,萬萬不能因這事壞了印象。
老爺與韓家交好,這種事無意是很得罪交情的,怎么會允許自家的人壞了商事。
夏氏看她眼珠子溜溜的轉(zhuǎn),心中對她的小心思再明了不過了。
“五十杖外,兩月不得出房院,抄經(jīng)書二十遍?!?p> 極具威嚴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如若再犯,逐祖籍。”
眾人抬頭,驚訝之外還是覺得理所應(yīng)當。
“安氏,你該慶幸這次好在有人及時趕到,沒有鬧出更恥之事,若還不引以為戒,你們母子,這府中是留不得了?!?p> 溫家快百年的基業(yè)與清白,不能葬送在他一人手中。
夏氏雖為女流之輩,但當初納妾是歸她管的,廢妾她自然也有話語權(quán)。
安氏不管不顧又跪下,用膝蓋狼狽的走向夏氏的腳下,扯著她的裙口,痛哭流涕。
“大夫人,求你、求你……”她一邊搖頭一邊說,“五十板、怕是不能承受啊……求夫人……”
夏氏不想理會她,韓子柔是過門的兒媳,現(xiàn)在這個局面,也是在她這個大夫人臉上抹黑。
“來人!”
緊接著來了兩個小廝,將溫明準雙手架下去,不一會兒,就傳來板子落在肉上的聲音和某人的悶哼呻吟。
板子每落下一下,安氏就心疼得顫抖一下。
夏氏嘆了口氣,喚聲道:“張嬤嬤,扶你家主子回房吧?!?p> 安氏的貼身嬤嬤應(yīng)了一身,蹲下心疼的看著安氏,“夫人,我們回去吧。”
見求饒無用,門外已經(jīng)響起了板子的啪啪聲,她一把推開嬤嬤,往外沖去,嘴里喊道:“準兒?。∥业臏蕛骸?p> 嬤嬤正要跟隨,身后傳來悠長的聲音:“若妨礙執(zhí)行家法,嬤嬤知道后果的?!?p> “是?!?p> 外面拉扯糾纏的聲音嘈雜,聽得人頭疼。
“天色已深,勞煩三夫人了?!?p> 黑來氏在此也只是做了一個見證人,事不關(guān)己,得體的說:“這是妹妹應(yīng)該做的。”接著笑笑,也行禮出堂了。
夏氏終于松了一口氣,全身無力,招手喚嬤嬤為自己揉著肩膀。
“我乏了,你們也回去罷。
溫啟風還想說些什么,夏氏又拂手,只好行禮退下。
剛穿過一個長廊,韓子柔的腿又開始打顫。溫啟風攙著她,感受到她在強忍。
他松開手,走到她的身前,蹲下。
意圖一目了然。
“長安,不……”
她話還未說完,眼下的人一勾手,一個不穩(wěn)就趴在了溫啟風的背上。
他順勢起身,正了正姿勢,好讓韓子柔能夠?qū)㈩^依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也被這一連串的舉動嚇到了,手迅速環(huán)住他的脖子,頭挨在他的耳邊,只能聽見自己心臟怦怦亂跳的聲音。
長安瘦極了,硌得她生疼。
“長安,我重嗎?”
她抿唇繼續(xù)道:“我可以自己走的……讓人瞧見了,不好……”
溫啟風一路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緩緩的走著。
一到靜居,她就想下身,可他執(zhí)拗,非要將她放到椅子上在罷休。
“長安,你生氣了?”
沉默。
“長安,今日喝藥了嗎?”
沉默。
“今日去見的友人,談的如何?”
沉默。
“我去后廚瞧瞧,藥煎好了沒?!?p> 她正要起身,阿悄“咚”的一聲跪下,磕頭后也不將頭抬起來。
“公子,夫人,是阿悄的錯,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夫人……”說著便抽泣起來,“若是我等著夫人一起,也不會有這樣的事……”
韓子柔溫柔的笑笑,“阿悄,起來,我不怪你?!?p> 阿悄猛地搖搖頭,“我會去管家那里領(lǐng)罰的,阿悄、阿悄作為貼身丫鬟……居然……”
“阿悄,你要再這般,以后我不理你了。”
她佯怒,阿悄終于住了口,咬著嘴唇抽抽嗒嗒。
又隔了一會兒,她還是跪在原地還沒有起身:“公、公子?!?p> 溫啟風聞聲轉(zhuǎn)過頭,看著阿悄。
“求您勸勸夫人吧?!彼诌凳住?p> “夫人、夫人不聽我的,她執(zhí)意藥親歷親為煎藥,手上全是燙傷不說,上次、上次還在爐邊睡著了,衣袖都燒掉了一只……”
話畢,她哭的更厲害了。
“阿悄!我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
韓子柔氣極了,起身沖著阿悄大聲呵斥。
溫啟風立馬抓過她的手,好歹是男子,她的掙扎自然不起作用。
衣袖掀開一看,手背,指尖,掌心,甚至手腕都是被燙蛻皮的痕跡,泛紅不說,還顯著血絲。
“夫人從小到大,從、從未做過這些粗活……還不許我們插手……”
“阿悄!”
韓子柔想抽回手,卻被人大力禁錮著。
“阿悄,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