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是吹得什么風啊,居然能把你給請來。”達叔陰陽怪氣地學著迎春院的老媽子的口吻,朝著從門口進來后就直奔吧臺的男人說道,“你不是曾經(jīng)說過除了雙號,其他日子想早點回去睡覺做個正常人嘛!”
“我一直以為達叔你是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悅乎的。”任劍淺笑著,示意要了一瓶黑啤。
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吹得是什么風,只是突然想來這里坐坐罷了。反正從「小書鋪子」到這里順風順水順路又順車的,從來不懂得來這里消磨時間是自己浪費了。
達叔不理會他的話,敲敲臺面,“阿劍小子,上次你喝了三瓶啤酒,先給錢,給了錢好說話!”
“你要跟我算酒錢?”任劍賊兮兮地湊上去,隔著吧臺拍拍達叔的肩膀,“那些客人留下沒有寄存的半瓶又半瓶的洋酒可都是在你肚子里啊,我作為人證你還好意思問我要酒錢?”
“我達叔手下,沒有喝霸王酒的,你廢話別多說,也別扯開話題!拿錢來!”達叔似乎沒有明白自己喝了殘羹剩渣和他喝酒不付錢有什么聯(lián)系……
“工錢里扣?!闭f完,便看見一個依舊是暗色系休閑打扮的女人走了進來。這個女人,自然是今天要在這里唱歌的原薰了。
當原薰走進酒吧的時候,腦袋里還在回響著剛剛小飛魚的話:當初,當初要是喜歡的是你就好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從他的嘴巴里聽到這樣的話,她一直都認為工作朋友就該維持工作上的一種關(guān)系平衡,如果添加了別的感情,就不會是好事。
或許,那只是小飛魚的一時糊涂話?因為應蓮對他的冷漠,因為他對他們的愛情束手無策……
原薰邊想邊輕輕搖頭,就這么來到了吧臺前。
“來拉,”達叔叫了一聲,“今天做了新口味的通心粉,要吃就去廚房拿一點?!?p> 她坐上腳凳,呆呆地看著達叔身后那一排排標著英文字的酒瓶,“謝謝達叔,留著我打包回家?!?p> “你吃通心粉,那肥貓呢?”
“貓糧吃完了,早上開的貓罐頭不知道能頂多久……”原薰機械似地答著話。說到一半,恍然恢復了意識,她往旁邊一看!任劍正坐在她左邊悠閑地喝著啤酒,“你怎么會來?”
他學著達叔討債時的樣子,敲敲臺面,“這里是酒吧,我不能來嗎……”
聽著他的話,原薰知道他已經(jīng)從那天的事情里跳出來了,“我哪里有說你……”
“還有啊,”他打斷她的話,“通心粉是人吃的,有鈉,你千萬別亂給肥貓吃!”
“我不會給小王子吃的,這點常識我還是懂的……”原薰微微撅起雙唇為自己辯駁,她真的只是偶爾會忘記。
一旁的達叔也不插什么嘴,就靜靜地看著他們對話,時不時偷笑幾聲,他覺得他們倆挺配的。虧得他認識他們兩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這對小情侶正在打情罵俏呢。
直到到時間唱歌了,原薰才離開吧臺。
“我看你和阿原真的蠻相稱。”達叔擦著酒杯,“比之前在這里鬧的那個女人配多了?!?p> 任劍笑著說,“達叔你弄錯了,我和那個女人沒什么別的關(guān)系,大學一場老同學而已?!?p> 最近幾天應蓮都沒有再來過「小書鋪子」,對于她的不出現(xiàn),任劍差點要為自己的無情傷腦筋了。一點也不擔心,一點也不想念,若真的要算想到過的人,那個正在唱著歌的原薰出現(xiàn)的頻率還比她高一點呢。
今天來這里之前,他也想通了另外一個事實——之前相親會失敗,和應蓮也沒有關(guān)系,只是沒遇到適合的。他喝下一口酒,淡淡的啤酒里都是啤酒花的味道。任劍想著,前幾天老媽打電話來有提起過這事,要不要再去相幾個?
“那,阿原呢?”達叔這紅線是牽定了,也算是為老板娘積個德。女強人總是晚婚晚育的重點人群。
“原薰?”任劍是正想著要去相親的事,但是對象要是原薰的話……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剛剛唱完一首,正在翻譜子準備唱下一首,“你覺得我們很配?”
達叔有點不滿他那懶散的語氣,好像在敷衍他看人的眼光,“你也別那么刻意,將來的事,誰都不知道?!?p> 任劍聳了聳肩膀說,“我如果刻意的話,就不會夸她的聲音好了?!?p> “那你今天怎么突然會來?”達叔斜著瞟了他一眼,依舊堅持己見地笑笑說,“將來如果你真和阿原丫頭好上了,記得請達叔吃上頓好的就成了?!?p> 任劍笑了笑,沒再說話。
為什么今天會突然來?
不管是客觀的理由,還是主觀的原因,任劍在來的路上都已經(jīng)找好了,然后他覺得自己來得很正常,來得很自然。比如說,今天他只是突然想聽她唱歌,所以就來了。只是覺得就這么回家也太無聊了,幾年這樣的生活過下來,偶爾可以換換新鮮的安排,比如來酒吧里聽聽她唱歌,所以就來了。只是關(guān)了店門,路過公車站的時候正巧趕上了直達這里的車,所以就來了。
邊喝酒,邊聽著順耳的聲音順耳的歌,他甚至還想著,多坐一會兒,可以在老板娘這里蹭一頓夜宵;可以和原薰一起坐車回家,反正一個人是那些錢,兩個人也是那些錢;然后如果運氣再好點,還可以搭上老板娘的車,這樣就能省下一次車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