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才蒙蒙亮的時候,腐爺就過來敲我的門,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由于昨夜的宿醉,我的頭還在隱隱作疼,所以腐爺說的話,我并沒有聽進(jìn)去多少,反而有些不耐煩。
不等他展開第二輪的轟炸,我便把他給轟了出去。誰知腐爺踹了幾下門,見我沒有理他的意思,他在門外高聲罵道:“陳淮!你現(xiàn)在對長輩都這個態(tài)度?小兔崽子活的不耐煩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吼完就走了,當(dāng)時我正頭疼的厲害,便沒了解釋那份心思,倒頭又睡了過去。
等我真正睡醒的時候,老厙已經(jīng)開始張羅午飯了。我揉了揉昏脹的腦袋,套上大衣,直接就去了飯廳。
此時飯桌上小輩們都已落座,安靜乖巧的等著長輩們來開飯。我掃視一圈后,發(fā)現(xiàn)了跟我同樣蹉跎的陳燃,很明顯他是收拾了一下才過來的,但那副眼鏡也沒能遮住他的黑眼圈。
我?guī)еc歉意朝他笑笑,然后落了座,剛坐下,陳燃就湊過來壓低聲音對我說:“淮哥,昨晚喝的有點猛了,你沒什么事兒吧?”
他的聲音略帶著沙啞。我先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才開口道:“我倒是沒什么,反而是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陳燃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頭:“還好還好,昨晚麻煩你了?!?p> 聽完他的話,我倆一起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沒等再次開口老厙急匆匆的跑過來:“午飯先不吃了,東哥請諸位移步客廳議事?!?p> 說完看著我:“淮子,你給大家伙帶帶路。”我得到指令后也不啰嗦,帶著他們火速趕到了客廳,里面東哥,腐爺還有陳家一大家子人早就坐在里面,他們神色各異,但都保持著沉默。
見我們進(jìn)來,東哥就立馬迎了上來,看著我認(rèn)真的說:“淮子今天有任務(wù)了?!?p> 我點點頭表示了然,東哥沉思了一下,忽的有些嚴(yán)肅:“大家聽好了,今天陳家上面下來任務(wù)了,你們要先去西安,我手上有一份資料,你們一人拿一份了解一下?!?p> 拿到資料后,我首先瀏覽了一遍,資料上寫著這是一座明朝的高僧墓,坐落于西安某個小山村,而家族給我們的任務(wù)是拿回墓里的舍利子。
因為墓上的資料顯示高僧俗名為陳姓,十有八九是陳家的直系祖先,他們想讓祖先回歸家族祠堂,然后再沒有多余的信息。
我想了想一般的和尚圓寂后,都是成為干尸坐塔,或者火化后找出舍利子封存,而這個和尚竟然有單獨的墓穴,身份必不簡單。
我拿著東西頓了一下:“爸,這可是個燙手山芋??!資料這么少,墓里的情況也不清楚?!?p> 東哥橫了我一眼,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你不是說的廢話嗎?要知道墓里面的情況,也就不用你幾個下去了?!比缓笥忠荒槾葠鄣目粗遥骸昂⒆樱@次任務(wù)重大,萬事要小心?!?p> 我同東哥打著哈哈:“沒事兒,沒事兒,這不有腐爺了嘛?”說完我進(jìn)屋后看向了腐爺,只聽見腐爺一聲冷,哼,明顯不想理我的樣子。
我才記起上午對腐爺?shù)乃魉鶠橛悬c后悔的咬了咬舌頭,心里暗罵自己一陣:我他媽不是自己找抽嗎?忽的瞥見東哥看我的眼神有點復(fù)雜,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但終沒說出口。
我微微皺了皺眉,心里想著東哥眼神背后的含義,沒等我深究,眾人就散開去吃飯了,我頓了一下,隨后也跟上了他們。
吃完午飯后,我們一行人就收拾去了機(jī)場候機(jī),對于六朝古都,我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期待。我們一行共有六個人,這次下墓我們也帶上了老酒,東哥說老酒能看風(fēng)水,必要的時候能幫我們定穴,還有兩個濃眉大眼的壯漢,兩人一戴上墨鏡往邊上一站,說是保安也不為過。
我有點不太理解東哥的人事安排,帶這么多人無疑是一種阻礙,東哥向來不會做費力不討好的事,也不知這次是怎么了,我心里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我閉上眼睛在腦海中理性的分析局勢,心里懷揣著一份激動與憧憬,竟不知不覺睡著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咸陽機(jī)場。
下了機(jī),我們又轉(zhuǎn)乘大巴,繼續(xù)往深山挺進(jìn),冬天黑的很早,幸虧東哥早就安排了人在機(jī)場等候,要不然我們又得多滯留一天,大伙兒都想趕年關(guān)之前回去,所以一路上對換乘沒多大的抵觸。
我記不得車子開了多久才到,只知道一路顛得我骨頭都快要散架了,等我們開到一座農(nóng)家小院,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我們一行人簡單收拾了下,就睡下了。
等我一覺醒來都是第二天黃昏了,我挨個去了他們房間卻沒找到人。我有些意外,想出門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能不能碰見他們。
外面風(fēng)吹得樹枝嗚嗚作響,我下意識的攏了攏身上的棉襖,朝手掌哈了兩口氣,搓了搓,然后揣進(jìn)了兜里。
走了沒幾步,我看見在汽車不遠(yuǎn)處有點點紅光,在黑幕的籠罩下顯得若隱若現(xiàn),我遲疑了一下,戴好帽子朝它走了過去。
在空氣中我聞到點零星的煙味,我才知道他是那兩個生人之一,因為我,陳燃和腐爺都不抽煙。他似乎對我的到來有些意外,看著我半晌伸出手在身上摸索著什么。
我靜靜的看著他,只見他從兜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遞給我,我對他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抽?!彼行擂?,悻悻的收回?zé)熀?,朝著天空吐了一個煙圈。
在逆光中我看不真切他的神情,聞著淡淡的香煙味,忽地對他產(chǎn)生了興趣?!澳闶顷惣胰耍拷惺裁疵??”我開口打破了沉寂。
他好像愣了一下,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卻聽他又補(bǔ)充道:“我父親姓陳,但我不姓,我叫小伍。”
我摸了摸鼻子,很難想象一個八尺男兒竟然有一個這么嬌小名字,看起來他還大我一輪。
對著他我是在叫不出那聲小伍,我想了一下:“伍哥,以后我就這么叫你,你本來也就比我大得多。”他這下回過頭我這才看清了他五官的輪廓接著我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
他沒有表態(tài),而是說:“走吧,我?guī)闳フ宜麄儭!蔽逸p聲嗯了一下,然后跟在他身后。
跟著伍哥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我們在不遠(yuǎn)處的林子里看見了點點火光。
我催促伍哥快點帶我過去,伍哥卻擺擺手,拉住我說:“等等,好像前面有人?!甭犓目跉馕抑酪欢ú皇歉癄斔麄儭?p> 我抽出匕首拿在手中,滅了手電蹲下來同伍哥慢慢靠近他們。黑夜之中我們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在一個安全距離停了下來。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說村子里來了一批生人什么的。
我當(dāng)然知道他說的就是我們。伍哥見這個距離聽不清他們說什么,又往前挪了挪。我覺得兩個人目標(biāo)太大,就蹲在原地沒有上前。
我只聽到了一點點,大概就是打雷天他們會回到這里。
我覺得有點反常,打雷天不好好在家待著,來樹林里做什么?沒等我聽到更多的內(nèi)容,那一伙人突然就散了。伍哥也從草叢中站了起來,撣去一身的雜草朝我走來,我想問他他們說了什么,可他卻直接掠過我向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