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旅途和相逢
<三十分鐘后，運兵船的客艙中>
劇烈的震動，凱爾聽得到右手邊座位干瘦的老頭多普包里小零件叮當亂響。
前貝希摩斯級戰(zhàn)巡艦改的運載艦的質(zhì)量一般并不會如此糟糕：至少大小比凱爾記憶里官方漫畫中的凱莫瑞安船要大得多。而且這個指揮室改造成的乘客艙天花板，地板厚重的合金板和單向透明的玻璃墻壁給人的感覺還不錯。但是架不住去往邊緣的載人船都被嚴重超載成了人肉罐頭：這個副指揮室是為了包括桌椅儀器在內(nèi)的大概二十人設(shè)計的，卻被清空之后滿滿當當?shù)厝顺^一百人。一排一排臨時安裝的附加座椅只考慮到了空間利用率的合理，起降時你總能聽到一片此起彼伏因為突然的慣性加速而磕到腿的哎喲聲。
在這艘常備人數(shù)6000的前貝希摩斯級戰(zhàn)列巡航艦里，他們至少成功塞進去了一萬多。
但凱爾所在的這一個機艙其實已經(jīng)非常好了，尤其是他還很幸運地隨機到了一個最前排靠窗的座位。雖然他現(xiàn)在不得不再次小心地躲閃著身后座位那人磕向自己座位靠背的腿或者腦袋，但可以想見，他們下級士官和技術(shù)兵們總是能得到些優(yōu)待，至少肯定比絕大多數(shù)的那些可憐的陸戰(zhàn)隊們要強上很多。
不用擠在一起吃糟糕的“戰(zhàn)地老鼠”，也不用擔心會在上廁所的時候挨上一頓毒打。
戰(zhàn)爭年代也好，和平年代也罷。都前往別太高估陸戰(zhàn)隊士兵所處的環(huán)境，沒什么人會對這些可憐的家伙們特殊照顧的…
凱爾從大衣兜里掏出耳機和手機，準備放上幾首歌聽。
畢竟前幾個離得近的目的地用不上躍遷，飛船反而飛得慢，而且他要飛的瑪爾薩拉是倒數(shù)第二站。
伴隨著Bon Jovi的抒情調(diào)，凱爾頂不住熬夜看書和分手的疲憊，安然睡去…
<數(shù)小時后>
“醒醒，小伙子，喂。”
伴隨著略帶沙啞的男聲和Two Story Town的旋律醒來，凱爾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右手邊的老頭在叫自己。
“有飯吃了，樓上，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還給?！?p> 老頭指了指天花板。
“謝了?！?p> “沒事。”
可惜的是睡了一會的凱爾只是覺得全身酸麻，精神并沒有好一點。但好消息是他看到一路上的座位空了很多，后面走廊還有幾個懶漢一個人躺在一排座位上打著呼嚕。
不得不說他們“二等公民（陸戰(zhàn)隊員是三等）”的待遇還是不錯的。在樓上餐廳稀稀落落的隊伍中排了一小會，凱爾就領(lǐng)到了熱的漢堡和涼檸檬汽水，算上他謝絕了的沙拉和薯條，吃的確實比想象的好很多。
熱的，干的，還算可口的，不會操作不對就爆炸的飯。
拿著吃的回到座位上的凱爾發(fā)現(xiàn)老頭往右手邊的空位挪了一個位置，正在安靜地閉著眼睛休息，開線了的鴨舌帽隨意地扣在臉上。老人破舊的藍色襯衫和寬大的鹿皮褲清洗的很干凈，雖然很瘦，但他上唇的胡子濃密像個海象，隨著他的呼吸而微微顫動起伏。
他注意到了凱爾回來并主動收起腿來讓他從狹窄的過道中過去，過了一會之后又放他出去扔垃圾。一點小小的好意，很有心，總的來說讓凱爾不怎么好的心情舒服了一些。
當你不知道最終要去到什么見鬼的地方的時候，任何善意都能潛移默化地在心中被放大，化解不安。
“吃么？”
禮尚往來，凱爾從兜里掏出了一罐檸檬口香硬糖，老頭道了謝也伸手接過去了一顆。
兩人沉默了一小會。
“第一次分配到地方部隊?。俊?p> 正當感到無聊的凱爾準備再次戴上耳機的時候，老頭突然說話了。
“對?！?p> “技術(shù)兵？”
“沒錯，剛?cè)胛榈??！?p> 幽靈準則第四條：絕不向無關(guān)者親口承認幽靈的存在。（注：我編的）
凱爾感覺也沒必要向一個上了歲數(shù)的老技術(shù)兵糾正自己是士官，惹人嫌。
“通訊兵。”
他補了一句，跟指揮部，參謀部的天之驕子士官們撇清關(guān)系。
老頭點了點頭。
“你去哪？”凱爾問。
“倒數(shù)第二站。”
老頭回答，凱爾挑了挑眉。
“瑪爾-薩拉？”
“對?！?p> “巧了，我也是?！?p> 老頭明顯顯得有精神了一些。
“荒地兒那是，真倒霉分去了那。”
“還行吧，其實是我選的，凱莫瑞安那圈的地盤其實更糟。”
“你家里有工會戰(zhàn)爭老兵？”
“我爸，我怕到時候憋不住火?！?p> 凱爾看到老頭心領(lǐng)神會地嗤笑了一聲，一些簡單的小謊言果然能幫他聊天的時候方便不少。對老兵們，黑一把凱莫瑞安總是最能拉近陌生人距離的扯皮。
有個聊友打發(fā)時間，之后的十幾個小時會好過很多。
果不其然，之后的一個小時他們聊得就不錯，感覺過的飛快。
“SCV可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開的，小子，”老頭無不驕傲地說，“聯(lián)邦那會老式的更糟糕，但新式的也沒改良多少，總有新兵蛋子會在回程里一不留神跟自己人撞車。”
“夠危險的?！?p> “嚇人罷了，修修接著加班。但總的來說沒錯，我還是更喜歡干別的?！?p> “比如…”
“維修，技術(shù)活。”
“厲害。”
“小意思，我可是…”
凱爾有點奇怪地看著老頭的表情凝滯，接著變得有點奇怪。
看來老家伙也有點故事。
老頭也注意到了凱爾沉默地在看著他，摸了摸胡子，從洗的干干凈凈的上衣胸口兜里掏出了一個破舊的皮夾子打開。
凱爾被他示意湊上來看，里面有一張四口之家的舊合影和老頭的身份證。
正值盛年的父親母親，一雙青年兒女，衣著光鮮，笑靨如花。
“哇哦！”
“我以前可是個教授?！?p> 老頭微微一笑，似乎對凱爾的反應(yīng)很滿意。
“機械工程，大領(lǐng)域。搞過一陣子礦物勘探機械，后來又弄過武器?！?p> “真是不錯。”
“是啊?！?p> “照片上是你的家人嗎？”
“對?！?p> 老頭的神情變得有些陰郁，但很快精神了起來。
“我們曾經(jīng)住在塔桑尼斯?！?p> “...抱歉?！?p> “別在意?！?p> 老頭釋然地笑了。
“我已經(jīng)很久沒跟人聊過這么久天了，”老頭向凱爾伸出精瘦，滿是老繭的右手，“史蒂夫?！?p> “凱爾，很高興認識你?！?p>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過得讓人很放松，他們又躍遷了一次，但人少了，就沒那么難受（雖然凱爾再次聽到了地板下陸戰(zhàn)隊艙室傳來的撞擊聲）。中間有一次有勤務(wù)員推著車來賣過一次日用品，但倆人什么都沒買。凱爾趁著一次短暫地停船用自己的振動牙刷刷了一次牙，又睡了三個小時，感覺精神好了很多。
醒來以后發(fā)現(xiàn)，整個機艙就剩下了他們兩人和后排的三個睡著了的，鼾聲大作的家伙。
時間飛逝。
又一次躍遷，掀翻了空座位上凱爾買來和史蒂夫玩梭哈打發(fā)時間用的幾張紙牌。正當兩人都感覺到接下來的旅程將會毫無意外地平穩(wěn)度過時，意外，毫無征兆地突然降臨。
（無聊的前置劇情結(jié)束，第一個伙伴-技術(shù)兵已出，下一章終于可以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