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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訣真仙

第二章 命格

九訣真仙 苦海獨(dú)行 6064 2020-04-25 17:24:04

  灰蒙蒙的天空還在淅淅瀝瀝下著細(xì)雨,刺骨的冷風(fēng)呼嘯盤旋著,葉七雨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水洼中,向著小鎮(zhèn)外走去,好在朦朧的夜空中還有些微光亮,能勉強(qiáng)看清路。

  此時(shí),小鎮(zhèn)的南面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寂靜,那里住的基本是小鎮(zhèn)上的窮苦平民,且不論今日的天氣,就是尋常夜晚,那里也是一片寂靜。

  北面是一大片的高門大院,住的都是些富戶人家,如今深夜下還能看到點(diǎn)點(diǎn)燈光,偶然之間隨風(fēng)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一南一北,可謂涇渭分明,而此刻葉七雨腳下的這條街道就如同棋盤上的楚河漢界,把這個小鎮(zhèn)分成了兩半。同在一片天空下,卻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路之上,寒風(fēng)更急了,險(xiǎn)些撐不住傘,葉七雨索性收了雨具,頂著毛毛細(xì)雨前行。單薄的衣衫留不住絲毫熱度,形同于無,只能咬牙苦忍著。

  葉七雨心想,那四眉道人給了那么多的錢,故事也沒聽全,自己幫他把東西送到,權(quán)當(dāng)?shù)至诉@個人情。

  四眉道人口中的破廟離得并不遠(yuǎn),就在小鎮(zhèn)外,而整個小鎮(zhèn)也只有這么一處廟宇,斷不會出錯。那個小廟,葉七雨去過,叫做三清殿,記憶中的樣子一直是破破爛爛的。

  時(shí)下,世道艱辛,人心不古,明哲保身尚不能夠,誰有多余的精神去信奉這虛無的神祗。一個快餓死的人,更趨近于填飽現(xiàn)在的肚子,而不是祈求未來的恩賜。

  所以,孤零零地獨(dú)自屹立在小鎮(zhèn)外的三清殿,別說香火了,年久失修下,又遭風(fēng)雨侵襲,幾欲倒塌。許久未見,葉七雨也不敢肯定如今還在不在。

  出了小鎮(zhèn),就是一片楊樹林,這里一度曾經(jīng)是葉七雨年幼時(shí)的最后期望,有時(shí)肚子餓得實(shí)在受不了,遇到對的時(shí)節(jié),能摘些野果,采些蘑菇,在小河里洗凈,就這般扔嘴里,也吃得津津有味,如癡如醉。

  進(jìn)入楊樹林,就能隱約看到三清殿,還是原來的樣子,葉七雨松了口氣,否則還不知如何完成四眉道人的托付。

  那四眉道人詐死反擊,如今也不知如何了?葉七雨可是真真地看著那把匕首插在胸前,還留了那么多的血。

  他曾經(jīng)在小鎮(zhèn)上見過屠夫殺豬,也差不多是那么大的一把刀,一刀進(jìn)去,流完血頂多掙扎幾下,就死透了。四眉道人那強(qiáng)悍的死而復(fù)生,第一次刷新了他對生命的認(rèn)知。

  雖然剛才四眉道人利用了他,可不知為何,葉七雨心里居然沒有恨意。幾人相比較下來,他覺得對四眉道人更有好感,并非是為了賞錢,自己也說不清原因。

  有人愛花,有人愛草,不也不需要理由么?葉七雨甩甩頭,拋開這些烏七八糟的想法。

  不知不覺間,竟已來到了小廟門前。

  葉七雨抬頭看了一眼,邁步進(jìn)入,漆黑中,蛛網(wǎng)掛了他一臉,只得用手揮舞摸索著,口中低低喊著:“四眉道人!你在么?”

  小廟空空如也,只有自己的回聲。

  葉七雨摸了進(jìn)去,找了塊爛木頭坐下,心想要不就放這里吧!只要他隨時(shí)來,都可以拿走,想著就要掏出那個鐵盒。

  不行,這里并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要是被其他人拿走,就大大不妙了。而且在那般危急關(guān)頭,四眉道人把這東西交給自己,此物定然十分重要。

  葉七雨想來想去也沒有個兩全的主意,索性就這般干等著,心里祈求著四眉道人莫要爽約。

  漆黑漫長的黑夜,少年靜靜地坐在破廟中,除了冷,他再也找不到第二種感覺。至于什么狗屁的鬼怪說法,他壓根就不信。從小見慣了白眼,在他的眼里,沒有比人心更可怕的東西。

  漸漸地,外面的雨停了,天空亮了些,也溫暖了許多。不知不覺,迷迷糊糊中,葉七雨居然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十分舒服,等到他再次被凍醒時(shí)已經(jīng)是黎明,外面天光隱約放亮。

  他苦苦等了一夜的四眉道人沒來。

  也許是被小店中的那三個仇家纏住了吧?也許是傷的太重,無力前來吧?還是他根本就已經(jīng)死了?

  葉七雨搖搖頭,半天也沒找到令自己滿意的答案,索性起身出了小廟。

  本以為昨夜的那一場暴雨,又是一場糟糕的霉雨,少說持續(xù)三五天,不成想只是一夜的光景就已放晴。

  葉七雨走在清晨的路上,昨夜淋濕的衣服早已被焐干,連帶著心情也隨著天氣變晴好了起來。

  再次走進(jìn)小鎮(zhèn),天光更亮了,街道上已經(jīng)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就如昨天、今天、明天一樣,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此時(shí)忙碌在街頭的,大多是討生活的窮苦人,肯定不敢偷懶,天沒亮就已經(jīng)擺開早市,頂著冷風(fēng)等待生意。光顧的人群大多是大戶人家的婢女小廝,一來是為了圖個新鮮,二來也是為早飯準(zhǔn)備。

  葉七雨對這一切早已司空見慣,自顧低頭匆匆回了瑞福老店。

  來到門前,伸手一推,“吱呀”一聲木門毫無阻礙地敞開,肯定是老掌柜見他一夜未歸,留著門呢!

  葉七雨跨門而入,小店中已經(jīng)收拾整齊,昨晚窗口上的那個大洞也被木板堵嚴(yán)實(shí)了。

  “七雨,是你嗎?”老人的呼喊聲突然傳來。

  “是的!”葉七雨應(yīng)著走過去,老人正躺在店內(nèi)一角的地鋪上,可能老掌柜見葉七雨昨夜遲遲未歸,老人又行動不便,索性抱些被褥讓他在小店內(nèi)對付一晚。

  “哎!你這孩子,怎么一夜未歸?昨晚那么冷的天,怕是得凍壞了!”老人嘆息著,又是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一邊嘮叨,一邊摸索著起床,整理被褥鋪蓋。

  葉七雨也不回他,自顧在小店中把桌椅板凳放開,又細(xì)心整理起來。

  老人收拾停當(dāng),摸索著來到小店門口,掏出旱煙,舒服地享受著,雖說看不見,可腦袋不時(shí)隨著過往的腳步聲扭動著,迎來送往,樂此不疲。

  葉七雨打掃完畢,剛把老人的書桌展開,老掌柜也打著哈欠下樓了。

  眼看店中桌椅整齊,老掌柜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贊道:“七雨??!你這般手腳勤快,指不定哪天也能和王小乙一般飛上枝頭,吃穿不愁!”對于他徹夜未歸的事情,卻是只字不提。

  葉七雨搖搖頭,他才不稀罕給人當(dāng)下人,在別人的白眼下過活。情愿就這般清貧艱難地討生活,也好過在銅臭味里蜷身縮首。

  掛好書場水牌,泡好茶,把老人扶到桌前坐下,葉七雨每天清晨必做的事就算完成了,只待聽客上門。

  清晨的書場一年下來也沒幾個聽客,吃穿不愁的還在睡覺,餓肚子的正在想法填飽肚子。可老人多年來,依然如同街頭的早市一般勤懇準(zhǔn)時(shí),按他的說法,討生活就和做學(xué)問一樣,要兢兢業(yè)業(yè),不能偷懶。

  也許因?yàn)樽蛞鼓且粓鐾蝗坏淖児?,等了半早上也沒個人影光顧書場,連帶著小店也沒了生意。老掌柜急得門里門外來回踱步,不住搖頭嘆息著,眼巴巴望著過路的行人,心想著只要有人進(jìn)來,哪怕是走錯門也是好的,勝過如此冷清蕭條,半點(diǎn)沒有做生意的樣子。

  眼看著到了晌午,還是沒人。老人伸手入懷,掏摸片刻,摳出一文錢,放在桌上,突然道:“七雨??!反正左右沒生意,不如你到街上逛逛,有什么自己喜歡吃的買點(diǎn),天黑回來接我就成!”

  葉七雨順手拿起,心里明白,昨夜小店內(nèi)發(fā)生了那么古怪的事情,自己又是首當(dāng)其沖,老人是怕待會有人上門,影響了生意。

  葉七雨出了小店,百無聊賴地走在街上。這條路他每天都要來回幾次,哪里有個坑洼,哪里地磚松動,心里清清楚楚,實(shí)在沒有什么可逛的,又沒地方去,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再去小鎮(zhèn)外的破廟等等,興許那個四眉道人今天便會來,自己也了了一樁心事。

  有了方向,七雨心中不在那么迷茫,手揣在褲袋里緊緊捏著老人給的那一文錢,心里盤算著待會該怎么用。

  對了,先找小六子買串糖葫蘆,再到蘇記買幾個肉包子,瞬息間,心里就有了主意。算算時(shí)間,自己已經(jīng)兩年多沒吃過糖葫蘆了,那東西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還有蘇記的肉包子,想到這,葉七雨咽了口口水,肚子更餓了幾分,迫不及待地加快了些腳步。

  “這位小主,請留步!”

  突然,身后傳來喊聲。

  葉七雨下意識地停了下來,扭頭一看。

  街邊的一棵樹下,站著一個男子,看著年紀(jì)四十出頭,頭戴一頂破破爛爛的四方巾,身穿一襲灰白舊布袍,衣雖凋敝,人卻精神,雙目如炬,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葉七雨一愣,左右看看無人,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訝然道:“這位先生是叫我?”

  男子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道:“不錯,在下正是叫你!”

  葉七雨一頭霧水,面前之人看著像書生模樣,只是年紀(jì)大了些,自己在小鎮(zhèn)里從未見過。不過,小鎮(zhèn)地處邊陲,各種往來的商旅,循世避禍的過客,亦或是災(zāi)荒逃難的游民,時(shí)常見到,面前的陌生男子也不足為奇。

  葉七雨雖然心里不解男子為何叫住自己,但腳下還是不情不愿地走了過去。

  那男子待葉七雨走近了,又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片刻,只看得葉七雨都尷尬地邁開了臉,才開口道:“小兄弟,我看你天庭飽滿,雙頰圓而不瘦,頷尖而不利,想來該是大富大貴,如日中天之命,只是不知為何是如此境地?”

  男子說完盯著葉七雨全身上下,一臉疑惑的表情。

  “我?大富大貴?”葉七雨啞然,他連做夢都不敢高攀這些字眼。如今,他和老人靠著書場活命也是饑一頓飽一頓,全看天意,哪里跟這些話沾了半點(diǎn)邊。

  抬頭看去,不經(jīng)意間,男子背后露出了一個白色的橫幡,上面寫著四個大字“一字千金”。葉七雨心中明了,原來面前之人是游走四方的算命先生,其實(shí)也是為了生計(jì)奔波的苦命人。

  你這就算唬人也專業(yè)些,好歹沾點(diǎn)邊。

  葉七雨無奈苦笑著搖搖頭:“你不用費(fèi)勁了,我沒錢的!”說完就欲轉(zhuǎn)身離開。心想,省得他在浪費(fèi)口水,癡纏不休。

  男子眼見葉七雨要走,趕緊一把拉住他,笑道:“相逢即是緣,在下初到寶地,小兄弟聽聽又何妨。要是說中了,就給個一文半文的,實(shí)在沒有,也權(quán)當(dāng)替我開個張,又有什么打緊!”

  葉七雨深知生存不易,聽了這話,也不好意思立馬就走,索性聽聽他怎么說,就當(dāng)陪太子讀書了,但鐵了心的要留下身上的這文錢祭自己的五臟廟。

  男子眼見葉七雨好歹留下了,又靠近了些,定定地盯著看了幾息,徒然驚呼道:“不得了?。〔坏昧?!在下一生遇人無數(shù),從未見過如此高貴的面相!”

  葉七雨嗤笑,這一驚一乍的操作,說白了就是唬人的。他和老人一起說書時(shí),偶爾也會唱唱雙簧,比這精彩多了。對那男子口中的話,是半分也不信。

  男子見葉七雨面色毫無變化,從容地道:“小兄弟,你雙眉之間,印堂之下潛藏著一條淡淡的痕跡,歪歪斜斜,如龍似蛇,直達(dá)天庭,只是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沖破阻塞,如今之勢,便如同潛龍?jiān)跍Y,含而未吐,隱而不發(fā)!”

  有嗎?

  葉七雨抬手摸了摸,還是原來的樣子,哪里有什么龍啊蛇的!心里更加篤定面前的男子是唬人,而且還是那種學(xué)藝不精的江湖神棍。

  男子看葉七雨居然還是不信,眉頭微皺,繼續(xù)道:“你雙眉濃密,直而挺,但眉頭間有一小痣,此位乃主父母尊親,只怕爹娘俱已早逝,如今是孤苦一人吧?”

  葉七雨吃了一驚,心中咯噔一下,不由重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子。自己確實(shí)孤身一人,父母也早在十幾年前就在災(zāi)荒中去世了。剛才那番話,心里已信了三分。

  男子看葉七雨總算信了,微笑道:“不知小兄弟可否把生辰八字告訴在下?讓在下替你卜算一卦!”

  葉七雨想了想,依言報(bào)上。這八字還是出生時(shí)父母就寫在了他的衣服上,從他記事起就一直記在心里。

  男子聽完掐著手指推算了起來,片刻后,猛然抬頭看著葉七雨,恍然道:“難怪!你命中有破星阻擋,正星被壓制,無法出頭,所以現(xiàn)在生活窘迫!”

  說完又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竹筒,幾枚銅錢,在手里擺弄一番后裝了進(jìn)去,上下左右搖晃起來,看著頗有幾分神秘的樣子。

  不久,男子揭開竹筒,倒出銅錢,在手里扒拉著,嘴唇微動,也不知在說些啥。

  葉七雨心里好奇,問道:“算到什么了?”

  男子微微點(diǎn)頭,道:“算到了一個乾卦!”

  錢卦?葉七雨一愣,心里又信了三分。昨晚自己確實(shí)從四眉道人手里得了一大腚銀子,可不就是發(fā)財(cái)了。

  男子微微一笑,料想面前的少年也分不清“乾”和“錢”,解釋道:“雖然此乾非你想的錢,但乾者天也,《易經(jīng)》卦曰:乾,元亨利貞,即大富大貴,卦象變爻落在初九,乃是陽氣潛藏之勢,便如同神劍在鞘,光芒內(nèi)斂,不出則矣,一出必定威服四方,蕩平天下!”

  葉七雨聽得一頭霧水,瞠目結(jié)舌。半晌,定了定神后,才弱弱地問道:“那是好?還是不好?”

  男子笑笑,果然應(yīng)驗(yàn)了那句話:小孩子才分好壞,大人只問利弊。接著道:“你這命格自然是萬中無一的,只是命勢太強(qiáng),一生多波折坎坷,而你身邊的人都難以承受這股如龍的氣勢,遲早因?yàn)槟阏衼頍o妄之災(zāi),恐怕你這一生到頭來也如少年時(shí)代一般,孤苦無依!”

  七雨渾身一震,不由想到了小時(shí)候的那一場大災(zāi)荒,父母把最后的吃食給了自己,自己才能隨著逃荒隊(duì)伍來到小鎮(zhèn),而父母卻餓死了。他一直以為,那是天災(zāi),是不可抵擋的宿命。如今仔細(xì)想來,要是父母拋棄了他,興許能夠活下來??刹痪褪亲约汉α怂麄兠??

  還有昨夜的那一場變故,要不是因?yàn)樽约簛y編故事,會莫名其妙地卷入漩渦中么?自己也不會用刀插在四眉道人的心口。小店也不會毀壞,生意也如同以往,還能維持!

  這一切,原來都是因?yàn)樽约好矗?p>  無形中,葉七雨仿佛陷入了一個漩渦中,被撕扯著沉淪、墮落,他拼了命的掙扎也是于事無補(bǔ)。

  只見他仰頭望著天際,雙眼迷茫,眼神煥然,臉上的表情時(shí)而茫然,時(shí)而猙獰,時(shí)而痛苦,時(shí)而心酸,時(shí)而惋惜,時(shí)而憤怒。短短幾個瞬息,竟仿佛已經(jīng)歷了滄海桑田,無數(shù)昭華。

  “小兄弟!”男子皺眉,伸手拍了拍葉七雨的肩膀,輕聲喚道。

  “呃!”

  葉七雨從懵懂中清醒過來,只感覺渾身酸軟,剛才奇怪的幻覺如同真實(shí)的一般,耗盡了他全身的體力。

  男子莆一抬頭,迎上了葉七雨的目光,頓時(shí)嚇得一陣心顫,面前這雙眼睛雖然清澈平和,可眼角隱泛血絲,如同野獸一般,還殘留著絲絲猙獰。

  男子嘆息一聲,問道:“你沒事吧!”

  葉七雨搖搖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無力地問道:“那,我的命格有解嗎?”

  他以前也曾聽人說過,有些算命先生,既能算,也能解。只要解了,就能趨吉避兇。

  不料,男子果斷又肯定地?fù)u頭道:“既然能解,又怎么叫命數(shù)呢?真的解了也就不是你的命了!”

  這一番模凌兩可、云山霧罩的話語聽得葉七雨一愣,不過細(xì)細(xì)品味,也有幾分道理。張了張口,想要說點(diǎn)啥,最終卻什么也沒說,伸手掏出那一文錢,放在了男子的手心,悻悻地轉(zhuǎn)身離開。

  “小兄弟,且慢!”

  葉七雨剛走出兩步,身后就傳來了男子的喊聲。

  回頭一看,那算命的男子已經(jīng)拿起了那寫著“一字千金”招牌橫幡,一手指著上面的“千金”兩字,正笑瞇瞇地盯著自己。

  葉七雨意會,恨恨地跺了跺腳,暗道這酸丁當(dāng)真心黑,也怪自己愚不可及,明知對方是套自己的錢,還傻乎乎的鉆進(jìn)去,這下好了,身上的一文錢沒了不說,要是此人還不肯罷休,在這大街上鬧將起來,自己說破大天也是沒理,算命給錢,天經(jīng)地義。

  男子見葉七雨雖然停了下來,依然沒有回頭的意思,索性快走幾步追了上來,笑道:“小兄弟,我神算子寧某的價(jià)格可不是那么低的哦!”

  葉七雨氣結(jié),心想自己要不再把身上的外套脫給他,可這也不值錢??!左思右想也沒有個合適的主意,當(dāng)真說不出的窘迫。

  男子看著葉七雨這般尷尬的模樣,忽然仰天長笑,口中念道:“天地于我如浮云,錢財(cái)于我如糞土。今日卦金,他日相遇,再行收??!”聲音雖不大,卻透著萬丈豪情,說不出的灑脫和不羈。

  說完,沿著街頭大步流星去了,留下了少年獨(dú)自站在原地。

  葉七雨聽著這番灑脫豪邁的話語,突然渾身一震,腦中嗡地一聲大響,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一般,定定地看著男子的背影。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街頭漸行漸遠(yuǎn)的男子不像是一個普通的算命先生了。

  那一身金戈鐵馬洗盡鉛塵后的寧靜,那一抹若有若無的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還有那一雙閱盡蒼生繁華的雙眼。

  葉七雨竟是震撼得呆愣愣地站在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等他再度清醒之時(shí),長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哪里還有那算命男子的身影,而自己的手心里躺著一枚銅錢,正是剛才給出的卦金。

  葉七雨怔怔地看了看四周,在原地站了許久,終是一跺腳,穿過街道,往小鎮(zhèn)外去了。

  這神秘的算命先生來得蹊蹺,去得突兀,匆匆一晤間,給少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葉七雨不知道的是,多年后,兩人再度相逢時(shí),已站在了另一片更廣闊的天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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