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中,格外靜謐,夜空中難見到一絲星辰,漆黑的夜幕如同一個萬丈深淵,用深不見底的靜默,吞噬一切聲音。
叢林深處,夜幕之下,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一男一女竊竊私語著,談話時斷時續(xù),似乎兩個人都不愿意長談。
“就在前面不遠了……”
“嗯……”
兩個人在黑夜中摸索著,時不時有樹枝勾住他們的衣服,有時也會劃傷他們的臉頰。
清冷的空氣里偶爾飄來一絲血腥味。
小小的傷口堆積著,疼痛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慢慢加劇。
但兩人之間并不想交流,也不想在這荒郊野嶺做過多停留,他們只是沉默的在崎嶇的山路上繼續(xù)走著。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腳下蜿蜒崎嶇如同蛟龍般的山路,才變得開闊起來。
本應(yīng)是初夏的季節(jié),空氣里卻夾雜著寒冷的氣息,兩人額頭上的細密汗珠,也漸漸消失,潔白的冰霜取而代之,粘連在兩人的發(fā)絲之上。
“溟~,從空間里掏出一件厚點的衣服吧,我們已經(jīng)到半山腰上了。我們在這里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喝點水,等會再接著趕路。上面會特別寒冷……”
漆黑的夜色,讓張萱看不清歐陽溟臉上的神情。
此時的歐陽溟臉上,其實有著與往日不相同的安靜。
歐陽溟沒有說話并不是因為心里面裝著很沉重的事情,也不是因為跟他的父母鬧掰了而難過。
而是因為他的臉腫得像個豬頭,開不了口說話。
兩個人稍做休息,就直接穿上厚厚的披風,向著山頂?shù)姆较虺霭l(fā)了。
過了很久,一些痕跡破敗的村子,漸漸出現(xiàn)在眼前。
雖然離開這里很多年,但是張萱依舊能夠想起村莊里往日的歡聲笑語。
張萱的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起來。
可是這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卻如夏日天邊的晚霞,雖然絢麗,吸引人,但是稍縱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眼底,藏不住的厭惡和恐懼。
漆黑的夜晚,也即將離去,天邊泛起魚肚白,晨光打在厚厚的大雪之上,一切事物都在黎明之中蘇醒。
往日的回憶,也如潮水般涌來。
張萱克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內(nèi)心還是有些難以平復,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依然還是不能夠真正坦蕩的說出來。
“這……這里就是張家莊,我……是,唯一活下來的人……”
似乎是失去親人的悲痛讓人難以開口,張萱說完就緊閉朱唇,不發(fā)一語。
眼眶中也蓄滿了波光粼粼的淚水。
晨曦讓歐陽溟一時之間辨別不出,究竟是雪反射的光,還是張萱眼中的淚水,讓他的胸口感到如此的壓抑。
亦或者,是因為想起了江暮雨……
溫暖而且?guī)е⑾牡脑绯刻赜械臒霟岬年柟?,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一席床褥之上。
女子潔白的膚色,也在照耀下,帶上了些許金黃。
原本恬靜的睡顏,變得更加高貴而不可侵犯。
這個女子就是江暮雨。
經(jīng)過一番忙碌,她終于睡上了一個安穩(wěn)覺。
倦意依然沒有消退,江暮雨一點也不想起床,就又伴著陽光,睡到了晌午。
要不是實在天氣熱的讓人睡不著,她是一定不會起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