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昭公主大婚之夜跑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
老皇帝派了禁衛(wèi)軍全國范圍的搜索,也沒找到那位公主的半點蹤跡。
兩三年過去了,皇帝駕崩,眾人也都慢慢忘了還有這位公主的存在,除了宋齡,和鹿阮…
“你在我這當丫鬟兩三年了,這樣的生活你還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宋齡看著坐在她面前大剌剌啃著蘋果的女子,無奈的問。
“一輩子啊?!芭永硭斎坏幕卮?。
“…你可是公主!況且…我可沒法照顧你一輩子。“
宋齡揉了揉腦袋覺得頭疼,看著眼前這張與他有七八分相似的臉,她現(xiàn)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當初幫眼前的女子逃婚。
“那又怎樣…”
“你當初逃婚不就是為了那個鹿阮嗎?后來為什么不肯回去?“
這個問題宋齡已經(jīng)問了少女很多次了,少女給的答案她總是不解,再追問下去,少女卻再也不肯多說了。
宋齡還記得那日她將玉鈴鐺遞給少女時,少女先是一愣,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盯著玉鈴鐺硬生生哭了一個晚上。
“他既早已認出了我,后來卻再不肯來找我,總是有他的原因的,我不想強迫他……”
……
平昭公主當丫鬟的生活又持續(xù)了一年多。
終于有一天,宋尚書領回來一張圣旨,宋府千金宋齡與鹿府公子鹿阮于元德三年完婚。
婚期定在四月,春風和煦的日子里。
宋齡在閨房里看著那張圣旨,笑了,覺得真是天意弄人。
而這一次,是平昭公主替宋齡成的婚。
平昭公主以宋齡的身份嫁到了鹿府,甚至同鹿阮孕有一子,這期間,從沒人懷疑過她的身份,她隱藏的極好。
宋齡懶懶的靠在鹿阮的懷里,這一夜她不太想說話。
她看著眼前這個溫和的男人,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鬢邊卻已隱隱生了白發(fā),眉眼中有著藏不住的憂愁。
“夫君…”宋齡問,“殺害至親之仇…可以原諒嗎?”
“……“鹿阮沉默了好一會兒,有些艱難的開口,”不可?!?p> 鹿阮狠狠的抱緊了宋齡,宋齡苦笑了一下,也反手抱緊了鹿阮,臉埋在鹿阮的胸口,感受著他還算年輕的心跳。
屋里的紅燭燃了一夜,火焰燃的旺,火苗都躥的極高,照的整個屋子透亮。
直至清晨,蠟油燃盡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熄滅了。
鹿家素有晨昏定省的規(guī)矩,宋齡像往常一樣帶著丫鬟,端了茶水去給公婆請安,她恭敬的將茶水遞向了上位者。
鹿阮卻在此時突然闖了進來,風風火火像剛忙完什么急事一樣,端起了小丫鬟盤子上的另一盞茶牛飲了下去。
“唔?!?p> 喝下茶水的鹿阮還沒說些什么,就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那個端水的小丫鬟,表情扭曲,應聲倒地。
黑色的血從鹿阮的耳鼻口中溢出,嚇得一屋子的人都愣在了當場。
宋齡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宋齡跪在鹿阮的尸體旁邊,抱著鹿阮的尸體哭的傷心,凄涼絕望。
其他一眾人都是被宋齡的叫聲驚醒,看著沒了生氣的鹿阮和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宋齡,亂在了當場。
小丫鬟被拉出去杖斃了。
鹿老爺支撐著年邁顫抖的身體指揮收拾著殘局。
鹿阮和宋齡成婚不過三月,府中有些地方甚至紅燈籠都未撤下,轉(zhuǎn)眼就變成一片白。
“這鹿家小少爺?shù)拿烧媸遣缓谩?p> 來府中吊唁的人都在議論,被宋齡發(fā)了瘋一樣趕了出去。
“扶少夫人去休息?!奥估蠣斚铝嗣?。
宋齡被扶到了她和鹿阮的新房,原本滿屋的紅燭已經(jīng)被白色取代,所有裝飾也都撤下?lián)Q成了白色。
宋齡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走著,撞到鹿阮的書桌。
自成婚后,鹿阮就把書房和臥房合并了,對外宣稱的是自家新婦身子嬌弱,需時時有人在身側(cè)陪伴。曾惹得外人一陣唏噓,都道這鹿小公子是怕這新婦像上次一般跑了。
被宋齡撞掉的書散了滿地,其中一封未拆的信跳脫出來映入了宋齡的眼簾。
吾妻親啟。
信封上如是寫道,宋齡認得那是鹿阮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