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二十一節(jié)——第二十八節(jié))
二十一節(jié)父與子
“說那古墓至少是戰(zhàn)國時期,但與該地區(qū)歷史記載不符,純屬炒作……”
秘書向劉書記是這樣匯報的。
“是《博爾赫斯迷宮》公司自己炒作嗎?”劉書記再向道。
“有可能……可能為他們公司增加神秘性。”秘書這樣解釋。
“他們不怕?lián)p失時間、效益?!?p> “有合同的,完工時間與租金掛勾。”
劉書記記起傳出被盜的文物可以預(yù)測未來,預(yù)測股票、期貨、比特幣。而兒子愛玩比特幣,兒子一定會關(guān)心此類消息的,不仿問問兒子如何。
“小子,在哪里,我弄到了一臺神秘儀器,能預(yù)測……”
“不得了,爸,保密,讓我瞧瞧?!?p> “你約個地方,咱們談?wù)?。?p> “……成……不成,爸你是不能玩那玩藝兒的,違法違紀(jì)的?!?p> “廢話,你們玩得我書記玩不得呀,在大橋咖啡館二號室見?!?p> 半個鐘頭后,父子在咖啡館里相見了。兩個家伙差不多一個模子出的,只是相差二十多歲罷了。
兒子還是在瞄著老子的包,老子的公文包扁扁的,哪有什么儀器。兒子在來的路上還是猜到了老子的法招。
父:“你說說那玩意兒?!?p> 子:“朋友說那是近似羅盤的圓形東西,有一個‘永動機’在給出動力,還有一個像夜明珠一樣的永恒的發(fā)光體?!?p> 父:“有什么功能?”
子:“擺弄不了……什么也不知道?!?p> 父:“怎么會這樣?”
子:“現(xiàn)在的儀器有說明書,古人真古怪?!?p> 父:“有暗示的,古人比我們聰明?!?p> 子:“智力達(dá)不上?!?p> 父:“夏老師有個弟弟能擺弄破譯這些玩意。”
子:“你以為他是神仙?!?p> 咖啡到了,倆人可喝上。
父:“那個、那個……什么玩意兒記不起來了,有什么區(qū)別?哦,與‘雙魚玉佩’有什么區(qū)別。”
子:“那差遠(yuǎn)了,‘雙魚玉佩’可算宇宙級的。”
父:“嗯嗯。”
子:“現(xiàn)在的新版本是這樣說的,‘雙魚玉佩’是代表一種設(shè)備的,該設(shè)備發(fā)現(xiàn)在羅布泊地域的地下城中,其設(shè)備無法擺弄。一次偶然的機會,觸動了某機關(guān),將一條活復(fù)制了出來??茖W(xué)家在復(fù)制出的那條魚中注謝了毒品后,那魚便死去了,而原來的那條魚沒有死去。但七個小時后,這條魚也死去了。這樣科學(xué)家認(rèn)為該兩條魚為同一條魚,只是經(jīng)過七小時后的一種空間傳遞罷了,再進(jìn)一步得出一種物質(zhì)可以在兩處表現(xiàn)出來,或許說在不同的時空中……”
父:“不簡單,兒子你懂得多?!?p> 倆父子碰杯加茶。
子:“爸,兒子不如你。”
父:“不一定要出國,媽媽比你懂得少?!?p> 子:“不出國也罷,已經(jīng)是地球村了,出不出國無所謂?!?p> 父:“比特幣最近的行情如何?”
子:“反正是起起伏伏,現(xiàn)在炒的是人性。爸,你好辛苦?!?p> 父:“辛苦是辛苦,做對了,好有味?!?p> 子:“‘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要想了解撐控地球,必候跳出地球,至少要站到銀河系中去?!?p> 父:“不切實際,小子。”
子:“不過你還算是好的,有些干部口口聲聲說著辯證法,其實連一點點辯證法都不懂,比如說由反面的形式表現(xiàn)出正面來,猶為深刻?!?p> 父:“不要一偏概全?!?p> 子:“好咧,兒子沒為難你什么吧,我總是夾著尾巴做人的?!?p> 父:“對的,夾著尾巴也得去娶老婆呀,看你三十出頭啦。”
子:“人家看不上我,剛剛有了一套小房,還沒好車?!?p> 父:“找對象不講房與車好不好?”
孑:“現(xiàn)在是這樣的行情。”
父:“好了,好了,咱不談?!?p> 子:“再給我三年時間,我包你兒媳孫子一塊來。”
父:“怎樣才能站到銀河系之上看世界?”
子:“夏之寫了一本書,你去讀一讀?!?p> 父:“托你給我買一本?!?p> 子:“買一本也沒啥用?!?p> 父:“啊?”
子:“怕你讀不懂?!?p> 父:“咱是哲學(xué)博士?!?p> 子:“關(guān)鍵是不是冒牌貨?!?p> 父親用眼睛看足了三十出頭的兒子,兒子付了咖啡費。
二十二節(jié)劉流與桃桃的故事
桃桃結(jié)束了做見習(xí)醫(yī)生,取得了獨立處方權(quán),她感激師傅的。
她買了洋酒到師傅家中來會餐,并去約不兒,劉流說不兒與簡諾談事情,來不了的。
劉流在廚房里搞了四菜一湯,用王八充烏龜,在湯中加當(dāng)歸。
桃桃在讀書,讀的是喬伊斯的《芬尼根的守靈夜》。作者聲稱天下三百年別想讀懂他的書,別想破譯他的迷宮。醫(yī)生們是有追根淘底的壞脾氣的,對于已知的病不屑一顧的,對于弄不懂的病那是要去著謎的。同樣的對于無法看懂的小說偏要去看的,看得懂的書有什么可看?人類就是憑著這種好奇心,倔犟性取得了進(jìn)步。
“河水流淌,經(jīng)過亞當(dāng)與夏娃的教堂,從凸出的河岸,到凹進(jìn)的海灣,沿著寬敞的循環(huán)大道,把我們帶回沃斯堡和郊外?!?p> 桃桃口齒伶俐,回環(huán)舒緩,猶如歌唱。沒想到的是劉流一邊把酒萊弄到桌上,一邊還向桃桃回敬了陳忠實的小說《白鹿原》開頭的那句話:
“白嘉軒后來引以豪壯的是一生娶過七房女人。”
“師傅還是師傅,桃桃佩服?!碧姨屹潛P師傅。
“不對,陣忠實的名氣沒有喬伊斯大,實話直說,陳忠實是國家級的大師,喬伊斯可是世界級的大師。在這方面你的眼界比我高。”劉流謙虛地說。
桃桃:“喬伊斯,不簡單的喬伊斯,他終究贏得了世界。”
劉流:“他的讀者多么?”
桃桃:“多,越來越多。可惜這個半瞎子,我們做醫(yī)生的沒把他的眼睛治好,以致于他痛苦不堪,慚愧慚愧?!?p> 劉流:“他的作品讀起來音樂感蠻強,與他的半失明有不有關(guān)系?”
桃桃:“這個我不懂,總之他寫的是‘天書’?!?p> 劉流:“管他什么天書不天書,咱們吃飯吧,咱們做天人。”
桃桃:“對,做天人?;锸澈眠郑?,還有鬼?”
倆人坐好,倒?jié)M了酒杯。
劉流:“我是迷宮A?!?p> 桃桃:“我是迷宮B?!?p> 合:“咱倆干起這一杯?!?p> 劉流:“我是那亞當(dāng)?!?p> 桃桃:“……我不配做夏娃?!?p> 合:“不需人來的獻(xiàn)好話,他媽的全靠自己夸?!眰z人再喝起。
倆人覺得熱,把那外套脫了,女人衣服領(lǐng)口有點裂,男人位子有點斜。
劉流:“我剛剛才三分。”
桃桃:“我差不多有五分,這酒有后勁?!?p> 劉流:“咱們事先約好今天只談鬼,不說半句藥治病?!?p> 合:“只談鬼,不談用藥去治病,專談鬼!”又喝。
桃桃:“我是一條白蛇?!?p> 劉流:“許仙喜歡蛇?!?p> 桃桃:“我是杜麗娘?!?p> 劉流:“我是柳夢梅?!?p> 桃桃:“我是《聊齋志》中的所有狐貍精?!?p> 劉流:“我是專拿狐貍的道士們?!?p> 桃桃:“可憐讓我民女去愛娶不起媳婦的窮人。”
劉流:“膽大,狐貍精!”
倆人又干起一杯。
桃桃:“我已醉得頭重、眼發(fā)紅、發(fā)綠,今年我二十六?!?p> 劉流:“年齡已夠足,仙桃也成熟?!?p> 桃桃:“日月繞著我轉(zhuǎn),爹娘做衣服我穿?!?p> 劉流:“里一層,外一層,包的好珍貴?!?p> 桃桃:“但我羞花閉月,是不是與時代相悖?是不是不該這樣對待日月?”
劉流:“你心中早曉得?!?p> 桃桃:“就是不曉得?”
倆人再喝。
劉流:“假如那次你真的把我眼弄瞎?!?p> 桃桃:“不就是陪著你用拐枷。”
劉流:“假設(shè)我眼睛已弄瞎,看我摸你怕不怕?”
桃桃:“……你……你……你別亂來吧?!?p> 劉流的手機急促響起,響個不停,按了再響,響過不停。
“劉醫(yī)生,有急癥,需手術(shù)……”
劉流:“媽的屁,一天都不能離開藥和病?!?p> 二十三節(jié)簡諾接劇本
《博爾赫斯迷宮》公司已復(fù)工,簡諾在公司辦公室上班,王導(dǎo)演入內(nèi)。
王導(dǎo):“簡主任,今天我給你帶來十幾個顧客?!?p> 簡諾:“謝謝,歡迎關(guān)顧。”
王導(dǎo):“我來購票,‘碰碰對’?!?p> 簡諾:“好咧,他們自己去分組吧。這是眼鏡,你幫他們領(lǐng)去?!?p> 王導(dǎo):“好咧?!?p> 王導(dǎo)出去不久復(fù)入內(nèi)。
王導(dǎo):“小姐,你看過印度電影《大篷車》嗎,咱們《這樣樂》公司,也許是不值得提起的公司,咱們就是把歡樂,把笑聲帶給人們大眾的公司,不去追求金錢、榮譽、地位。當(dāng)然啦,如果像姜文的電影《讓子彈飛》那樣站著把幾億票房收入囊中,也是未嘗不可的?!?p> 簡諾:“做夢去吧?!?p> 王導(dǎo):“你真說對了,人必須有夢想。你先把本本拿回家看看,再把這些諜放放,包你會改主意的。再見!”
簡諾:“再見?!?p> 晚上,簡諾無事時突然記起王導(dǎo)的話來,忙翻出諜來放了上去。
我的媽呀,開始是一張又一張簡諾的相片,一張比一張華麗、乖巧、變形、夸張、富麗堂皇,最后變成好萊塢明星一般。
簡諾高興啊,我能那樣嗎?但那確是我呀!
第二張諜放上去更加奇了,那是經(jīng)過配音的演講會,簡諾在演唱,音色有很大的進(jìn)步,動作優(yōu)雅。這是經(jīng)過動漫加工模擬出來的。并時不時播出話來:
“我們是珍惜人材的,我們有能力使烏鴉變?yōu)轼L凰。會使埋在污泥中的金子發(fā)
光……”
二十四節(jié)達(dá)達(dá)涉嫌吸毒
一國際航班在飛越海洋,機倉里黃遙遠(yuǎn)夫婦與夏三夫婦坐在一起。從窗口向外張望,夏三已感覺到飛機已經(jīng)飛出國境。
是在分發(fā)晚餐的時候,四位老人沒有食欲,互相在勸慰。
“別急,她爸,她媽,連累你們了?!毕娜Y貌地問候黃遙遠(yuǎn)夫婦。
黃遙遠(yuǎn):“親家,莫客氣,共同的責(zé)任。你放心,估計問題不大,剛剛開始吧,第一次戒毒,效果好的?!?p> 古云:“達(dá)達(dá),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呢?連簡兒都不如?!惫旁屏鳒I。
唐璜:“簡兒也給你們添麻煩?!?p> 古云:“沒,她很聽話,有時鬧一鬧,情有可原。你們教子有方,比我和老夏強。”
唐璜:“那女崽聰明好學(xué),靈活,學(xué)東西進(jìn)步快?!?p> ?。?p> 古云:“你說對了,現(xiàn)在她學(xué)做演員,還參加什么演唱會?!?p> 唐璜:“你快莫講了,她把那照片發(fā)給我們看了,我和老黃一夜沒合眼,你看看那個家伙??龋菚r老黃說,達(dá)達(dá)長得像‘好萊塢’名星,我還不太相信,這次簡諾有能力有機會當(dāng)成明星,連做夢都想不到,咳,只怪我和老黃沒福氣?!?p> 古云:“親家,你別恢心,簡諾還是你黃家人,我們還未將她改名,她姓黃,叫黃簡諾?!?p> 這倆個女人抱著淌眼淚,倆個男人堅強得多。
飛機已超越云層,在云上飛行,飛得輕松,飛得逍遙自在。夜幕也在高空中展開,散布在整個空間,人類以為這就是宇宙了,殊不知道它整整是宇宙中的一粒塵埃。
飛機繼續(xù)它的航行。連云層都看不清了,還能看清那綠色的地球表面嗎?人們收回了目光,收回了那棵蠻亂的心。小小地球,你分什么什么國界,所有的人都是上帝的子民,分什么什么家庭?
二十五節(jié)“小蓬車”
夏家。不兒與簡諾在討論達(dá)達(dá)的問題。
簡兒:“只有把達(dá)達(dá)接回國來,不然既使戒毒成功,也回重犯,走向那條不歸路的,因為環(huán)境就是人,她在那邊孤獨,空虛……”
不兒:“回國也不省心,她是那種人?”
簡兒:“別看扁了她,她樣子可驚人……對了,姐,我有主意了,達(dá)達(dá)不是愛虛榮,干脆就讓她來虛榮,讓她出場演唱會,讓她當(dāng)主角,我來做配角。”
不兒:“這倒是條路,不過王導(dǎo)能同意嗎?”
簡兒:“他有啥不問意的,不就是姊妹互換一回。就像我與姐互換回來樣。”
不兒:“你不懂,王導(dǎo)為包裝你花了不少成本的?!?p> 簡兒:“我倒不覺得,不就是給了我一次機上臺的機會?!?p> 不兒:“你倒說得好,那些模擬你的演唱片花了大價錢的?!?p> 簡兒:“算他投資了,我給了他一些回報了,灌唱片,錄相?!?p> 不兒:“按合同,你基本上賣給他了。”
簡兒:“了得起!我叫胡盧拿槍打死他。不過話說回來,和氣生財。姐,我看這樣……這樣……你咧,專寫劇本,專寫唱詞,當(dāng)然啦,這是你的拿手戲,拿手戲。咱們組個劇團(tuán),注個冊,叫什么名來著,就叫,就叫《小篷車》,唱手,有達(dá)達(dá),簡兒,胡盧,劉流,桃桃,制作嗎,由夏之制作,編劇不兒,夏三……”
不兒:“團(tuán)長,黃簡諾。”
簡諾:“你搞錯了,我不是在出風(fēng)頭,團(tuán)長為夏達(dá)達(dá),夏老師,我這是在救姐姐,明白嗎?”
不兒:“高尚?!?p> 簡諾:“當(dāng)然啦,人人有利可圖,王導(dǎo)不是說那電影《讓子彈飛》站著站著收回了幾個億的票房費,導(dǎo)演姜文真的是站著站著把錢賺回來了。如果我們唱著唱著把錢賺回來了,也是未嘗不可的。”
不兒:“我還真有個有野心的妹妹。”
簡諾:“野心、金心、銀心,走著瞧吧?!缎∨钴嚒返谝黄诠?jié)目為《博爾赫斯迷宮》,由不兒編寫唱詞,資料在這?!?p> 簡諾把一抱資料塞給不兒。
二十六節(jié)劉流與桃桃
劉流帶著桃桃進(jìn)了自己的屋。
桃桃:“師傅這幾日沉郁,就是為了這間屋?!?p> 劉流:“小女孩不懂心中無數(shù)?!?p> 桃桃:“小女孩當(dāng)醫(yī)生精,不就是為達(dá)達(dá)生了病?!?p> 劉流:“那病病得不清,好像我也有份責(zé)任?!?p> 桃桃:“我沒看錯你,你還有點情人味?!?p> 劉流:“屁,哪個挨著我就會吃虧?!?p> 桃桃:“我就不怕挨著你。”
劉流:“我是神經(jīng)病,時代這樣了,我還犯這樣的病,真是講出來笑死人?!?p> 桃桃:“我在洗耳恭聽。”
劉流:“我換了達(dá)達(dá)的避孕藥?!?p> 桃桃:“聽說過?!?p> 劉流:“我家要我生男孩?!?p> 桃桃:“也聽說過?!?p> 劉流:“越有壓力越生不出孩,生不出男孩?!?p> 桃桃:“哎喲喲?!?p> 劉流:“你生不出男孩且不愿意生男孩。”
桃桃:“你還真的說對了,我喜歡生女孩?!?p> 劉流抽煙了。
桃桃:“劉子,也算怪話,我怎么生不出男孩?”
劉流:“一般臀部小的人難生男孩?!?p> 桃桃:“難怪那些護(hù)士們怕見著你?!?p> 劉流:“這是科學(xué),我的醫(yī)生同志。”
桃桃:“讓這些由研究生殖部門去做吧。你去把喬伊斯的眼睛治好吧?!?p> 劉流:“眼瞎有眼瞎的好處,詩人荷馬不也是盲人嗎?!?p> 桃桃:“你想做盲人很容易?!?p> 劉流:“把我的眼睛挖出來賣錢吧,用錢去給達(dá)達(dá)治病?!?p> 桃桃:“人家說你巴不得達(dá)達(dá)去遭罪?!?p> 劉流:“那是過去的事了……而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達(dá)達(dá)引產(chǎn)后,沒休息好,患了婦科病,可能無生育,在國外遭男人拋棄,才去吸毒的?!?p> 桃桃:“哎喲喲,你看,你看,太可怕了?!?p> 二十七節(jié)《小蓬車》初試鋒芒
《這樣樂》劇團(tuán)演唱會在市劇院開演,今日簡諾沒參加《這樣樂》劇團(tuán)的節(jié)目,而是借這演唱會演自己《小蓬車》劇團(tuán)的節(jié)目。這是與王導(dǎo)通過幾次交談才談成功的。
《這樣樂》劇團(tuán)也有好角色,雅俗共賞,不時嬴得觀眾陣陣喝采聲。
王導(dǎo)演出場。
王導(dǎo):“親們,我的親們,時辰美好,日子吉祥,翻開歷史看看,這不大不少的東西市從來就有過像現(xiàn)在這樣般地繁榮昌盛。不說這東區(qū)如何?且不說那西區(qū)如何如又如何?今天我來說說咱《這樣樂》劇團(tuán)的子劇團(tuán)——《小蓬車》劇團(tuán)。
簡諾上場。
人們歡呼雀躍,人群彼此起落,有人故意嚎鬧。
簡諾:“《小蓬車》劇團(tuán)趕上這個偉大的時代,前幾天成立了。該團(tuán)團(tuán)長夏達(dá)達(dá)在國外療養(yǎng)考察,馬上就會回來了。該團(tuán)人員基本上是一家人,今天上演第一個節(jié)目是小演唱,題目是《博爾赫斯迷宮》,由不兒老師寫詞,由簡兒小姐演唱。
臺下依然歡呼。
“簡兒,我的夢露……”
“唱啊……”
音樂聲起,簡兒如夢幻般地繞場半周,拿出姿勢,涌出情感,那聲音如從后臺深處悠然親切傳過來。
“假若你心愛的那只黑貓出走了,
假設(shè)知道你所有秘密的“哈士奇’丟了,(哈士奇為名種狗〉
請你來我們的《迷宮》中尋找,
它們?nèi)谖覀兊摹睹詫m》中。
萬一她跟你過不去賭氣自殺了,
你也不要過度悲傷,
《迷宮》中的《雙魚玉佩》會復(fù)制一只送到你家中?!?p> 這別開生面的開頭,
把那寵物狂的娘們吹捧。
這是個幾乎所有人精力過剩的時代,
女士們學(xué)做那精力過剩的《安娜卡列尼娜》,
去出軌,投機、冒險,自己玩自己,
去使“自己得到幸福時同樣使別人也得到幸福?!?p> 你去看那各種游戲奔騰不歇,
你去看那網(wǎng)絡(luò)上的分分秒秒從不退熱。
簡兒換種情調(diào)再度唱起:
“你不是就想要‘永生’嗎?
你不是就想不與這個時代再見嗎?
你去喝那《博氏倒著長》牌牛奶,
她讓你從五十歲《倒著長》到四十歲,
再從四十歲反彈到六十歲,
你別嫌她反彈得太快,
仔細(xì)算算還是劃得來?!?p> 這是讓替那些害怕人生短暫,“人死了錢未用完的”大款們唱挽歌,是對那些貪財如命的腐敗分子唱《好了歌》。
不兒與劉流、桃桃坐在前二排觀看,她們?yōu)楹喼Z的悠然大氣、節(jié)奏把握到位、動作恰到好處,不夸張過份而驚訝不止。
“你的婚姻出了點問題,
不仿到《迷宮》中問一問,
那里你會悟得清,
那里會給你拿主意?!?p> 停頓換調(diào)。
“你們?nèi)羰侨菓伲?p> ‘碰碰對’中去檢驗,
碰錯碰對不要緊,
錯中錯才是最吃虧?!?p> 停頓換調(diào)。
“不孕的、倒毛的、遭悖的,
各種功能障礙的,
到我《迷宮》寧靜一會。
它會解變你的思維,
你可以另走一條路,
你可以另做一種人。”
停頓換調(diào)。
“這里不可思議,
這里有《隆中對》
這里有蘇格拉底,
這里有蘇菲瑪利,
去讀那《沙子書》,
去唱那《今夜無法入睡》?!?p> 簡兒再變調(diào)。
“拉著你的手,
咱們做朋友,
摸著你的腰,
咱們搖一搖,
開開你的口,
咱們齊聲吼:
你、我、他,全是朋友,
全是朋友……”
《這樣樂》公司當(dāng)場錄制下來,簡諾一唱完,后面的銀幕上馬上重新播放出來,那種效果比現(xiàn)場的要好,觀眾們站了起來,邊拍手邊合著唱:
“假若你心愛的那只黑貓出去了,
假若知道你所有秘密的“哈士奇’丟了,(哈士奇為名貴狗種)
你就來我們的《迷宮》中尋找,
它們都在我們的《迷宮》中。
萬一她跟你過不去賭氣自殺了,
你也不要過度悲傷,
《迷宮》中的《雙魚玉佩》會復(fù)制一只送到你的家中?!?p> ……
二十八節(jié)胡盧的夢中求婚
不兒與簡兒的努力沒有白費,《小蓬車》一炮打響,初試鋒芒。人們議論夏家這對姊妹,一個會寫,一個會唱。
演唱會第二天晚餐,劉流與桃桃獻(xiàn)殷情忙了一個下午,在夏家備了一席豐盛的美味佳肴獻(xiàn)給優(yōu)秀的劇作家和演員,有螃有蟹有烏龜。
四個人酒醉飯飽,簡兒感覺到夏三與古云走了,這個家就像散了一樣,沒吃沒喝沒人疼。打鬧中,劉流與桃桃連衛(wèi)生都沒搞便溜走了。
這倆姊妹胡亂洗漱一陣,一頭栽到在床上,入了夢鄉(xiāng)。
簡兒記住了前次‘夢越’吃虧不少,消耗了能量,在她的意識深處,她絕不去‘夢越’,她堅持守株待兔策略。
她朦朦朧朧地感覺到胡盧來到夏家,這次胡盧隨了她的心愿,一身西裝革履,手拿一束玫瑰花。
胡盧跪下了第一只腿,簡諾裝做不屑一顧的樣子,如今她已是當(dāng)代的“夢露”。
正當(dāng)胡盧跪下第二次腿時,簡諾急壞了,她看到別在胡盧腰間的手槍差點要觸地。
“危險!”說時遲,那時快,簡諾猛撲上去,想制止胡盧另一腿的下跪。
于是這一撞,倆人撞倒在了地上。簡兒去查看那手槍,那手槍里上了子彈,但加了保險。
“簡兒,我的《簡愛》……”
“你眼瞎了……”
“可心里亮了?!?p> “讓我摸摸,這棵心好硬。”
“硬漢一條。”
“鬼喲,不怕那條‘四十,四十’的咒語啦。”
“去他媽的鬼咒語……”
“是那鶘鸕鳥抵命了這個盧?!?p> “管他是不是?反證你是真的,我的夢露?!?p> “我真的像夢露嗎?”
“像,我把你發(fā)給我的錄像放到警察隊的銀幕上去,那些警察說就像是夢露在慰問前線的戰(zhàn)士?!?p> “你出賣我?!?p> “我宣傳你,崇拜你,力挺你……”
“我不愛你,我揍你,我咒你,你使我生了病,我氣血全虧,我差點癲了瘋了……”
“原諒我吧,我的簡,我的愛……”
不知過去了多久。
不兒上廁所了,那沖馬桶的水聲將簡兒鬧醒了。
簡兒翻過身來,只覺得若有所失,全身上上下下濕潤潤的。簡兒去了衛(wèi)生間,她沖澡了,讓冷水來撫慰這滾燙的身軀,一遍又一遍。
她回憶這場夢,這場深刻入骨的夢,她想重新去抓住那種美,抓住那種近乎于生死存亡的美,她做到了,因為從鏡子里面她看到了她的身子某處已經(jīng)變形,她的皮膚已經(jīng)供獻(xiàn)出從來沒有過五顏六色。但又像沒有做到,她的臉依然是憂郁,全身沒有滿足,依然是渴望,依然是精力過剩有余,永恒般地渴望。
簡兒回到床上,再也無法入睡。她看了看手機,時間是五點多一點點,這個該死的胡盧,吵得她失去一個美滿的晨睡。她要去報復(fù),她把信號撥了過去。
“你該死,你吵醒我了,你是不是欺負(fù)我了。”
“簡,剛才我做了個夢,剛剛醒過來。”
“什么好夢,老實交來!”
“這樣的,我奉命去東西城追捕一名嫌疑犯,我差點中了‘美人計’?!?p> “啊喲喲這么嚴(yán)肅嚴(yán)重?!?p> “那嫌疑人借助于你的容顏容貌、你的身材、你的歌喉對我軟硬兼施,以致于我的意志消沉,警惕性放松,最后沒有完成任務(wù)?!?p> “哎喲喲,你不就得寫檢討,坐警備?!?p> “我準(zhǔn)備重新寫報告,將這件事重新調(diào)查,查出幕后的主犯?!?p> “你報告中有不有我的份?!?p> “少不了的,必須的?!?p> “傻子耶,你什么時候才清白喲?!?p> 簡諾氣憤地掐停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