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變故
太陽很大，陽光狠毒，傅策覺得自己快死了。
整整一個星期，每天系統(tǒng)搶到的單子數(shù)量都是100+。
好家伙，傅策幾乎沒有過休息的時間，睜眼開始接單，每天都要忙到十一二點鐘。有時候，該死的系統(tǒng)還會讓你加班工作。
凌晨四點的乾都，這兩天已經(jīng)看了個夠。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嗎？
腰酸背痛的，但每當(dāng)他聽到手機里每日進賬300+的提示音時，又喜不自禁地直發(fā)笑。
雖然偶爾會有顧客無緣無故地給差評，但好在還是能保障日收入300+。
唯一的一點，就是太累了。
剛剛做這個的那兩天，從早到晚騎車，讓他虎口隱隱作痛，到現(xiàn)在雖然好了很多，但每日還是會覺得很累。
尤其是要爬樓梯的時候。
他覺得這個狗屁系統(tǒng)就是讓他通過送外賣鍛煉身體的。
雖然跑的時候很痛苦，但數(shù)錢的時候賊快樂。這就叫做，痛并快樂著？
傅策想了想，坐在小綿羊上等紅綠燈。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塊到高考成績公布的時間了，雖然知道自己能考上大學(xué)，但不免心中惴惴，原本覺著考個大學(xué)就滿足了，現(xiàn)在又在想會不會超常發(fā)揮，然后985，211隨便選，徹底走向人生巔峰。
想想就讓人流口水，只是身后傳來的騎車鳴笛聲把他嚇了一跳，擦了擦口水，騎著小綿羊去往了送餐地點。
環(huán)江小區(qū)在新城區(qū)，與傅策的家是線段的兩個端點，彼此之間間隔了15km。
傅策進了江華小區(qū)，電梯上貼著“維修中”三個大字，好吧，又有走樓梯了。
可這是16層?。?p> 傅策覺得自己要瘋了。
動力鞋增幅之下，傅策跑的速度很快。
3分鐘后，傅策按下了門鈴。
“滋滋……”類似于電流流動的聲音響起。
“誰??！”
有人透過防盜門向外喊。
還好我耳朵好！
“請問是王先生嗎？有您的外賣！”傅策看了一眼小票上的一長串?dāng)?shù)字。
“你搞錯了，我們沒點外賣！”是女聲。
這種情況傅策之前也見過，一對情侶吵架了，男的被趕出家門，然后給女朋友點了一分紅燒肉，傅策只記得打電話后那女生一出門，從手里奪過紅燒肉然后連肉帶湯地甩在自己的臉上了，氣沖沖地對自己亂罵一通。
最后，他被給了人生當(dāng)中的第一個差評。
狗男女不得好死！
但秉持著顧客就是上帝的理念，傅策打了給那個所謂的王先生打了一個電話。
沒人接，但聲音似乎就是從房間里傳來的。
傅策又敲門。
“我說了我們沒有點外賣，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那女生聽起來很憤怒，但傅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小姐，請問尾號****是你的手機嗎？”
“拿來吧！”
門最終還是被打開了，只是虛掩著門，一只手從里面伸出來，透過房門，傅策看見了一張女人的臉。
女人穿戴整齊，妝容精致，看起來很漂亮，身上還有很重的香水氣味，只是臉上淚痕沖淡了妝容，她看起來有些緊張，往傅策身后看了兩眼。
對門的人打開房門，是傅策與女人之間的對話把他刺激出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看了傅策一眼，便驚訝地叫出了傅策的名字。
傅策回頭：“林陽？一會兒再聊，送外賣呢？”
那女人看了一眼傅策和林陽，然后從傅策手里接過了外賣，關(guān)上了房門。
給五星好評的話都還沒說出來，就只剩下傅策一個人略顯尷尬地站在原地。
“那個，你怎么，怎么做了外賣小哥了？”林陽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傅策。
“很正常不是嗎？我還得掙學(xué)費生活費呢？”傅策走到林陽身邊，眼睛往里面瞟了兩眼：“應(yīng)該沒有什么別的人在吧！”
林陽笑罵一句，搖搖頭。
“那介意我進去喝口水嗎？剛好可以等下一個單子！從早上八點鐘起床到現(xiàn)在，我還沒喝過一口水哩！”請求的話是這樣說的，倒只是隨便問問，在說完早上八點的時候，傅策就已經(jīng)進了林陽的家門。
“要換拖鞋嗎？”傅策扭頭問了一句。
“如果我說不介意你會停止脫掉鞋子嗎？”
“抱歉，不會！”傅策自顧自地換上了一雙拖鞋，直接走了進去：“有空調(diào)就是好，我那個房子，冬天像冰窖，夏天像煉丹爐，這空調(diào)，等我有錢了也買一個！”
傅策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林陽跑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來身體恢復(fù)的不錯，之前我們?nèi)タ茨愕臅r候就像植物人一樣，只能躺在那里呼吸，怎么叫也叫不醒?，F(xiàn)在都能送外賣了，看起來也不是那么嚴重嘛！”
“我什么人。恢復(fù)當(dāng)然快，對了，對面那家人什么情況？”傅策指了指對門問了一句。
“你問我，我問誰去?！绷株枦]好氣地從冰箱里取了一片西瓜，放在茶幾上，電視的聲音有些吵鬧，但勉強能夠聽得清楚。
“王建明，反正聽我爸是這么喊他的，他們是一個工作單位的，但是聽說前幾天王建明被辭退，我在家的這幾天，只要一出門，就能聽見他們在吵架，這幾天算好點，至少沒再聽見對面罵架，感覺都清涼了不少?！?p> “這不，剛剛聽見你們說話，還以為那女的情人被抓住了呢？”
林陽咬了一口西瓜，看著電視屏幕發(fā)笑。
“情人？”傅策的聲音都高了八度。
“怎么了？你第一次聽說過這個詞匯不成？”
“反正我偶爾看見有另外一個男的在王建明出門之后不久就偷偷摸摸地跑上來，每次那個女的都是你之前看到的那個樣子，化好妝等他進門的?！?p> 林陽滿不在乎地吐著西瓜籽。
“對了，送外賣工資高嗎？等成績下來，要不我也去送外賣算了，這幾天天天在家待著，我爸都開始嫌棄我了！”
“高，月入過萬信嗎？”傅策撇嘴說著。
“還行吧……”
傅策再沒聽見林陽說什么，他腦海里重新浮現(xiàn)起之前那個女人的樣子。
很漂亮，妝也有些濃了，但有地方很奇怪，當(dāng)然不是對方的衣服很整齊了，而是眼淚。
在開門之前，她曾經(jīng)哭過，為什么？
傅策隱約覺得這個故事情節(jié)似乎有些熟悉。
女人偷情，但沒想到外出尋找工作的男人會提前回家，因為肚子餓，點了一分辣子雞，然后打開房門回了家。
散落一地的衣服給了他一個驚喜，于是他怒氣沖沖地跑到臥室，就看見著急穿衣服的老婆，和躲在柜子里的情夫。
怒火中燒的他，殺掉了偷情的情夫，打了女人一頓，并且開始威脅女人，放下手機后，帶著尸體出了門找了一個地方埋了起來。
或許，還有另外的故事走向。
女人和情夫聯(lián)手殺了男人，來不及處理尸體的時候傅策來了。
厚重的香水氣味蓋住了血腥味，讓傅策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么，他們現(xiàn)在是否在考慮著該如何分尸？
傅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手機再次傳來信息。
接單成功了！
傅策看了一眼林陽：“有時候去我家，我請你吃飯！”
“得，你說的，過兩天我就去一趟，怎么了，要走了，要不在坐會兒吧……真的，坐會兒……嘭！”
若不是你關(guān)門的這么快，傅策都要相信了。
傅策出了房門，正好看見男人上了樓，他看了一眼傅策：“我點的辣子雞到了嗎？”
“王先生？”傅策禮貌性地問了一句。
“看來是到了，謝謝啊，我會給你好評的！”男人看起來很年輕，長得也有點小帥，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了月牙。
男人客氣地和傅策打了一個招呼就走了上去。
莫非是我電影看多了，所以想得太多了？
傅策搖搖頭，理清思緒匆匆下樓。
等等！
傅策好像看見了什么。
腦海里的時間開始倒退，鞋子！
兩個人的鞋子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回頭看了一眼，往上看將近12m的高度，大致三層樓高的空間里，他仿佛看見了一滴滴鮮血從16層落下來，滴落在自己的額頭之上。
報警？不報警？
這兩個想法像是兩個斗士一樣在腦海里斗爭著。
傅策想了想。
決心走上去，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然后重新回到了16樓。
重新摁響門鈴之后，女人再次出現(xiàn)在傅策面前，香水味淡了很多，厚厚的妝也被卸掉了，頭發(fā)濕漉漉的，應(yīng)該是剛剛洗過澡。
“又是你？怎么了？”女人看了傅策一眼，然后好奇地問道。
男人從沙發(fā)上走了過來?，F(xiàn)在女人身后靜靜地看著傅策。
“王先生不好意思啊，我給你送錯餐了，你點的是青椒炒豆腐，我給你送成辣子雞了，很抱歉，希望你們能夠諒解，然后能給我一個五星好評嗎？”傅策覺得自己簡直發(fā)揮出了人生當(dāng)中最好的演技，一臉可憐的模樣。
“是嗎，我還沒有注意到，我們已經(jīng)吃完了，你放心，一定會給你好評的！”男人的手搭在女人身上，女人有些不適應(yīng)，往后躲了一下，又好像意識到了情況一樣，讓男人的手搭在了她的身上。
“那就好，謝謝你們，我這兩天都不知道被給了多少差評了，再給差評，我就該給商家賠錢了，所以謝謝啊！”傅策轉(zhuǎn)身就走。
“對了，我這里有一份垃圾，你能幫我拿一下嗎？”男人突然開口，打開大門。
傅策僵硬地回頭：“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