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他是可以,但是許多事以他的身份還是不便插手?!?p> 章沫凡覺得一股陰謀的味道已經(jīng)升了起來:“所以公子的意思是?”
“以后這院子里的事,還有本公子的日常起居都得你來打理才行?!?p> 這就是變相地要她變成他的私人助理!
可她好歹是個大明星,從來都是她可以擁有私人助理的!
過分,真的很過分,可是……她不敢反駁,畢竟那些尸體的陰影還在心里藏著。
“是,您說什么就是什么?!?p> “至于小青?!鼻逡惯B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p> 這一點,他表現(xiàn)得還不錯,不被綠茶蠱惑,分得清到底該相信誰。
小青惶恐地抬起頭:“公子真的要趕小青走嗎?”
“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丫頭,不需要第二個。”
清夜抬眼示意了一下一旁坐著的那位大夫,那人立即起身將小青給拉了起來朝外走去:“你是三當(dāng)家的人,現(xiàn)在自然應(yīng)該隨侍在病床前。”
樂呵呵地看著小青被帶走,章沫凡終于松了一口氣,這院子里終于清靜了。
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絲毫沒注意到一旁小乞丐震驚的眼神,給自己喂了幾口水這才發(fā)現(xiàn)另外兩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怎……怎么了這是?”
清夜微微莞爾:“現(xiàn)在防衛(wèi)松動了一些,是該去做些事了?!?p> “做什么?”
他并未回答,只是向小乞丐頷首:“你就在院子里待著,適應(yīng)適應(yīng)這里?!?p> “是?!?p> “你跟我來?!彼挚戳艘谎壅履?,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跟著他再次來到亂葬崗,章沫凡幾乎是提著裙角踮著腳在走,不過才幾日,這里又多了幾具尸體,而且有一個還是熱乎的。
她看著趴在尸體上遲遲不肯走的白影,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已經(jīng)不再懼怕這些魂靈,反而更想通過他們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難道人的本能就是八卦嗎?
小心地蹲在那個白影旁邊,她輕聲問道:“你還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嗎,為何還不肯走?”
“我的孩兒……”
這是一個婦孺,也不過三十來歲的樣子,常年的勞作讓她的雙手滿是老繭和皸裂,黝黑的皮膚上到處都是歲月的風(fēng)霜。
相比自己,她可算是一點也不注重保養(yǎng)。
“你的孩子怎么了?”
“這群山賊連孩子也不放過……我的孩兒啊……”
章沫凡回頭看了一圈,沒見到有新鮮的孩童尸體,不禁有些好奇:“他不在這兒嗎?”
“前幾日的一場大火,我那還不會走路的孩子就這樣被他們燒死在了床踏上,他還這么小……這么小……”
又是山賊。
連女人和孩子都不放過,真是一群沒人性的畜生!
許是在現(xiàn)代時與父母聚少離多,所以她格外留戀這樣的孺慕之情,輕輕抬手放在那具尸體的背上,用著自己也驚訝的篤定語氣說道:“放心去吧,這個仇我一定幫你報?!?p> “謝謝……”
魂靈是肯定能知道自己已經(jīng)身死,并且再無法左右現(xiàn)實世界的事實,所以得到了這一句寬慰,便在原地消散,放心地去經(jīng)歷她的下一世。
清夜一直在不遠處看著她,特別是當(dāng)她流露出悲憫的神色時,微微震驚。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看似沒心沒肺,卻又愿意為了陌生人許下承諾,包括那個小乞丐,也愿意盡力去幫助?
等她起身走過來時,清夜仍然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這倒是讓她微微一愣:“怎么一直盯著我,我臉上有錢?”
果然,她正經(jīng)不過三秒。
“你方才又看見了那種東西?”
“嗯?!?p> “為何許諾?”
“寬慰別人也是寬慰自己。”她踢了踢腳下的小石子:“反正我現(xiàn)在跟著公子做的,不就是這檔子事嗎?”
“你在我面前倒是一點也不避諱?!?p> “公子心思那么深,避諱也沒用,我還是老實點好,這樣公子也會愿意對我坦誠點不是?”
古靈精怪,巧嘴滑舌。
“對了,你帶我來這里是來干嘛的?”
他轉(zhuǎn)身走到那日初遇時見到的那具尸體旁,看著已經(jīng)滿是尸斑的半截尸體微微頷首閉眼:“現(xiàn)在才有機會來安葬他?!?p> 對哦,這個人是給他通風(fēng)報信的,應(yīng)該也是他的心腹才對。
章沫凡倒也不矯情,在這附近找了一圈總算找到一個破舊的鏟子:“會看風(fēng)水嗎?”
“不會?!?p> “那我來吧?!?p> 回想著腦袋里那算不上精通的風(fēng)水知識,她在附近走了一圈,總算是選中了小山包上的一個地方:“這地方背靠山,前有小山泉路過,算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好地兒?!?p> “你就是這樣看風(fēng)水的?”
“那咋辦?你又不會,我又只知道依山傍水這一條?!?p> 敢情她看風(fēng)水,就是看有山有水就行。
不過,也是一番好意。
清夜一點也沒有嫌棄尸體上有惡臭和腐爛的皮肉,直接將其給抱了過來,放在了章沫凡指的地方:“挖吧?!?p> 她挖?
讓她一個女的挖坑?
這人怎么一點紳士風(fēng)度也沒有?
不過看他滿眼悲戚地替那人擦著臉上的血跡,還有周身迸發(fā)出來低得不能再低的氣壓,她也不好再多言,哼哧哼哧地就挖上了。
耗費了不少功夫,這才挖了一個并不太深的坑,章沫凡拍了拍手:“那什么,可以下葬了?!?p> 見清夜小心翼翼地將尸體放入坑中,又徒手捧著泥土覆上,她也有點于心不忍。
那一日到底是得有多大的定力才讓他就這樣拋下尸體離去?
看起來他與這個尸體的主人很是要好,甚至那人在去之前念叨的都是他的名字,而他又是怎么隱忍到了今日?
和他一起捧土蓋上,章沫凡小聲地問道:“能立碑嗎?”
“不能。”
“那以后解決了這里的事情,可以帶他回家嗎?”
清夜本來晦暗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幾乎是帶著震驚抬起頭:“你說什么?”
“難道你不想帶他回家嗎?”
“想?!?p> 章沫凡拍了拍已經(jīng)蓋好的土,彎著嘴角看著那堆土:“你先在這里睡著,等他辦完了事就帶你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