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多看著還在企圖抽回長劍的白奕,他已經(jīng)感受到白奕那暗藏在皮膚下脈動的血液以及蓬勃跳動的心臟。
他很確信,下一秒,自己的手爪就可以穿透白奕的心臟,染上那猩紅又黏稠的血液。
忽地,馬爾多感覺自己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層幻影,然而憑借著自己那經(jīng)過非人改造的眼睛,即便是幻影,馬爾多依舊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就像一縷輕煙,又像一團迷霧,他那鋒利的手爪毫無阻礙地穿過白奕的身體,沒有預(yù)料之中的血液噴薄,沒有想象里面的顫抖倒下,白奕和手爪之間似乎出現(xiàn)了時空錯位。
下一刻,毫發(fā)無損的白奕雙手用盡全力,長劍在默然間承受了它本不該承受的力量,應(yīng)聲斷開,飛濺的碎片中,白奕的拳頭突破了馬爾多的防御,直直地打在他的臉上。
馬爾多不可避免地順著拳頭的方向歪過頭,在清脆的破裂聲中,馬爾多張著嘴吐出了兩根獠牙,緊接著下顎傳來的劇痛讓他意識近乎昏迷。
就在白奕準(zhǔn)備追加攻擊的時候,空氣間傳來“咻咻”的破空聲,意識到會有生命危機的白奕,果斷放棄了倒地不起的馬爾多。
隨著白奕側(cè)身向右翻滾,細(xì)長、漆黑、不知其材質(zhì)的尖刺刺穿了由磚石砌成的屋頂,白奕起身順著尖刺的方向望去:
黑色如墨的長裙緊緊地包裹著曼妙的身軀,漆黑、如波浪翻卷的長發(fā),搭配著黑色的長裙更突顯其魅力,在黑色的襯托下,白皙的皮膚在月色下更奪人眼球,無論是精致的鎖骨下的那抹碩大的雪白,還是裙擺下細(xì)長小腿的白亮,容貌更是不用說的一等一的好。
“你是誰?”
白奕雖然在剎那間被女人的魅力所恍惚,但那種如芒在背的刺痛感更讓他明白來者不善。
“我沒可沒義務(wù)回答你的問題,螻蟻?!?p> 女人天使般的面孔下,卻是一顆異常冷漠的內(nèi)心,即便清冷的聲音宛若仙樂,卻依舊無法掩蓋其冰冷的態(tài)度。
白奕聞言十分惱火地握緊著雙拳,但是長劍已經(jīng)被破壞了,他不可能就這樣魯莽地沖上去跟對手硬碰硬。
他從女人的話中不難聽出對方對他的無視,雖然這是藐視自己的表現(xiàn),但里面也有放過自己的意思。
對于無法逾越的高山,白奕也只能選擇暫避鋒芒,他默默無聲地站在一旁,低著頭用眼睛的余光看著女人的動作。
只見女人伸手隔空抓向馬爾多,無數(shù)的尖刺從女人的手心冒出,一路延伸著將馬爾多纏繞,女人手抓著用尖刺組成的繩子,拉走了已經(jīng)只能看見個團的馬爾多。
沒有再繼續(xù)看女人離去的背影,白奕心里沒來由的有一種想要馬上沖上去,哪怕是用手撕,或者說手撕會更好,就想著要將女人撕成碎片的沖動。
不過白奕還是冷靜下來了,那種暴怒的沖動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像一種本能,但本能還是可以用理智壓制住的。
夜里,拖著略顯沉重的身軀,白奕敲開了沙瓦爾家的大門,他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在體力上的消耗還是很明顯的。
在經(jīng)過一番解釋之后,沙瓦爾隨著白奕來到了那位名叫加斯頓的信徒的尸體旁,看到了早早到達(dá)現(xiàn)場的一眾治安員們。
“也就是說兇手還是馬爾多?我們都被騙了?”
斯卡顯然一時間還沒法接受如此驚人的消息,畢竟馬爾多的表現(xiàn)一口氣騙過了包括白奕在內(nèi)的三人,這演技足以登臺表演奪冠了。
“跟烏雷亞帕蒂小姐一樣的傷口,毫無疑問,確實是同一個人作案?!?p> 哈維因為當(dāng)時并不在場,對于斯卡的驚訝沒有什么認(rèn)同感,而阿爾恩和白奕則表現(xiàn)得有些沉默,白奕的沉默很好理解,自傲的實力被碾壓的感覺絕對不好受,而阿爾恩的沉默則是因為白奕的描述。
雖然白奕只說了個大概,但阿爾恩不難從這種種特征中推斷出來,白奕口中的馬爾多和那個女人,絕對就是自己向往已久的事物。
即便只是從自己的爺爺口中得知,阿爾恩依舊能憑借自己優(yōu)異的想象力,將其補充出來:
遙遠(yuǎn)的數(shù)百年前,萬物還不像現(xiàn)在這般羸弱,傳奇階遠(yuǎn)遠(yuǎn)不是人類所能達(dá)到的極限,那是個傳奇遍地走,鉆石不如狗的年代,人類能夠匯聚信仰成就神位的年代,邪惡生物漫天遍野的年代。
昏沉的天空中圣潔的天使伸展雙翼手持圣火點燃的利劍,撕裂的大地上異形的怪物張開血口揮舞邪惡侵染的魔爪,翻滾的海洋下遠(yuǎn)古的神種咆哮著意圖毀滅諸方萬物。
而在白奕的描述下,阿爾恩知道他絕對是遇到了數(shù)百年前遺留下來的“異形的怪物”。
所以阿爾恩的沉默并不是因為加斯頓的死或者被馬爾多的表演戲耍,而是遇見了神往已久的事物的狂喜而不能自已。
“話說那被害者為什么會自己走到被殺現(xiàn)場,還有馬爾多是怎么做到無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把被害者殺了的??!?p> 斯卡的疑惑顯然沒有被消除,他們也詢問過一位就在街邊開店的老人,據(jù)老人回憶,他根本沒有看到過馬爾多有出現(xiàn)過在小巷口,而小巷兩邊是三四層高的樓,而盡頭的土墻有將近四米高,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爬過去。
“這就證明馬爾多不是普通人,或者是他的實力很強?!?p> 聽到斯卡的疑惑,阿爾恩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不過這也引起了眾人的普遍贊同,畢竟據(jù)白奕的說法,馬爾多的實力確實很強悍。
時間慢慢來到了清晨,沙瓦爾調(diào)用城衛(wèi)隊的兵力開始按照白奕的描述全城搜查,而白奕在知曉就憑他們的實力恐怕是沒辦法抓捕到兇手之后,十分果斷地以“一晚上沒睡”為理由請辭回家了。
沿著雨后濕滑的小石子路,白奕回到莊園屋子門前,伸出手輕輕敲了敲,不一會,奎利安半睜著眼拉開門,看了眼門前的白奕,邊打哈欠邊說道:
“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啊?!?p> 雖然身體上并沒有疲憊,但是精神上受挫的白奕并不想回答奎利安,只是伸出手輕輕推開擋在門口的奎利安,邁著略顯沉重的步子走進屋內(nèi)。
“發(fā)生什么了?怎么不說話了?”
奎利安關(guān)上門,回頭看著橫躺在沙發(fā)上的白奕,發(fā)覺白奕已經(jīng)閉上雙眼,面容平靜地入睡,奎利安苦笑著搖了搖頭。
“還是等你醒了再說吧?!?p> 早上,和熙的陽光下,巴徹拉開大門,邁步走出這間住了兩三天的屋子里,這幾天,他一直住在馬茨的家里。
雖然他一開始的目標(biāo)只是為了擺脫公主,但是在享受了既沒有父親的每日監(jiān)督,也沒有母親的每日勸導(dǎo)的生活后,他徹底愛上了這種逍遙自在的生活,就干脆在馬茨這里住了下來。
“早啊,馬茨?!?p> 馬茨早早來到自家庭院里修整花卉,手上拿著花剪的他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抬頭便看見正在陽光下舒展身體的巴徹。
“早啊,二哥。”
看著馬茨正站在花壇里修剪花草,巴徹的心里也來了興趣,當(dāng)即興致勃勃地說道:
“我也來試試!”
低著頭認(rèn)真修剪的馬茨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環(huán)顧了一圈,確認(rèn)周圍沒其他人之后,眼皮微微跳動,疑惑地對著巴徹問道: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
“滾啊!就是我說的好嗎?”
馬茨感覺自己的臉都快憋紅了,在巴徹惱怒的眼神下,他放聲大笑著,甚至笑得肚子發(fā)痛。
巴徹從一開始的惱怒變成無話可說的憤怒,他冷眼地看著馬茨歡快的大笑,直到馬茨終于恢復(fù)正常。
馬茨站在花壇里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那是他笑出來的,他看了看雖然很憤怒但神情很認(rèn)真的巴徹,當(dāng)即點點頭:
“好啊好啊,二哥你想來的話就隨便你啊?!?p> 隨著馬茨重新低頭修剪花草,巴徹也從倉庫里拿來一把小鏟子,跟在馬茨身旁翻松泥土。
一個上午過去了,馬茨率先站起身,從繁雜的修剪工作中抽出身來,他扭頭看了眼依舊十分認(rèn)真地翻松泥土的巴徹,沒有打擾對方,直接脫下農(nóng)活用的套服,走進屋內(nèi)。
一旁的女仆當(dāng)即為其遞上衣服為其穿上,然后從桌子上拿來一杯水侍奉著馬茨飲下。
就在馬茨揮揮手示意女仆退下的時候,女仆突然開口道:
“主人,我今天的服務(wù)如何?”
“嗯?”
馬茨很是疑惑地看著乖巧站立的女仆,在觀察了數(shù)秒后當(dāng)即會意地低笑著問道:
“怎么今天這么有空來找我了?”
“我們這邊有人開始行動了?!?p> 女仆放下水杯,很是隨意地坐在沙發(fā)上,拿起茶壺開始倒水。對此沒有半點驚訝的馬茨坐在其對面,眨了眨眼問道:
“就這點小事?”
“問題在于行動失敗了,有一個棋子因為沖動暴露了自己?!?p> 女仆拿起斟滿水的水杯,將其一飲而盡。
“這不是什么大問題吧?”
馬茨抬起手撓了撓后背,他感覺自己的背后好像爬上了一只小蟲子,至于“女仆”說的話,他對此完全沒有興趣,畢竟——
“你們不是已經(jīng)滲透到教會的內(nèi)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