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梅香請教
趙氏夫婦,無奈之際,只能答應(yīng)自己的兒子,第二日就去了公孫府,商議兩人大婚之事。
不想第二日,趙云天竟然執(zhí)意跟著父母一同前去,就跪在自己未來岳父的面前,求未來岳父將女兒嫁給自己。
這公孫家也是世代武將,公孫老爺官拜忠武將軍,見趙云天如此硬氣倒也十分喜歡,便破例答應(yīng)了先辦兩人的婚事,再考慮文熙之事。
于是,趙云天就高高興興的回到府里準(zhǔn)備,等著三個月后迎娶他心心念念的公孫小姐。
三個月后,趙云天如愿娶到了公孫文秀。
掀起蓋頭的那瞬間,他覺得自己實在太滿足了,嬌妻如此,于愿足矣。
而公孫文秀也確實上孝父母,下順夫君,日子過得也算舒心。
直到有一天……
府中本有一個叫湘蓮的丫頭,長得嬌俏,卻為人本分,做事賣力,本是伺候趙云天父母的。
老夫妻兩想著自己兒子與媳婦新婚,身邊該多幾個人伺候,就讓湘蓮前去服侍。
那日,湘蓮給兩人倒了杯茶,準(zhǔn)備退出去,趙云天無意間看到湘蓮手背上有一大片紅,便隨口問道:“湘蓮,你的手怎么啦?”
湘蓮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回答:“回少爺,泡茶的時候不小心燙了一下,已經(jīng)無礙了。”
“哦,那日后小心些,今日就不用伺候了?!?p> 其實,趙云天對府中的下人素來不錯,這湘蓮伺候他父母又向來上心,所以便隨口一問。
沒想到,公孫文秀見此,竟然大發(fā)脾氣,當(dāng)即一把摔了杯子不說,還摔爛了房中不少擺設(shè)。
嚇得趙云天當(dāng)即就逃到了書房。
趙氏夫婦聽聞此事,自然百般安慰兒媳,又將湘蓮叫回了自己身邊,不再伺候小兩口。
趙云天心中委屈,但經(jīng)父母勸說,也還愿意去哄一哄這新媳婦。
沒想到公孫文秀至此要與他約法三章,此生只能鐘情她一人,不準(zhǔn)納妾,連通房的丫頭都不準(zhǔn)有。
其實,趙云天對公孫文秀鐘情,他也本就是個一心一意之人,但聽到妻子這么說,反而覺得不高興,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逼迫才能如此一般。
兩人當(dāng)即又吵了起來。
幾次三番之后,在公孫夫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把戲之后,趙云天堂堂男子漢終于再也耐受不住,接受了公孫夫人的約法三章。
其實,趙云天雖然委屈,但心中到底還是疼愛妻子的,于是至此之后,家中再無漂亮的丫鬟。
本以為這樣,日子也就能安逸了。
可趙云天升任太尉之后,想要討好他的官吏越來越多。
趙云天是個武將,平日里能送的不過是寫兵器兵書。
當(dāng)然,日子久了,就沒什么可送了,此時就有了一些自命聰明之人,送來了美人、舞姬。
這便又鬧得趙府之中雞犬不寧。
送來的人自然都給送回去了,可憐這趙云天也必得躲在書房里睡好幾日,待公孫夫人消了氣,才能回房。
久而久之,這太尉夫人善妒之事,便傳遍了整個京都。
趙信沒有他父親初見母親的驚艷,有的只是自小看著父親要睡書房的驚恐。
小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母親真是又漂亮又溫柔,對爺爺奶奶好、對爹爹好、對自己更好。
可一旦看到面前有什么漂亮的姐姐、阿姨,母親那個樣子,真是……如同母夜叉一般。
就連下人要去給躲在書房的趙云天送吃的,都會被大罵一頓。
小時候,自己曾偷偷的去書房看爹爹,爹爹就撫著自己的頭,說道:“乖兒子,女人可真的是麻煩,你以后可要擦亮眼,不要像爹這樣,搞得一直要睡書房。”
趙云天的書房經(jīng)歷,在趙信的心中埋下了極深的陰影。
他深深的覺得,即使是表面看起來再溫柔、再漂亮的女子,骨子里可能也還是個母夜叉。
所以,現(xiàn)在,趙信看著誤入歧途的裴峰,不僅心中沒有半分羨慕之情,還不禁為他感到悲哀。
“師兄,你可要想清楚,女人都是母夜叉,你看我娘,連一個丫鬟都容不下,你后宮可有那么多女人,哪有女人容得下。”趙信一邊說著,一邊撇了撇嘴。
裴峰看他那個樣子就覺得好笑,說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將來,我自會讓她沒了這些擔(dān)憂。”
趙信愣了愣,難道裴峰,要把后宮都給清了……那那些女人怎么辦???
太復(fù)雜了,他不愿多想,隨即又說道:“那師兄現(xiàn)在,不找你的白靈妹妹了嗎?”
裴峰看著他說道:“找啊,為什么不找了?你可別給我偷懶啊!”
這些年來,趙信一直在裴峰的命令下,四處尋找白靈。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過去了,一直未曾找到。
趙信疑惑道:“那你找了白靈妹妹,怎么安置呢?也納進(jìn)宮嗎?”
裴峰笑道:“我本來就沒準(zhǔn)備納進(jìn)宮,我只當(dāng)她是個小妹妹?!?p> 見趙信滿臉疑惑,裴峰繼續(xù)說道:“畢竟是我大齊對不起雪國,既然知道雪國有遺孤,我自然要加以照拂?!?p> “師兄,你說,會不會我們一直找錯了路子,否則怎么會那么多年都找不到呢?說不定,她已經(jīng)改名換姓了?”
“也有可能,只是雪國人向來珍視祖姓,或許她只是改了名?!?p> 裴峰又怎會想到,這白謙和白靈本就是不拘一格之人,為防身份泄露,他們就是將姓名都改了。
兩人又閑談了一會兒,便各自休息了,準(zhǔn)備第二天再早起趕路。
卻說宮中,梅香走出廂房,獨(dú)自坐在庭院里。
雖已如春,夜里卻仍不免有些寒涼,微風(fēng)吹過,梅香不禁哆嗦了一下。
“梅香姑娘怎么在這兒呢?夜里寒涼,莫要著涼了?!?p> 梅香身后想起了小德子的聲音,她回過頭,想要一解自己心中的疑惑。
“李公公,今天早上,你是怎么就能看明白小姐的意思呢?”
小德子一驚,趕緊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后警覺得往四周望了望。
見四下無人,才說道:“梅香姑娘若無事,不如去小的房里喝杯茶吧。”
梅香會意,心里不禁想到,自己與他同在宮中,他竟然那么警覺,而自己隨隨便便就在這庭院里問這種話。
她心中感佩,隨即起身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跟著小德子去了他房中。
小德子房里的陳設(shè)十分簡單,整理得也十分干凈。
他將梅香請到桌邊坐下,自己又觀察了一下門外,見四下無人,才關(guān)上了門。
然后,自己也到桌邊坐下,給梅香倒了一杯茶。
“梅香姑娘,是聽主子說起了白天之事嗎?”小德子知道,以梅香的性格,不會莫名其妙的想到這些,故此問起。
梅香接過茶,回答:“小姐沒有細(xì)說,只說如果不是多虧了李公公,今日無法洗刷冤屈的就是小姐了。”
“奴婢想,此事既能有第一次,也一定會有第二次,無論如何奴婢也不能讓自己害了小姐?!泵废阋贿呎f著,一邊低下了頭。
她心中悔恨,卻不得其法,甚是無奈。
小德子見梅香沮喪的樣子,心下不忍,說道:“梅香姑娘,你是一直跟在主子這樣的人身邊的,自然不知道這宮中的險惡?!?p> 他說著,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要說這宮里的女人,所指望的也只不過是圣寵??膳四敲炊?,陛下卻只有一個。哪怕只是少一個女人,自己能得見圣顏的機(jī)會不就多了一分嗎?”
梅香陷入了沉思,那一日,她見白怡對柳念雪姐妹相稱,便以為這宮中的人應(yīng)該也都是姐妹。
她心思單純,從來沒有那種陷害他人以搏上位的想法。
小德子見梅香沉默,知道她是心思單純,從未想過宮中的人情世故竟如此復(fù)雜。
于是說道:“我想,今天早上,主子是見白才人身邊的菊香沒有跟過來,周才人又早早的獨(dú)自離開,所以心中才有了些憂慮?!?p> “主子深知梅香姑娘仔細(xì),想著留姑娘在房里,必然穩(wěn)妥?!?p> 梅香嘆了口氣,搖頭道:“今日還好留守之人是公公,到底有驚無險。如果是我留下來,怕是什么忙也幫不上,一個不留神還會害了小姐?!?p> 梅香知道,今日,自己就算留下來,也不會有什么防備。
不過是柳念雪知道自己為人熱心,一定會去照顧秋菊,那后面事情自然就沒機(jī)會發(fā)生了。
但若秋菊鐵了心要陷害,找借口支開自己;又或是思琴背地里其實有什么手段,自己也定然毫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