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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做名尸解仙

第七十四章 逐兔聽雨

只好做名尸解仙 騎驢十三載 3338 2020-08-04 21:13:00

  張鐵在柿林吃了個半飽——柿子這種東西要想完全吃飽是很難的,耐著性子選了外觀上完美無瑕、體型相差無二的九個柿子,用衣襟兜了,穩(wěn)穩(wěn)地走回了西跨院。和出去的時候一樣,路上依舊是半個人影也未遇到。

  來到西跨院蘇端門口,張鐵伸腳輕輕踢了踢門——雙手正兜著圓滾滾的火晶柿子。門里有人輕咳一聲,道:“門開著,進來吧。”

  張鐵倚開房門,輕輕走進去,看見蘇端正在榻上閉目打坐。朝著他躬身行了個禮,也不管他看沒看見,反正自己的禮數(shù)是盡到了。房中擺了一張桌子,他走過去將柿子一個個小心翼翼擺在上面。

  張鐵道:“蘇仙長,您要的柿子我都找來了,您看看可還滿意?”

  蘇端原本閉著的雙眼打開一條縫隙,向著桌上的火晶柿子瞄了一眼,點點頭道:“湊合吧。”

  張鐵道:“既然交代的事情已經(jīng)辦完了,那……”

  突然被蘇端打斷,聽他說道:“羽山上灰兔很多,你去捉兩只回來?!?p>  張鐵怔了一下,不明白他唱的哪一出。以張鐵的性子,雖然不習(xí)慣拒絕別人,但也不是任人支使的軟弱脾氣。若是往常有人這樣拿他消遣,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現(xiàn)在卻不同,他已經(jīng)存了要驕傲地離開的心思,總想著在禮數(shù)上不讓人抓住任何把柄,那么,替仙長抓兩只兔子,似乎也不算過分。

  張鐵答應(yīng)了一聲“是”,轉(zhuǎn)身二次出了山門。

  以他的身手,別說抓兔子,就是抓兔妖也是輕而易舉。然而前提卻是,首先要有兔子可抓。在山上轉(zhuǎn)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上了蘇端的惡當(dāng),這羽山上那里是兔子“很多”,分明比禿子腦門兒上的頭發(fā)還要少見!為了這兩只兔子,他可是跑斷了腿,餓了只能摘野果充饑,渴了就掬兩捧山泉解渴,好不容易才湊齊兩只兔子,帶回來交給蘇端。

  卻發(fā)現(xiàn)九枚柿子變成了九張柿皮,晾曬在院內(nèi)陰涼通風(fēng)處。

  蘇端看著張鐵手中的兩只兔子,點點頭。之前他并未明確交代,到底要死兔活兔,此時故意開口刁難道:“我要的是死兔子,這兩只怎么還活蹦亂跳?”

  張鐵提著兩只兔子,將它們的腦袋狠狠一撞,對蘇端道:“仙長,您要的死兔子來了!”

  蘇端莞爾一笑,心道,這小子倒也不算迂腐。說道:“割下尾巴給我取毛做筆,皮也完整剝下來備用。兔肉你看著辦?!?p>  張鐵心中一動,暗道晚餐有了。走到院中按照要求將兔子處理了。

  再來找蘇端告辭時,蘇端又道:“如今天氣涼了,我老人家年老體衰,你去砍些柴來,晚上生火御寒。”

  張鐵心中暗罵一句:你老什么老、衰什么衰?你是神仙好不好!

  不過還是依言做了,打定主意看這老神棍到底耍什么花樣。

  打柴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殘陽如血,新月東升。抱了一束柴送到蘇端房里。蘇端道:“天色晚了,回去歇息吧?!眳s不提攆他走的話頭。

  咦?

  張鐵心中若有所覺,貌似事情有了轉(zhuǎn)機。在院中生了一簇篝火,將兩只兔子烤得肉酥皮脆,可惜缺了佐料,聞起來雖香,吃起來卻有些欠佳。捧了一只兔子奉與蘇端,卻毫不意外地被拒之門外。

  “做神仙有什么好,斷絕了七情六欲,連這么香的兔子都不吃,活著還有什么樂趣?”

  張鐵一邊腹誹著,一邊將一只兔子啃得干干凈凈,另一只放起來備用。

  當(dāng)晚,張鐵在房中生了一盆炭火,加上腹中有了兔肉墊底,第一次在羽山上美美睡了一覺。

  次日還未睜開睡眼,耳朵里先聽到沙沙的雨聲。披衣起來推窗一看,果然斜風(fēng)細雨,天地間濕漉漉一片。按照昨日的盤算,今天應(yīng)該向蘇端辭行的,現(xiàn)在這一下雨,山路可就難走了。那條長長的石階就算再滑,總不至于摔死人,可是在雨水中長途跋涉,渾身濕透的滋味可不好受。

  張鐵不是屬倔驢的,非要跟蘇端賭氣,擰著頭冒雨下山,那可劃不來。既然他一時沒有來攆自己,樂得繼續(xù)躲在屋里避雨。且待雨停了再說。

  誰知道應(yīng)了那句俗話:人不留客天留客。這雨水雖然不大,可是卻像老年人起夜,瀝瀝拉拉下起來沒完。這一整天,雨沒有停。這一整天,蘇端沒有來打擾。這一整天,張鐵都躲在屋里打坐,餓了吃剩下那只兔子,渴了接雨水喝。閑來沒事的時候,便會想到前夜來訪的那位年輕女子。她的名字叫做“小霜”,總是讓張鐵想起十年前的舊事,想起在陳州老家偶遇過的那個小女孩。十年時間過去,如今的小霜,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是亭亭玉立的“大霜”了吧。只不過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這個年輕女子未必便是那個小霜,人家只是叫“小雙”也說不定。還有,她說她師父為自己占了一卦,可是自己怎么也想不起來后面的結(jié)果了,可惡!

  “鑫鑫哥!鑫鑫哥!鑫鑫哥!”

  令狐小霜那久違的清脆而促狹的聲音響起在耳邊。

  然后又想到了愿君,不知她在定遠城過得如何,有沒有被人欺負。

  就這樣,度過了在羽山的第三個夜晚。

  次日,天光放晴。

  張鐵早早起床,蘇端也早早把他喚了過去。這次依舊沒提攆他走的話頭,張鐵也就知趣地不再說要走。兩人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蘇端打開櫥子,從里面取出一本大大的冊子,還有一些紙筆,一起交給張鐵。張鐵看那大冊子封皮上花花綠綠的,繪著各種非常喜慶的圖案。似乎還有一個名目,可惜一時沒有認清。

  蘇端道:“這本冊子,拿回去好好臨摹,一定要用心,務(wù)必要在三個月之內(nèi),臨得一模一樣?!?p>  張鐵將一大堆東西接過來抱在懷里,冊子被幾卷白紙蓋在底下,一時無法翻看。他心中暗暗猜測,難不成是七寶門秘傳的符箓圖案?可是這冊子的大小足有尺許大,實在不像記錄符箓圖案的樣子,畢竟一般的符箓也就巴掌大小。更何況,那花花綠綠充滿喜慶色彩的封皮,怎么看都不像是千年宗門的秘術(shù)典籍。

  蘇端交代完,沖張鐵擺擺手,示意他離開,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

  張鐵也只好行禮離開,將一些疑問壓到肚子里。

  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將一堆東西都放在桌上。伸手將幾卷白紙扔到一邊,露出了反扣著的花花綠綠大冊子。張鐵自后向前翻閱,第一張紙上的內(nèi)容差點將他鼻子氣歪了!

  左右對開的兩頁厚厚紙張上,分別繪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娃娃,左邊是個男娃,在一片荷葉圖案背景下歡歡喜喜站著,懷中抱著一條碩大的鯉魚;右邊是個女娃,在一片銅錢圖案背景下歡歡喜喜站著,懷中抱著一枚巨大的金元寶!

  再向前翻看,是兩個門神,分左右站著,身上穿著式樣繁復(fù)的鎧甲,手里舉著兵器,臉上是唱戲的油彩。繼續(xù)向前翻,始終是喜慶歡樂的圖案,離不開娃娃、門神、生肖、福祿壽星等圖案。一口氣翻到正面的封皮,終于看清上面寫了這本冊子的名目:《羽安年畫集》。

  張鐵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半個時辰以后,張鐵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下山的道路上,沿著長長的石階,緩緩步行下山。

  當(dāng)然不是離開,而是為留下做一些必要的準(zhǔn)備。

  之前,他敲開了蘇端的房門,恭恭敬敬地說,自己要下山采買一些生活用品,不知蘇長老可有要順道采買的東西?蘇端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面無表情地說了一聲“沒有”,便將他打發(fā)了。張鐵又去了薛復(fù)所在的東跨院,一方面想問一下他可有要幫忙采買的東西,另一方面也是對他的引見表示感謝。可是薛復(fù)的房門緊鎖著,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昨日剛下過雨,地面依舊有些潮濕,張鐵不得不將步子走得穩(wěn)一些。心里卻在盤算將要采買的東西。山上沒有吃的,糧食菜蔬總要買一些,鍋碗瓢盆也要添置,油鹽醬醋等調(diào)味品也要準(zhǔn)備。自己逃出來得匆忙,換洗的衣服都沒帶,來的路上倒是買過兩件,不過總還是多備幾件方便換洗為好。蘇端給的紙和筆并不多,遠不夠三個月用的,總還要多準(zhǔn)備一些……

  一路亂糟糟地想著,突然耳畔傳來風(fēng)聲,心頭沒來由地一緊!

  張鐵的身體下意識地做出反應(yīng),身子向后一縱,險險避開了從石階旁邊樹叢里冒出來的一擊!

  來襲的人并不放棄,騰身追了上來,纏住張鐵的身形不放,一路拳打腳踢,都是精悍的短打功夫。不過張鐵的身手自然不弱,雖然沒有學(xué)過功夫,但是無論力量還是敏捷性,都遠超常人,自然能夠憑借身體本能作出合理的趨避。

  他一邊招架對方的攻勢,一邊偷眼打量。

  突然冒出來的襲擊者,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姑娘,年齡大概在十六七歲,生得膚如凝脂、欺霜賽雪。低頭瞄了一眼腰間的五色令,上面并沒有反應(yīng),估計對方并非妖魔。張鐵不知對方身份,自然不好下重手,悄悄摸出一張定靈符,趁其不備,伸手就拍了過去!和鎮(zhèn)壓血氣之力的鎮(zhèn)妖符不同,定靈符能封印法力流通,對付修行得道的仙人最是合適!

  可是對方明顯有備而來,早早察覺到他手上的小動作,輕輕巧巧便避了過去。

  張鐵從懷中抓出一把定靈符,便要使個拋灑的手法扔出去。這招可不見于《云里七簽》的記載,乃是張鐵自己琢磨出來的,不過之前在對陣強敵之時,已經(jīng)屢屢奏效。

  那女子眼見張鐵又摸出一大把符紙,急忙向后縱了幾步,與他拉開距離,口中大聲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人家是女孩子,你也不知道讓著點兒!”

  聲音是黃鶯一般的悅耳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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