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之內(nèi),酒桌宴前杯盤狼藉,喝的舌根發(fā)硬的三號詩興大發(fā),借著酒勁兒,開始連唱帶念了起來。
李攸也有點(diǎn)喝大了,本來還以為這種低度酒對自己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沒想到自己真是低估了古人的智慧。
這種酒味道奇特,也不知道加了什么東西在里面,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李攸就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大概是自己長時間沒有飲酒的原因,或者說自己根本就是不勝酒力。
看著三號似乎對吟詩已經(jīng)不感興趣了,竟然在地板上翩翩起舞。也不知道這古代人對舞蹈跳得好壞是怎么評判的,但是他扭這兩下,李攸還真覺得挺像那么回事兒的。
可是花妹就不像李攸似的,單純地欣賞少主人的妖嬈舞姿了,把自己的凳子往李攸身邊靠了靠,小聲說道:
“都怪我,不應(yīng)該叫少主人喝這么多的?!?p> “怎么了,我看他挺開心的啊?”
花妹搖搖頭說:“表面上看少主人是挺高興的,但是只有我清楚,他這是傷心的表現(xiàn)?!?p> 在李攸的追問下,花妹道出了實(shí)情。就在花妹來去至長安城沒多久之后,就被李家老爺子給派去伺候少主人的寢居。
不過這三號性情溫和,自己能做的事情,從來都是親力親為。對下人也是彬彬有禮,她也沒有干過什么活,受過多少累。
老爺子也因?yàn)槌⒗飪?nèi)亂生起之后,辭了官,衣錦還鄉(xiāng)。單憑家中的萬畝良田,就足夠全府上下所有人的開銷了。就在他辭官的第二年,大動土木,建成了望月閣,以供親朋賞月及飲酒作樂。
花妹對望月閣的形容,讓李攸想起了在《封神榜》里面出現(xiàn)的摘星樓,群魔亂舞的畫面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發(fā)什么愣啊,還聽不聽?”
“你繼續(xù)?!崩钬鼊偘咽峙噬狭瞬鑹?,就被花妹給奪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給這未來的郎君沏上了一杯茶。
“那時候少主人也方才一十二歲,沒事總是偷偷帶著我等下人上去玩。因?yàn)檫@望月閣頂端地勢較高,看得也就更遠(yuǎn)。”花妹端起茶杯,吹了吹,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剛開始的時候,三號說是待著無聊,上去欣賞風(fēng)景??墒菨u漸地,心細(xì)的花妹就發(fā)現(xiàn)了他似乎是有點(diǎn)著了魔似的,廢寢忘食,每日守在望月閣上,茶不思飯不想。
“他看著什么了?”李攸都聽得有些犯困,一聽到事情有了轉(zhuǎn)折,急忙追問了起來。
“你別打斷我,聽我慢慢道來?!?p> 再后來,花妹擔(dān)心三號這么下去,身體垮了,就把這件事情偷偷跟老爺子說了。而李老爺那是吃過見過的,門都沒出,就知道他兒子的心思。
隨后他吩咐下人,在夜里偷偷將望月閣鎖上了??吹介T上了鎖,三號是大鬧一通兒,老爺一氣之下,將他暴打了一頓,而三號的母親也因?yàn)檫@件事情大病了一場。
“從那天之后,少爺就沉默寡言,直到大人逼著他結(jié)婚,他終究還是逃了出去。”
李攸看著花妹的臉頰緋紅,讓人憐惜,想要伸手撫摸,卻總覺得別扭。再回頭看向三號,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醉倒在地面上,口中喃喃自語。
二人攙扶著三號回到了他的房間里,李攸便跟隨花妹走了回去,途中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對花妹問道:“你說他是不是在那望月閣上,看到了美女了?”
“少主人,不僅僅看到了美女,還是一個風(fēng)塵女子。”
“不會吧,他看上了一個雞?”李攸有點(diǎn)覺得不能接受,但是也這么一想,確實(shí)也有些道理。
花妹回到房中,繼續(xù)給李攸解釋著這些東西,她說當(dāng)她得知這件事之后,也是蠻吃驚的??珊髞砜吹搅四莻€女人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人間尤物。
這古代的娼妓,并不是李攸腦子里想到的那種,抱著腦袋捂著臉,不讓拍照的,有技術(shù)的女性工作者。
在古代,這些青樓女子基本上都是有一技之長,不是長相身材過得去就行。比方說,琴棋書畫方面有造詣;或者能歌善舞,都是不可或缺的能力。
但也不乏那種啥也不會的,但總還是能挑的出優(yōu)點(diǎn)的。
這種高級一點(diǎn)的青樓女子,接待的賓客,也都不能是等閑之輩。三句話接不上,客人自己都得羞紅了臉跑出去,之前花的錢財(cái)就算是打水漂了。
而三號看上的,就是那高級一類里的佼佼者,也就是頭牌,后世也有稱之為花魁的。此女名叫公孫婧,最擅長的就是舞劍,花妹聽府中其他人說,她貌似還會些拳腳,一招一式之間也有那么點(diǎn)意思。
“那也不至于啊,我覺得你家少主人心里承受能力不能這么差?!崩钬鼞岩傻卣f道。
而花妹則是長嘆道:“剛才少主人在這,我不便與你說明,其實(shí)還有后話?!?p> 當(dāng)老爺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長子迷戀上了公孫婧之后,先是把望月閣鎖上了,后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對付了公孫婧,自打那天之后,她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消失了?此話怎講?”
“就是消失了,沒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但是我自己感覺啊,可能是大人給......”說完,花妹用手指,比在自己的脖子上,隨后劃了一下。
李攸把自己的破皮靴一脫,張嘴說道:“你這么說的話,恐怕你家少主人,也是猜到了一二了?!?p> “你腳怎么這么臭???”花妹捏著鼻子,一臉的嫌棄,隨后走到床榻下面翻出了木盆,“我去給你打水洗洗腳?!?p> 不一會兒,花妹端著盆走到了李攸身前,俯下身子打算給李攸洗起了腳。
“我還是自己來吧,不太習(xí)慣?!崩钬m然說的很誠懇,但是花姐卻沒有停下手中動作,仔細(xì)的給他洗了起來。
這么一瞬間,李攸是真的不想離開這里了,被人伺候的感覺可是他從來沒有體驗(yàn)過的。溫?zé)岬乃?,還散發(fā)出陣陣的藥香,使得李攸渾濁的腦袋,清透無比。
舒爽之余睡意襲來,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之前幾日都忙于奔波,每天睡覺都是一覺到天明,可是這兩天精神也養(yǎng)足了,睡著睡著,就開始發(fā)夢。
在夢中,李攸走在一個漆黑無比的大街上,在不遠(yuǎn)處有兩處紅光閃爍。進(jìn)步跟前,才發(fā)現(xiàn)是兩只大紅燈籠。
木制的大門上面,還貼著紅通通的囍字,看樣子應(yīng)該是有人結(jié)婚了??戳艘幌轮車?,寂靜無聲,只有這里還有些光線,猶豫半天,便推門而入。
門一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頭頂紅蓋頭,身穿一席紅袍的女人站在正對面,還在向他招著手。
李攸咽了口唾沫,慢步至女人前面,有些忐忑的把手伸向了紅蓋頭。卻忽然想到自己也不是新郎,這么干是不是有點(diǎn)不講究了。
忽然,懸在空中的手,被女人死死的鉗住了,他想要掙脫,卻無奈這女人力氣極大。在他驚恐之時,女人一把抓向了自己頭上的紅蓋頭,往下一扯。
李攸看著眼前女人的面孔,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