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后,李攸渾身上下出了不少的冷汗,單薄的衣衫早已被打濕。見到身旁熟睡中的花妹,伸手給她掖了一下被角,可他始終對醒來的前一刻念念不忘。
紅蓋頭下面的臉,是女王的臉,也是二丫的臉。
李攸輕輕地將花妹的手臂抬起放在一邊,接著翻身坐起,腦海中閃回殘破的記憶,讓他無法安睡。
“不行,我還是得繼續(xù)前行?!崩钬睦锵胫?,套上了皮夾克,躡手躡腳地推開門朝樓下走去。
快步來至在馬廄,借著微弱的月光尋找起了“鑰匙”的下落,就連馬糞堆都被他豁楞了個底兒朝天,也沒有看見那黑色的“匣子”。
“看來是老天不讓我離開了?!彼L嘆一聲,扔掉了手中的木棍。
太陽如期而至的升起,但卻溫暖不了李攸的心,垂頭喪氣的走回房間,一開門就發(fā)現(xiàn)花妹已經起床了,端坐著眼睛里滿是疑惑。
“你干嘛去了?”
聽見花妹的詢問,李攸含含糊糊地說自己拉肚子,出去解手了?;弥浪遣幌胝f,也就不再追問。
三人收拾好行囊之后,來到樓下吃了點東西,花妹只吃了幾口就出去準備路上的食物。而三號則是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問李攸知不知道他昨晚喝了多少。
“賢弟好酒量,都給我喝桌子底下去了?!崩钬行┬牟辉谘傻卣f,隨后喝掉了碗中的小米粥。
就這樣,三人繼續(xù)駕馬啟程,第三天之后,便來到了金城。
李攸生來喜歡安靜,但是不得不否認,這絲綢之路的出現(xiàn),真真正正的將這條路上的城池發(fā)展了起來。即使天空下著毛毛雨,街上過往的行人也是絡繹不絕。
而且越接近長安,這大西北獨特的飲食習慣也越發(fā)的明顯。整條街,上百家買賣,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跟面食有關的。
幾日以來的長途奔波,使得三人看見干糧就有飽腹感,此刻花妹見到一家賣熱湯面的,就走不動道了。
三號走到鍋前,深深地吸了一口鍋里翻滾而出的熱氣,滿意地說:“湯清味美,咱們就這家吃吧?!?p> 幾分鐘的功夫,三大碗面便被端上了桌。李攸拿起筷子將面上面的蔥花剝開,下面就是大塊的牛肉,鋪了整整一層。
“我是頭一回見到這么實惠的牛肉面,三生有幸?!闭f罷,三人也不顧自己的形象,“吸溜”聲不絕于耳。
吃飽喝足,又補充了一下資源便要離去,李攸無意間聽到了旁邊吃面的二人交談。
“你聽說沒,天香樓來了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p> “這好事兒我能不知道,聽說此女子不僅長相出眾,還舞的一手好劍?!?p> “舞的再好咱們也欣賞不上,聽說人家挑客人?!?p> “哎,趕緊吃面吧,都坨了。”
李攸聽到“舞劍”一詞之后,急忙把目光對準了三號,心說不妙,這倆人嘮啥不行,非得扯到這上面來。
三號自然也聽見了,但他沒有說話,只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掉了整整一壺的茶水。
“賢弟,別喝了,一會兒肺葉子都飄起來了?!?p> “什么?”三號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跟李攸之前別無他樣,覺得他不僅是心不在焉,簡直就是心沒在身體里。
兩人沉默之際,花妹抱著一個大包袱從外面走了進來,三號見她回來了,起身說道:“咱們找間客店住上幾日再出發(fā)也不遲?!?p> “少主人,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說住兩天就住兩天?!闭f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面。
花妹不明所以地看看李攸,李攸也瞧了瞧她,無奈地搖頭道:“說來話長,一會兒再跟你細說?!?p> 這場不痛不癢的小雨很快就停了,接著就刮起了西北獨有的大風。小雨一澆,大風一吹,凍得花妹直哆嗦。
李攸的皮夾克倒是能遮擋風雨,看見自己未來的嬌妻面色發(fā)白,便脫了下來給他披上了?;妹蛑?,瞄了他一眼,心里就像是灌了蜜,甜的不行。
她忽然想到剛才李攸好像有話要跟他說,便急忙走到他身邊小聲地問:“你剛才要跟我說什么來著?”
“吃面的時候,旁邊桌兩人說這些日子,有一個能歌善舞的風塵女子來到了這里,我懷疑......”
“你懷疑是那公孫婧?”花妹說完,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三號,繼續(xù)說:“不能吧,我記得當時此女消失之后,城中上下傳的沸沸揚揚的,都說是被人殺害了?!?p> 緊鎖愁眉的李攸也不能斷定,面館里兩個人說的是不是公孫婧,但是三號想要留在這里一定有他的目的。
古人云,紅顏禍水,從古至今多少王侯將相都敗倒在石榴裙下。李攸想著,便對花妹道:“夫人,咱們這幾天得看緊了他,我怕他會作什么傻事兒?!?p> “你叫我什么?”花妹聽完李攸的話,臉頓時紅了。
看他滿面嬌羞,李攸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她聽沒聽進去,又重復道:“我說你聽沒聽見重點,就是咱們得監(jiān)視他。”
而花妹則依舊是美滋滋的表情,李攸心說她可真是個小花癡。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沒有智商,看來此話不假。
“‘有間客?!?,好名字,就住這兒吧?!比栒f完自顧自的走了進去,接著回頭對李攸二人說:“你們先上樓放行李,我來張羅飯菜?!?p> 李攸和花妹對視一眼,便安靜地走上了樓,而上了樓的李攸急忙將行李交給了花妹,自己又折返下去,悄悄地靠近了正在跟店家交談的三號,側耳細聽兩人的對話。
“好,那我一會兒去看看?!比栒f完,便轉身正好看見了鬼鬼祟祟的李攸,急忙問道:“仁兄,這么快就下來了?”
“哦,我,我想看看你是否安好,不巧聽見你要出去,不知賢弟要上哪兒看什么?”
見三號臉上表情古怪,李攸心說,他肯定是在問公孫婧在哪家嫖院,想去一睹芳容吧。而三號也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便毫無避諱地說:
“仁兄不知去沒去過風月場所?”
李攸心說你這也太直白了吧,不覺得有些尷尬,急忙說:“當然了,在我的世界里,有人給我起外號,就叫風月場所的奠基人,我一個人就能養(yǎng)活了整個行業(yè)。”
他倒不是想吹,一來是為了讓這三號能帶著自己一起去,好盯著他;二呢,也是不想讓三號瞧不起自己。說白了,就是好面子。他連路過帶有小粉燈的足療店,都不好意思看一眼,還胡扯自己是什么奠基人。
“小弟不才,雖未理解仁兄之意,但是聽起來就有種王霸之氣?!闭f完話,三號開始往外走去,邊走還邊說:“那咱們也別閑著了,現(xiàn)在就去吧?!?p> “現(xiàn)在,白天?”
“對啊”,三號見他還在猶豫,便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放心,我不會跟花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