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同才抬頭看了看門口,然后對郭松說道:“不知道郭監(jiān)察有沒有收到總部發(fā)來的密令?剛才鄙人接到了總部的密令,杜俠杜幫主將于近日來到山西,執(zhí)行一項特殊的任務(wù)?!?p> 說到這里劉同才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調(diào)查晉商與韃靼人暗中勾結(jié),走私違禁品的事情??偛棵芰钗覀?nèi)ε浜隙艓椭鳎M快查清此事。我想和郭監(jiān)察商議一下,下一步我們該怎么做?!闭f著話,將手中翻譯過來的命令遞給了郭松。
郭松伸手接過,認真的看了一邊,抬頭問道:“不知大掌柜作何打算?”
劉同才知道,如果自己不先表明態(tài)度,這郭松是不會輕易開口的,他喝了口茶,然后說道:“總部的密令我們是必須執(zhí)行的,而且總部要求盡快查明,看來我們有必要動用一下企劃部的力量?!?p> 郭松沉吟片刻,開口說道:“這件事確實比較棘手,雖然目前我們已經(jīng)對此事開展了調(diào)查,可是并沒有掌握到范氏罪行的有力證據(jù)!”
“再難也得做??!”劉同才頭疼不已。
郭松站起身來,來回踱著步思考著,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突然站住腳步看著劉同才說道:“劉掌柜,我倒是想到個主意,你看是否可行?”
劉同才頓時來了精神,“有什么主意你快說,我們一起參詳參詳?!?p> 郭松略一沉吟,然后說道:“我們雖然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jù),但是我們的人曾經(jīng)在范氏的府邸周圍見到過兩個韃靼模樣的人,我們懷疑這兩個人就是韃靼人派來與范氏進行交易的。既然范氏那里不容易下手,不如我們就從這兩個蒙古人那里想點辦法。先安排個人跟他們接觸一下?”
“另辟蹊徑?好,這個辦法好!你那邊有合適的人選嗎?我手邊倒是有一個人,可以試試?!眲⑼鸥吲d地說?!斑@樣,我現(xiàn)在派人去請李賬房,咱們?nèi)齻€人好好合計合計,看這個差事該怎么行事?”
大同鎮(zhèn),大明九邊重鎮(zhèn)之一。歷來是韃靼人入侵大明的重要關(guān)口,也是雙方互市的重要市場。雖然雙方的互市經(jīng)常會被朝廷下令關(guān)閉。但是為了生存還是有許多人來往于關(guān)內(nèi)關(guān)外,畢竟像這種私下的互市貿(mào)易利潤還是很高的。
時間已是正午,熱鬧的大街上有兩個人在慢慢地走著,左邊一人身材略微矮壯,右邊一人則更高瘦一些。這兩人一邊下意識的打量著四周,一邊小聲的商量著什么。雖然他們都穿著普通漢人的衣服,長得也和當(dāng)?shù)厝擞行┫?,可是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他們是韃靼人。正在行走間,突然“哎呦”一聲,左邊矮壯之人與一位少年重重的撞到了一起。
那少年左手抱著自己的右臂,“哎呦哎呦”的叫著,對著那矮壯之人大喊道:“你怎么走路的,眼瞎了!”
左邊那矮壯人也被撞的左肩生疼,本來心里有氣,見少年人口出不遜勃然大怒,張嘴就罵要回罵,卻被旁邊高瘦之人拉住,對著他搖了搖頭,頓時將罵人的話咽了回去,只是雙眼狠狠的瞪著那少年。
少年見這兩人似乎是怕事兒的主,膽子也就越發(fā)的大了,伸手指著二人破口大罵,立刻吸引了周圍路人的注意。
右邊那人顯然不愿意惹事兒,嘴里小聲對自己的同伴說著什么,手臂用力強拉著同伴快步離開了現(xiàn)場。
走出老遠后,那矮壯之人用力一甩胳膊,掙脫了同伴的手。那高瘦之人也不生氣,扭頭發(fā)現(xiàn)旁邊有一個飯館,正好到了吃飯的時候,就拉著自己的同伴走了進去。
二人在店伙計的招呼下,選了一張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下,高瘦之人坐在靠墻的位置,正好可以把店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在店伙計的招呼中,那人簡單點了幾樣小菜,要了兩壺酒。很快酒菜就端了上來,可是被撞的那人依然火氣難消,對桌上的酒菜視而不見。
“巴圖爾,怎么還生氣呢?只是一只狂叫的野狗罷了,難道這一桌的好酒好菜也平息不了你的怒火嗎?”那名身材高瘦的漢子笑著問道。
被喚作巴圖爾的人,氣呼呼的說道:“牧仁,要不是你拉著我,今天我非宰了那條漢狗不可。我巴圖爾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好了,不要生氣了,來先喝一杯酒消消氣。”喚作牧仁的人笑著為同伴倒上一杯酒,然后舉起了酒杯。
巴圖爾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與牧仁碰了一下,然后一揚脖子一飲而盡,然后重重的將酒杯置在桌上。牧仁深知同伴的脾性,也不為意,笑呵呵的為他又倒上一杯。
“巴圖爾,我們這次來可不是來著與這些漢人一較高下的,你別忘了,我們可是背負著大汗交給我們的任務(wù)而來的!你別忘了,臨出發(fā)前你可是發(fā)過誓的,此行你是要聽我的吩咐的。難道你不怕我回去以后告你一狀?”牧仁笑呵呵的繼續(xù)勸解道。
見牧仁說到大汗,說到自己的誓言和此行的任務(wù),那巴圖爾的火氣立刻消散的干干凈凈。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腦勺,憨笑著說:“哪能呢牧仁,咱倆可是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俺巴圖爾向來說話算話,既然說了這一路聽你的,那絕對不會自作主張。來,喝酒、喝酒!”說完端著酒杯,“嘿嘿”笑著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牧仁。
或許是巴圖爾的笑聲有些大,引起旁桌一人的注意,正在與同伴說話的那人抬頭看了看牧仁他們一眼,牧仁也仿佛不經(jīng)意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后各自繼續(xù)喝酒吃菜。
巴圖爾與牧仁又同飲了一杯,說道:“你還別說,那小子雖然長得那么瘦勁兒還不小,撞得我左肩生疼!”說著伸手向自己的左肩摸去。
牧仁笑著說:“可定是撞得狠了,你沒看那小子的左胳膊都抬不起來……”
“壞了!”巴圖爾突然大喊道:“我們的錢丟了!”
“怎么回事?”牧仁突然臉色一變,“怎么會不見了,你再找找看是不是裝錯地方了?”
巴圖爾急道:“沒有錯,我就是裝在左邊衣袋里的。我知道了,是剛才那小子,是他把我們的錢偷走了,我找他去!”說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站??!”牧仁連忙叫住他,“現(xiàn)在去,人早沒影兒了!你再看看都丟了什么東西?”
巴圖爾“嘿”的一聲,懊惱的坐了下來,隨即開始檢查自己其他的物品?!皼]有,只是錢丟了,其他的東西都還在!”
“那就好,那就好!”牧仁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好了,錢的事以后再說,可別耽誤了大事。好在我這里還有一點碎銀兩,夠我們支付飯錢了!”說完端著酒杯,有些郁悶的自飲了一杯。